05
在最新的一次案審會上,老隊長就目前的調查進度向專案小組的各位同事進行了通報,同時,他也拓展了調查方向。
老隊長認為,這就是一起針對馬舒楠的預謀性作案,可能針對的是馬舒楠本身,也可能針對的是馬舒楠的整個家庭,尤其是馬學文和鄭鳳嵐。
如果凶手針對的是馬舒楠本身,那麽這很可能就是因為單純的發泄欲望而引發的強奸殺人,如果凶手針對是馬舒楠的整個家庭,那麽這很可能就是針對那個家庭成員而進行的報複作案。
因此,在深入調查馬舒楠社會關係的同時,也可以就馬學文一家的社會關係進行摸排。
老隊長帶著我和邱楚義重點調查了馬學文一家的社會關係。
在深入了解中,也有不少信息隨之出現。
這也讓我們逐漸了解到,這個家裏的成員並沒有看到的那麽簡單。
鄭鳳嵐就是棉麻廠後勤,她在廠裏的人緣普通,提起她,工人們的印象並不深刻。
至於馬舒瑤,正在讀初三的她學習成績很差,算是班上的問題學生,隔三差五曠課,甚至糾結校外人員打架,老師對她也不願理會。
之前做過運輸司機的馬學文目前則是一家運輸車隊的負責人,他和車隊老板關係不錯,車隊老板就讓他幫忙管理。
在走訪車隊司機的時候,大家對於馬學文的評價都算不錯。
離開車隊之後,有兩個司機叫住了我們,他們表示,有特別的信息想要提供。
老隊長特意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那兩個司機也道明了情況。
他們說,馬學文這個人看起來總是笑嗬嗬的,其實,他就是一隻笑麵虎,不僅摳門,還總是找各種理由克扣司機們的補助。
之前,他就用這種方法擠走了兩個司機。
當然了,他們想要提供的不僅僅是這些,在那個司機的口中,我們還了解到,兩個多月前,馬學文和車隊裏一個叫做方紅印的年輕司機發生了衝突。
由於不滿克扣補助,方紅印和馬學文吵了起來,方紅印動了手,打了馬學文兩個巴掌,馬學文將方紅印開除了。
離開的時候,方紅印指著馬學文的鼻子罵他遲早會遭報應,即使報應不到他身上,也會報應到他家人身上。
之後,方紅印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邊問邊記:“既然馬學文一直克扣司機們的補助,為什麽方紅印會那麽激動呢?”
其中一個司機說:“我聽說,方紅印的老娘得了癌,方紅印想要跑近途,馬學文偏讓他跑遠途,不僅如此,還一直克扣他的補助,方紅印說這是給老娘治病的錢,希望馬學文鬆鬆手,馬學文卻說這是車隊製度,他也是公事公辦。”
另一個司機罵道:“什麽狗屁製度,他就是把那些錢全都揣進自己的口袋了,別人的救命錢,他也不放過,現在好了,自己女兒也被人玩了,你們知道,隊裏司機都說什麽嗎?”
邱楚義追問道:“什麽?”
那個司機低聲道:“大家都說這就是報應,克扣了這麽多錢,全都給自己閨女買棺材用了吧。”
我詢問車隊裏是否有方紅印的照片,兩個司機表示並不清楚,他們說方紅印就是普通長相,個子不高,體形偏瘦。
個子不高,體形偏瘦這兩個特征倒是比較符合那個出入者的形象。
隨後,我和邱楚義輾轉找到了方紅印的住處。
鄰居表示,就在不久之前,方紅印的母親去世了,癌症晚期。
至於方紅印,在方母去世之後,就不知去向了。
我站在那處民房前麵,邱楚義將一塊剛剛買來的切糕遞給了我:“趁熱吃吧,涼了再吃容易鬧肚子。”
我接過切糕:“你怎麽想的,凶手會是這個方紅印嗎?”
邱楚義邊吃邊說:“他也算嫌疑人吧,其一,他和馬學文發生過衝突,就是馬學文讓他跑長途,無法照顧母親,又克扣補助,並因此被開除,現在他母親癌症去世了,他可能會因此遷怒馬學文;其二,他在離開之前,也說過報複類的話;其三,他現在不知去向了。”
我咬了一口切糕:“確實有道理。”
在將這個情況向老隊長匯報之後,老隊長也比較認可這個推測:“有必要重點調查一下這個方紅印。”
方紅印不是本地人,他是前些年和母親搬到鹿苑縣的。
他在本地沒有親友。
據鄰居們表示,方紅印這個人性格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他母親人不錯,沒有生病的時候,經常給鄰居們送些自己做的辣椒醬。
至於其他的,他們就不太清楚了。
我和邱楚義再次找到馬學文,說起了方紅印的事情。
起初,馬學文表示他們確實發生了爭吵,也開除了方紅印,責任都在於方紅印,後來,他也意識到這可能是方紅印對於自己的報複之後,情緒逐漸失控:“你們說,這個家夥死了老娘,他將責任都歸結到我身上,然後強奸殺害了我女兒?”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凶手可能針對馬舒楠本身犯罪,也可能針對馬舒楠所在的家庭,比如你,比如鄭鳳嵐,甚至包括馬舒瑤,就目前來看,凶手針對你的可能性更大。”
很顯然,馬學文沒有想到當時開除方紅印的舉動會成為今天女兒被殘害的原因。
他無法接受,也無法麵對。
他抱著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得知車隊司機方紅印可能就是殺人凶手,這一切又都和丈夫有關的時候,鄭鳳嵐也是情緒失控,一邊廝打,一邊質問:“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舒楠……”
隨後,鄭鳳嵐的情緒稍微平複下來。
我也詢問了馬學文相關信息,他說開除方紅印之後,曾經遇到過對方,蓬頭垢麵,麵色頹然。
他沒有說話,就匆匆走開了。
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自然的,他也不知道對方的去向。
其實,方紅印進入車隊的時候,曾經填過一張身份信息單子,也留過照片,單子上麵寫著老家地址,在他將方紅印開除之後,就將那些東西全部丟掉了。
至於車隊裏的其他司機,他們也都表示,方紅印離開後,再也沒有和他有過聯係。
那些司機也說,方紅印這個人比較摳門,心眼也比較小。
倒是有司機表示,曾經聽方紅印說過,他和已經離開車隊的王姓司機關係不錯。
抱著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的想法,我和邱楚義輾轉來到鄰縣,找到了已經在磷肥廠上班的王天野。
聽聞我們為了方紅印而來,他有些擔憂:“是不是小方出什麽事了?”
我隻是簡單提及了馬舒楠奸殺案,王天野略有猶豫地說:“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懷疑他就是凶手?”
我解釋道:“具體情況不便多說,最近一段時間,方紅印有沒有聯係過或者見過你?”
王天野點頭道:“大概兩個多月前,他來找過我,跟我說起了自己被馬學文總是故意讓他跑長途,他找馬學文說過很多次,馬學文就對他說,不想做了,可以隨時滾,他也跟我說起了馬學文克扣他們補助的事情。當時,我也是受不了馬學文的欺負,離開了車隊,沒想到他變本加厲地對待其他司機。”
邱楚義追問道:“當時,方紅印有沒有說什麽?”
王天野應聲道:“小方喝了酒,說了很多過頭的話,還說咽不下這口氣,早晚要找馬學文算賬,我說算什麽賬,反正已經離開了,以後好好工作就行了,何必找那些麻煩,他就說必須讓馬學文得到教訓,我問他能有什麽教訓,他說他知道馬學文的大女兒在第三種子站站櫃台,找個機會把他的大女兒……玩了,他還說,這麽做,比直接教訓馬學文更痛快……沒想到馬學文的大女兒真的出事了……”
細節似乎在逐一對上,我又問:“後來呢,方紅印有沒有再來找你?”
王天野搖頭道:“沒有了。”
另外,王天野也表示,方紅印本性不壞,就是心眼比較小,行為處事也比較偏激。
王天野提供的這個信息也印證了方紅印被開除的時候,他對馬學文充滿了仇恨,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也明確說出了報複馬學文大女兒的話,甚至明確提到了“玩了”等指向性的詞語。
這更是大大增加了方紅印的作案嫌疑。
在王天野那裏,我們也了解到了的老家在外省的東陽縣,初中畢業後,他就和母親遷到了鹿苑縣。
至於其他的,他就不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