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舞客之死

遠赴南西市執行抓捕任務的幾名幹警,押解著劉超順利返回盛陽市。與先前判斷的一致,抓捕劉超的過程並未經曆太多波折,三鳳被殺一案得以正式結案。但三鳳身上的使命仍未終結,因為她極有可能接觸過“王虹失蹤案”的相關嫌疑人,兩人也極有可能是在百花舞廳中勾搭上的,所以重案隊決定繼續圍繞百花舞廳進行摸排。

王虹失蹤至今已快三個月了,從以往的經驗上判斷,她應該已經被殺了,如果被三鳳順走傳呼機的那個男人就是凶手的話,那他為什麽沒有殺三鳳呢?是因為三鳳在百花舞廳裏算是有點小名氣,他不確定帶走三鳳時有沒有人注意到他,還是說他僅僅是覬覦三鳳年輕漂亮的外表,想睡她一次而已?又或者是搞錯了對象,睡三鳳的,殺王虹的,根本不是一個人?可傳呼機又是怎麽一回事?

調查對象有可能搞錯,那調查方向是不是也錯了?這麽多天,重案隊明著暗著在百花舞廳裏排查,不可能不讓凶手警覺,他如果還想再次劫財的話,出於避險心理,應該不會選擇繼續留在百花舞廳裏,而是另尋他處,去別的舞廳物色目標才對。

冷靜下來細細反思,駱浩東突然覺得好像哪兒哪兒都不對了,便趕緊找到寧博濤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寧博濤認為他說得有道理,尤其是調查方向上的問題,又拉上他去找李隊匯報。李隊也正在為案件調查工作推進得不順利而發愁,聽完二人的匯報,豁然開朗,立馬召集骨幹人員開會,研究討論調整調查方向和策略。

但似乎已經遲了,有男子去分局報案,聲稱自己老婆從昨天傍晚離開家去舞廳跳舞,至今已經失聯近20小時。打傳呼沒有回應,朋友和閨密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報案人很擔心自己老婆的安危。分局知道重案隊手頭上正在查一起舞客失蹤案,便給李隊打電話說明情況,李隊趕緊讓分局把報案人送到重案隊來。

報案人叫蔣哲,他老婆叫周淑琴,現年44歲,在銀行工作,喜好跳舞,業餘時間大都耗費在舞廳裏,最常去的舞廳叫“白雲舞廳”。蔣哲還說,昨天晚上他因為應酬,陪朋友打了通宵麻將,一大早回家沒看到周淑琴,而且感覺她昨夜並沒有回家,打電話給單位,單位表示她沒來上班,他自己找了一大圈,一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到,便隻好報警了。

從照片上看,周淑琴人長得漂亮嫵媚,工作很好,經濟寬裕,丈夫做點小生意,平時愛打麻將,兩個人誰也不管誰,各玩各的,也沒有孩子牽掛,周淑琴自己可支配的時間比較充裕。這些個人特征,似乎與王虹存在一定的重合,重案隊不免開始懷疑,劫殺王虹的凶手,可能又出來作案了。

不過周淑琴的丈夫蔣哲,心中卻已經有了嫌疑人選,一口咬定是劉萬江綁架了周淑琴。還說這個劉萬江是周淑琴的前夫,平時愛喝酒,人很暴力,還因打架被判過刑,服刑期間周淑琴通過訴訟跟他解除了婚姻關係,隨後不久改嫁給蔣哲。劉萬江因此懷恨在心,出獄後三番五次找周淑琴麻煩,還通過各種威逼手段將兩個孩子帶走,前陣子因為索要撫養費的問題,他還叫囂過說要殺死周淑琴。

客觀地說,目前尚無法確認周淑琴的失蹤與王虹案有關,所以蔣哲提供的線索也並非不可能,周淑琴的前夫劉萬江是有作案動機的。趁著案件還熱乎,李隊吩咐隊裏所有民警,暫時把手裏的案子都放一放,集中精力先把周淑琴這個案子的性質搞清楚,若真與前案相關,或許能夠借此打通整個案件。

劉萬江,現年46歲,原來是盛陽水泵廠的維修工人,常年駐外做售後服務,某日因有工友說他妻子出軌的閑話,劉萬江憤而將工友的左眼打殘,事後不僅被工廠開除,也因此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於1991年6月刑滿釋放。獲刑前,劉萬江與周淑琴以及一雙兒女住在工人村中,房子是水泵廠早年分給劉萬江的,是一個帶著小院的兩間平房。在他坐牢期間,妻子與他離婚,帶著一雙兒女住到蔣哲家裏。劉萬江出獄後,兩人經協商,將撫養權做了變更,一雙兒女跟隨劉萬江又回到他們最初的家。劉萬江目前在工人村農貿市場的門口開了個修鞋鋪子,是家傳的手藝,他有個叔叔早年是有名的鞋匠。

駱浩東和何兵找到修鞋鋪時,才下午3點多,修鞋鋪子竟然關著門,似乎是提早下班了。向旁邊賣報紙的打聽,說是劉萬江帶著孩子回鄉下上墳去了,前天下午走的。繼續追問,賣報紙的說聽劉萬江提過,上墳的地方叫台山村,那裏也是劉萬江的老家。

台山村屬於盛陽市西部郊區,距離市區40多千米,是一個少數民族村,以種植水稻為生,人口也就一千多。村子雖不大,但他們也總不能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一通,駱浩東和何兵驅車40多分鍾來到村裏,直接把車開到村部,一打聽,還真有人認識劉萬江。劉萬江是在台山村出生長大的,20多歲才頂替父親進城到水泵廠上班,現在爸媽都不在了,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目前還住在村裏。

村部的人聽說是城裏來的公安要找劉萬江,專門派了個人給兩人指路。也就三四分鍾的車程,兩人在一個距離胡同口很近的農家小院前停下車。院門沒關,兩人走進院裏,看到一個身子細瘦的中年男子坐在葡萄架下,手裏拿著一本書,一邊喝茶,一邊入神地看著書。聽到響動,男子轉過身來,眼見二人麵孔陌生,穿著打扮也與本村村民不同,麵色陡然變得疑惑起來。

“你們是?”中年男子將手中的書放到茶桌上,緩緩從小木凳上站起身來,略顯拘謹地問。

“我們是刑警隊的。”駱浩東走上前問,“你是劉萬江?”

“對,是我。”中年男子神色更加疑惑,“你們找我有啥事嗎?”

“你前妻周淑琴失蹤了。”何兵盯著劉萬江,直截了當地說。

“啊,什麽,她失蹤了?”劉萬江大驚失色,差點把手中的茶杯丟到地上,須臾,極力保持著鎮靜問,“那你們來找我幹啥?專程來通知我這個消息的?”

“你哪天回村的?”駱浩東問。

“13號(8月13號),也就是前天回來的,回來給老人上墳。來,來,別站著了,過來坐著聊。”劉萬江稍微緩過些神來,趕忙請兩人到葡萄架下落座,又進屋子裏取來兩個茶杯,將茶水倒滿,讓二人先喝口茶再接著聊。

大夏天的,一路奔波,兩人喉嚨裏早冒火了,便沒推辭,共同舉杯,一飲而盡,頓覺暢快許多。

“這房子1980年那會兒翻修過一次,一晃又十多年了,房梁上的瓦早不行了,月初那場大雨一下,裏麵都漏得不成樣子。”劉萬江瞅著自家的三間瓦房,一臉感慨地說,“往年上完墳頂多住一天就回去了,今年趕上我弟家蓋門房,說順便也給我這房子修修,就多待了幾天。”

“那昨天晚上你也一直待在村裏?”駱浩東切入正題問。

“對啊,天熱,農村蚊子又多,大家都睡不好覺,我回來這兩天,我弟他們還有周圍鄰居天天晚上過來打撲克,一打就是半宿。”劉萬江麵色坦然,苦笑一下,說,“你們不會覺得是我把周淑琴綁架了吧?”

“你難道沒想過嗎?”何兵試探著問,“你和周淑琴之間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你心裏難道不記恨她嗎?”

“記恨歸記恨,但也沒到非要報複的份兒上。”劉萬江輕描淡寫道,隨即又帶些自嘲地說,“其實,我心裏更多的是懊惱,覺得很對不起我的工友,他說得沒錯,周淑琴確實很早就和那個奸夫勾搭在一起了。”

“但據我們了解,前段時間你曾揚言要殺了她。”何兵繼續試探著說。

“肯定又是那奸夫瞎挑撥,當時隻是話趕話而已。”劉萬江解釋說,“那天周淑琴帶著東西到鋪子裏來,說姑娘馬上要上高中了,她給姑娘買了身衣服和一雙運動鞋。我心裏雖然有氣,但也沒攔著,默許她把東西放下。然後她走的時候,我跟她說了句下不為例。結果她身邊那奸夫來勁了,說我沒有權利阻止周淑琴關心孩子,還說有本事連孩子撫養費也別要。我一聽立馬火就上來了,說不要就不要,然後順嘴又說了句‘讓周淑琴以後離孩子遠點,否則我就殺了她’的氣話。”

劉萬江的解釋倒很合情合理,但從他的隻言片語中,駱浩東還是能察覺到,他心裏怨氣頗重。提到前妻時,直呼全名,表情冷淡,提到蔣哲時,咬牙切齒,一口一個奸夫叫著,顯然並非如他嘴上說的那般釋然。不過關於案發當晚行蹤的問題,他應該沒有撒謊,如果真是謊言,在村裏隨便找人問問便能戳破,實在犯不上。

既然案件與劉萬江無關,那就沒必要過多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駱浩東拉著何兵起身告辭,順便打量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書,好像是一本探案小說。隨即兩人向院外走去,正要走出院門之際,與一對少男少女擦肩而過,駱浩東回頭見劉萬江對兩人態度親昵,估摸著那就是他的一雙兒女了。

兩人回到隊裏,天已經完全黑了,幾位年輕民警正圍在一張辦公桌邊吃飯,桌上放著一大盆掛麵,顯然他們也是剛回來,李隊讓食堂給他們開了小灶。駱浩東也湊過去盛了一碗,何兵因為惦記前幾天犯高血壓的老父親,說要回家看看去,飯沒吃就走了。

駱浩東一邊端著飯盒吃麵,一邊四下尋摸,還特意晃悠到隊長辦公室望了望,裏麵隻有李隊一個人在,並未看到寧博濤的影子。一位民警看出他的心思,跟他說寧博濤還沒回來,他們在白雲舞廳裏轉悠一下午,啥線索也沒問出來,寧博濤有些不甘心,便把他們先打發回來,說他自己想在舞廳裏再待會兒。這民警還說外圍調查也沒啥收獲,昨天晚上沒人注意周淑琴是什麽時候到的舞廳,又是什麽時候走的,而且問了幾個跟周淑琴關係特別好的閨密,都說她在外麵沒有情人。駱浩東聽完,把飯盒裏剩下的麵條吃完,然後問那民警他們吃完飯之後幹啥。民警說李隊安排他們排查夜班出租車,尤其是經常在白雲舞廳和百花舞廳附近轉悠拉客的。駱浩東便問能不能先把他捎去白雲舞廳。民警說沒問題。

吃完麵,一眾人從隊裏出來,大概20分鍾後,民警在白雲舞廳門前把駱浩東放下。駱浩東一眼看到隊裏的新捷達車停在路邊,車裏麵忽明忽暗的,顯然寧博濤正坐在裏麵抽煙。他直接走到副駕駛的一側,打開車門坐進車裏。寧博濤顯得有些意外,但也未過多糾結,隻是問他劉萬江查得怎麽樣了。駱浩東便將自己和何兵到台山村走訪的過程一五一十匯報了一遍。

隨後,車裏大概沉寂了10分鍾,氣氛稍顯沉悶,駱浩東抬腕看看表,忍不住沒話找話說:“都8點了,你不會就想這麽一直坐著守株待兔吧?等著看凶手會不會再把女舞客騙出來?”

寧博濤輕輕哼了一聲,吐出一口煙圈說:“按照凶手的套路,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再犯案的。”頓了下,他又半開玩笑地說:“其實我隻想安靜地坐會兒,感受感受舞廳這邊的地氣,想想咱們要抓的凶手到底是個啥樣人。”

“咱倆想一塊了,我過來也是為這個。”駱浩東躍躍欲試道,“從台山村回來這一路,我老琢磨一個事,就像你剛剛說的,咱們好像從未坐下來認真研究一下凶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所以,我覺得咱們現在案子推進緩慢的原因,主要是對凶手缺乏一個明確的定位,排查走訪時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純屬在碰運氣,太被動了。而且,從一般人的心理來說,聽說咱們在找殺人凶手,那肯定下意識就會往那些窮凶極惡的地痞流氓身上想,可如果凶手不是那樣的呢?”

“那你的意思是?”寧博濤歪著腦袋看向駱浩東問。

“我的意思是咱別坐著感受地氣了,應該進舞廳裏實際感受下氛圍,隻有真正融入進去,才能知道那些人的所思所想,包括凶手的,也包括那些女舞客的。”駱浩東表情認真地說。

“那行,走唄。”寧博濤把煙屁股撚滅到車裏的煙灰盒中,接著推門下車,支支吾吾地又說,“那什麽,門票錢你先墊著,回頭找老李報銷。”

駱浩東跟著下車,哭笑不得地說了句:“摳門。”

正值8月中旬,幾乎是盛陽市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即使夜間溫度也沒見降多少,坐在車裏自然更加悶熱,所以冷不丁進到舞廳裏,被空調冷氣一吹,兩人瞬間感覺還有點冷。

舞廳裏燈光昏暗,需要站在門口適應一會兒才能看清周圍的人群。駱浩東最近因為辦案出入舞廳比較頻繁,以往卻極少踏足此類場所,像眼下這種放鬆心情來體驗舞廳生活的機會更是第一次,與先前辦案時的心境自然是大相徑庭。辦案時,眼裏全是大老爺們兒,而此刻,眼裏全是美女。

舞廳裏美女確實多,個個妝容豔麗,穿搭時尚,花枝招展地坐在舞池周邊的椅子上。而男舞客則繞著舞池邊一圈一圈地轉悠,視線挨個從女舞客臉上掃過。這好似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有孰輕孰重,也沒有誰對誰不尊重,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男舞客看到合眼緣的女舞客,便會上前發出邀請,女舞客要是感覺男舞客還不錯,那自然會應邀下場,不喜歡的話便會禮貌拒絕。

駱浩東和寧博濤隨著人群慢慢溜達,沒承想沒走多大會兒,寧博濤先出手了。隻見他向一個穿著黑色小碎花連衣裙的年輕女舞客走過去,單手背後很紳士地做出一個邀請動作。那女舞客個子不高,圓臉,大眼睛,皮膚白皙,留著中短發,發尾稍微有些燙卷,看著端莊恬靜,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駱浩東在心裏暗笑,這老家夥原來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眼光還不錯,不過也不看看自己那張鞋拔子臉,這麽好的女孩能搭理你?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錯了,那女孩對寧博濤的邀請絲毫沒有猶豫,立馬伸出白皙的小手,任憑寧博濤牽入舞池之中。等到二人開始翩翩起舞,駱浩東才發現寧博濤這老家夥竟然是隱藏的“舞林高手”!舞步嫻熟,身姿優美,一板一眼都透著專業,那女舞客舞技也是不俗,姿態流暢柔美,動作舒展大方,與寧博濤簡直珠聯璧合,很快他們便成為舞池中頗受矚目的一對。

這一晚上,寧博濤又是華爾茲,又是倫巴,又是探戈舞的,換著花樣跳,可謂如魚得水,high翻全場。一直到夜裏10點30分,舞廳歇業,老家夥還意猶未盡,一邊往舞廳外麵走,一邊哼著小曲,更氣人的是,不時有女舞客湊過來跟他打招呼,嘴裏都說著明天還來。駱浩東心說,這誰能想到,在隊裏神鬼厭棄的“擰巴濤”,在這個晚上竟做了回“舞林王者”。

回到車上,駱浩東由衷地讚歎道:“寧哥,真沒想到,你舞跳得那麽好,花樣還會那麽多,簡直太有魅力了!你應該在隊裏也多展示展示,讓那些小警花好好看看,保準很快就能解決你的單身問題。”

“不稀罕理她們,那些小年輕懂啥叫魅力?”寧博濤興奮勁顯然沒過,揚揚自得道,“我跟你說,老哥我當年在部隊裏是正兒八經的文藝標兵,唱歌跳舞都隻是基本功,不算啥。”

駱浩東笑笑,把話題轉到案子上:“我原來覺得,經常混跡於舞廳裏的女舞客,多是三鳳那種不靠譜的女人,但我剛剛經過深度體驗和廣泛觀察,發覺其實舞廳裏男男女女都挺純粹的,沒有太多的歪心思,大多數人是本著認識新朋友以及交流舞技的目的而來,尤其舞技好的,特別受歡迎。並且,幾乎每個人都盛裝出席,家裏值錢的東西也都會戴在身上,像什麽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金手鐲、名牌手表等等,甚至傳呼機都是標配,當然這就會讓一些居心叵測、心術不正的人看到發財的機會。”

“趕緊說凶手。”寧博濤嫌棄駱浩東扯遠了,催促說,“這一晚上,有心得了吧?”

駱浩東點點頭,繼續說:“好。說到凶手,那得先從王虹和周淑琴說起。這兩個女人身上具有共同的特質,漂亮、成熟、有錢、閱曆豐富,那麽這樣的女人會被什麽樣的男人所征服,而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拿周淑琴來說,她很有可能在昨晚才跟凶手結識,可她不僅迅速為之傾倒,還放心大膽地跟著人走了,充分說明凶手有足夠的人格魅力。展開來說:第一,我們要考慮舞廳娛樂的因素,這個人的舞技一定非常出色。第二,能夠同時被兩名自身條件非常好的女人看上,想必這個人的外貌應該很周正,個頭也不會矮,在舞廳裏給人的印象是成熟、穩重、紳士,但也不缺乏男子氣概,年齡至少40歲。第三,這個人實際生活中經濟狀況很一般,但外在表現出來的樣子會讓人覺得很有錢,出手大方,經常會在舞廳裏請女舞客喝東西,且不計回報。第四,咱們排查過很多出租車,但並沒有人提供出相關線索,說明凶手應該有一輛車,有足夠能力把女舞者悄無聲息地從舞廳裏帶到某個地方。並且,為了展現他自己的高素質,那應該是一輛裏外都非常幹淨的小轎車,但車不一定是他的,可能是借朋友的。第五,這個人應該有單獨居住的空間,很可能與妻子離婚或者喪偶,作案現場應該就在他的家裏。第六,這個人在舞廳裏有一定的號召力,可能近一兩個月才在白雲舞廳中出現,但迅速征服了其他舞客,提到他很多人都認識,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在短時間內博得陌生女舞客信任的原因之一。就好像你今天晚上,雖然大家都願意和你跳舞,但是如果你想把人約走,恐怕沒那麽容易,因為她們不熟悉你,心智成熟的女人不會貿然跟你走。”

“行啊!這大半夜的舞我沒白跳,你這分析得太像樣了!”寧博濤認真聽分析,不由得誇讚說,“咱現在馬上回隊裏,你把剛剛說的這幾點,趕緊匯總寫份報告,明天發到大家手裏,後麵就按照你說的這幾點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