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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左右，個子不高，皮膚黑，身形比較健壯。

那個目擊者對於凶手的描述和金學彬、鄧騰達兩起案件中關於凶手的描述基本一致，可以認定三起案件的凶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這也是一起並不多見的異地連環殺人案。

由於三個死者分屬不同縣市，且鄧騰達是小流氓，詹豔傑是催債員，社會關係較為複雜，兩起案件也都被單一處理了。

如今，老隊長帶著我和邱楚義循著金學彬的被害，最終找到欒安縣，將三起案件全部串聯了起來。

卷宗的最後，我們看到了那一張嫌疑人的畫像。

那是案發之後，我第一次看到有關嫌疑人的影像，即便隻是一張簡單的畫像。

臉方方正正，眼睛不大，粗眉，鼻子很大，顴骨也比較高，左臉處還有一道疑似的疤痕。

那天晚上，在欒安縣的公安招待所房間裏，老隊長針對三起案件，召開了一次簡單的案審討論。

老隊長分析道：“如果將三起案件串並，當做一起連環殺人案分析，凶手在半年多的時間先後殺害鄧騰達、詹豔傑和金學彬，就是典型的報複殺人，仇殺，凶手和這三個人肯定有過深仇大恨，但是，如果將它當做連環殺人案分析，就存在兩種情況，其一，發生了三起殺人案；其二，發生了不止三起殺人案，凶手也殺害了別人，隻是我們還未了解，案件也未進行串並。由於我們無法確定是否發生了其他殺人案，故接下來的討論僅僅針對第一種情況。”

邱楚義一邊嗦著雞爪，一邊說：“就我們掌握的信息，鄧騰達和詹豔傑小學畢業後就開始混社會了，一個加入了流氓小團體，另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和朋友跑到外地，幫人催債，他們的社會關係複雜，與人結怨，甚至被人殺害也可以說得通，但是，金學彬就是一個貧困學生，他又是怎麽和凶手結怨的呢？”

我解釋道：“在我看來，金學彬的被殺，恰恰是解開案件真相的關鍵，如果現階段，被殺的隻有鄧騰達和詹豔傑，即便案件串並，我們的調查方向仍舊是複雜的社會關係引發的報複殺人，金學彬的被殺反而讓整個案件清晰很多，因為，他們三個的交集就是小學同學，我想凶手的作案動機很可能也是來源於此，針對這個問題，我做出了兩種情況分析，其一，他們和凶手產生過矛盾，凶手選擇殺人報複，但是他們三人的交集就是小學同學，準確地說是五年級以後，小學時代沒有什麽交流，小學畢業後更是各奔東西，況且按照年齡推算，他們讀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大概是在七八年前，凶手也有三十多歲了，三個小學生，一個成年人，他們之間能夠產生什麽深仇大恨呢，因此，我分析，凶手殺人報複並不是和他們產生了矛盾，這也就有了我的第二種情況分析，其二，根據年齡分析，七八年前，凶手也有三十多歲了，如果他有孩子的話，差不多也在讀小學。我推測，他們和凶手的孩子產生過矛盾，凶手選擇殺人報複。”

邱楚義丟掉雞爪子，嫻熟地嗦著手指，然後伸手摸進塑料袋，手指在那些雞爪子之間挑選著，直至選中了一隻肉厚汁多的，迅速地送進嘴裏。

本來，我還想著等說完了，也去吃兩根，看到他這麽做，我一下子沒有了食欲。

邱楚義茫然地問我：“喂，你怎麽不說了？”

我瞥了他一眼，無奈地說：“我說完了。”

邱楚義卻說：“按照你所說，如果凶手是因為孩子之間的矛盾殺人，他為什麽當時不殺人呢，偏偏過了七八年之後再殺，再說了，孩子之間能夠有什麽矛盾，退一萬步說，就算被欺負被打了，也可以找對方理論吧，沒有上升到必須殺人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即便孩子之間發生矛盾，他和鄧騰達、詹豔傑發生矛盾都說得過去，他和老實巴交的金學彬之間能夠發生什麽矛盾呢？”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解釋。

這時候，老隊長開口道：“人心這東西，最難捉摸，有時候，你將對方打傷了，對方可能嘴上咒罵，心裏卻沒有記恨，有時候，你隻是碰了碰對方，對方嘴上說沒事，心裏早就記恨了。”

接著，老隊長看向了我：“不管凶手和他們三個產生了矛盾或者仇恨，還是凶手的孩子和他們三個產生了矛盾或者仇恨，他們本身都是重點，除了小學同學這個身份以外，他們三個肯定有其他的，更為隱蔽的交集。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在討論之初所說，還有其他的殺人案，或許那些殺人案中的受害者身上隱藏著連接金學彬和鄧、詹二人關係的線索。”

此次欒安之行，我們收獲頗豐，不僅將三起殺人案件串並，還拿到了一張關於嫌疑人的簡單畫像。

離開之前，馮指導特意握著老隊長的手：“老哥，接下來就靠你們了，有任何需要，隻要你知會一聲，我們一定鼎力相助。”

老隊長將手覆蓋上來：“放心吧，我一定將此案偵破。”

再次回到清澤縣，老隊長找到喬隊長，希望能夠找到當年金學彬小學畢業時所在班級的所有同學進行詢問。

其一，他推測，如果真的還有其他殺人案，那麽受害者極有可能就是金學彬的同班同學，他想要進行確定；其二，他想要最大限度地從每個同學的記憶中提及線索。

在喬隊長的協調和明湖小學校方的協助下，我們了解到金學彬等人所在班級在畢業的時候共有52人，在逐一聯係了學生、學生家長或親友之後，初步確定除了金學彬、鄧騰達和詹豔傑之外的49人的基本情況。

這49人之中，有三人去世，其中一個叫做王雅潔的女生因病去世，有兩個男生分別出了車禍，分別是楊恩慶和段家明。另外，還有兩名女生隨家人搬遷去了南方，暫時無法取得聯係，一名叫做鄭學的男生因為和家人吵架，於三四年前離家出走，之後失聯。

剩餘的43名同學全部健在。

這43名同學中，有38名留在了本地，5人隨家人搬到了外縣或者外市，絕大部分已經在服裝廠、皮鞋廠和化肥廠等工廠上班，隻有幾個人和金學彬一樣考上專科學校或者大學，在外地求學。

雖然有兩名隨家人搬至南方的女生和一名離家出走的男生失聯無法取得聯係，但是老隊長也基本排除了他們與本案有關，甚至被害的可能。

也就是說，連環殺人案的對象就是鄧騰達、詹豔傑和金學彬，沒有其他的同班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