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易惑3

秀禾將衣服清理好丟進洗衣機,不想在建雄褲子口袋裏拉出了一個信封,信封上並沒有字,打開一看,竟然是情書,是關梅梅寫給建雄的情書!秀禾一眼吞完那三頁紙上的黑字,心如火燒,眼淚下注。秀禾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想起教室裏她和建雄互相傳遞的那些紙條、書信,想起和建雄的第一次,這個小賤人重複了她。好像秀禾隻是一頁舊了的試卷,又複印了一張新的,這叫秀禾又是惡心,又是憎恨。

這封信猶如是將一團野火落在了秀禾手心裏;秀禾眼睜睜的看著野火要毀了她的庭院她的家。

左思右想,秀禾心懷僥幸地想,建雄並沒將這信太當個事,如果當事,不會放在口袋裏這麽容易讓人找到,從前建雄得了秀禾的信,是藏在筆記本裏,衣服箱子底;再一想,又覺得建雄對這封信不舍,如果不在乎,怎麽不一看完了就扯了扔了。秀禾藏了這封信,又換了幾頁紙在建雄口袋裏,洗了。

對著卷成一塊的幹硬紙團,秀禾平淡地說:“你口袋裏是個什麽?洗成一堆了。”

“不是個什麽,洗了就洗了。”

“我怕是要緊的東西,像是還有字呢!”

“一個買了菜的單子,沒啥用。”

“沒用就好,我隻怕是你買了肉的,將來人家要起肉錢,說不清斤兩,那事可就大了。”

建雄一頓:“陰陽怪氣!”皺眉出去了。

第二天等不到天亮,秀禾就風一樣來到南記砂鍋店,仿佛害怕關梅梅來,又像是急切地等著關梅梅來。

關梅梅來了。

秀禾一臉帶笑相迎,指使建雄出去買肉,親手將一個滾燙的砂鍋端至關梅梅跟前,說笑著轉身,墊手的抹布一帶,砂鍋一下全倒在了關梅梅懷裏。

關梅梅失聲尖叫。

“哎呀!怎麽回事,燙著了沒有?”

“你是故意的,我看見你手一掀。”

“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為啥要故意燙你?你是顧客麽,顧客來吃飯是抬舉我呢,我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燙一個顧客!”

“你賠,你要負一切責任。”

“我賠,我負,我不小心燙著你了嘛,盡我家裏的東東西西,你看下什麽就賠你什麽!你就明裏說,你看下我家裏的什麽了?”

“疼死了!”關梅梅大哭起來。

“不要哭了,當時疼一下,隻是一碗熱湯,又不是硫酸。”

關梅梅被打趣,心中萬般生恨,隻是發泄不得。

“翠翠,快扶關老師進衛生間,脫光了拿涼水衝!”秀禾大聲的叫服務員。

“我要去醫院!”

“好關老師哩,我是為你好,燒傷先要涼水衝,比啥藥都管用,快,誤了時間落下傷疤你受疼哩,我賠你幾個錢能頂個啥。那傷疤在肚皮上,別把你這骨幹肉淨的女子弄得像給人生了娃娃似的。”

關梅梅哭哭啼啼進了衛生間,涼水一衝,那火燒火燎的痛苦果然減輕了許多。

建雄買肉回來見桌上幹幹淨淨隻放著關梅梅的包,便問:“關老師走了?”

“脫光了,衛生間裏呢。”服務員翠翠、廚師小白正為難秀禾該怎麽回答,不想卻是這麽一句大實話,翠翠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幾個吃飯的顧客也笑。建雄便知有緣故不敢再問,秀禾暗暗的擰了他一眼,冷笑而去:“我買藥去,燒傷藥。”

關梅梅讀了個自費大學,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熬到了一張工資卡,再從鄉下的中學調動到區東關小學,三挑兩撿,就成了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婚事已經很是尷尬。關梅梅一個相貌平常的女子,這個俊朗男人本是商業性的殷勤招呼,讓這沒見過世麵的姑娘麵上微微紅,心裏微微多想了一絲,就因為這多想的一絲,來來往往之間,未免絲絲縷縷的不知自己是誰,也不知對方是誰了。她滿以為找到這個有資產的男人就一切問題解決了,房子過幾年也是可以買的,或者,關梅竟然沒有想很多,已經暈暈乎乎的船隨波**,再加上自以為是天作之合,一個很偶然的時機裏就與南建雄有了魂飛魄散的女人第一次,關梅梅自此更是情長萬縷,以為建雄已經是她的人了。

可沒過多久,關梅梅就發現事情比預想的要麻煩許多,粘上了這個有婦之夫,遠非兩個人先前單獨相對時的那等含情美妙,中間隔著萬水千山。

那個笑裏藏狠,隨時可能動手傷人的女人先不說,單是那小兒子的目光就叫她受不了,他一年級了,那清澈的眼睛裏對她多次來飯館充滿了疑問、防備。梅梅覺得那眼光是掃在她的良心上,再靠近建雄時,總覺還有那孩子胖胖的小手插在建雄的口袋裏,總覺那個小男孩還站在旁邊,難以進入忘我境地。

“爸爸,一塊錢。”

“爸爸,你低一點,低,再低嘛!”建雄依言把身體放得很低,讓兒子在他衣袋裏掏。

關梅梅也沒有想到那個女人這麽快就會搶先出手,梅梅耳邊老響著那句話:“隻是一碗熱湯,又不是硫酸。”看她那個狠勁,也許她什麽都知道了,她會不會做出更狠的事呢,梅梅有些害怕了。關梅梅以為她很快就會定奪自己與建雄的婚事,可恨建雄總不拿個準主意來,梅梅想不明白:丟掉一個農村婦女的妻子,和一個人民教師建立新的家庭,這還有什麽猶豫的呢,這不正是他巴不得的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再要梅梅離開建雄去愛上別人,似乎比以前更難。

關梅梅又痛又悔,流下了淚水。

短暫的歡愛與甜蜜就這樣結束了,愛情進入實質性的爭奪階段;第三者的愛也不是永遠的巧取豪奪,同樣得經曆愛情的艱難建設與維護。

“南建雄,我們怎麽辦?”

“你說呢,你說怎麽辦?再說,事情總得有個過程麽。”這不是答案,這隻是推脫。兩個人的這一隻船開往哪個方向,能開到什麽程度,一切全憑水力風力,這船上的兩個人能有多大的主動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