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九歇山

九歇山位於麻城的北部，與河南省交界，是鄂東最邊遠的一個村子。相傳很久以前，一個尋找風水寶地的先生，上這座山時，一路歌了九次，故名九歇山。

九歇山上有個小垸子，垸裏住著姓陳的人家，垸名就叫陳家垸。陳家垸出了個有文化的人，名叫陳達章。這陳達章聰明，靈活，辦事有板有眼。山裏人評價說：“這家夥有些邪板眼。”九歇山村辦起小學後，陳達章被挑選到小學教書，後又提升為教導主任。陳達章提為學校教導主任後，小學又缺教員，他便將本垸的侄女陳細毛要到學校代課。從此後，一起由他二人引發的人間悲劇震驚了九歇山，驚動了黨中央、國務院。

陳達章的妻子名叫林成茹，是河南省人，她雖是山裏人，長得卻有幾分姿色，她雖沒有城裏女子那樣苗條漂亮和高雅的氣質，但她對愛情摯著忠誠。自她嫁到陳家後，在丈夫麵前百依百順，在家裏勤扒苦做，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垸裏人稱她是好媳婦，好妻子。婚後她給陳達章生了一兒一女，俗話說：一兒一女一枝花，在計劃生育的今天，能生得這麽中意的，更是家庭最大的快樂。

自陳細毛被陳達章要到小學後，陳達章回家的次數逐漸少了。林成茹每天盼丈夫歸來，可每次都使她失望，有幾回她實在按捺不住對丈夫的思念，便到學校找陳達章，可每次她都失望而歸。

一天，林成茹在地裏勞動，聽到垸裏人風言風語，似乎是說丈夫與細毛有暖昧關係。天啊，這不祥之兆，如五雷轟頂，林成茹隻覺頭昏、眼花，差點倒在地裏，她掙紮著走回家，睡了三天三夜。陳達章聽說妻子病了的消息，回家問清了發病的原因後，對天起誓他陳達章如果對妻子有半點外心，天轟五雷劈。可憐癡情的女人，哪經得起這般花言巧語，她輕信了他，振作起來，又重新為陳家當牛做馬。

丈夫仍然一到學校數日不歸。

一天，林成茹帶著兩個孩子吃中午飯時，見一個算命的先生從門口經過，便扯住先生到家裏吃飯，飯後她要先生給自己算命，她問先生自己的婚姻這輩子是否有裂變。

瞎子按她的時辰八字推算說：“按八字推算，你婚後要發生一場不小的風波，弄不好要離婚，但風雨過後，你們仍會破鏡重圓，恩愛如初。”

自從瞎子算命後，林成茹整天擔心那可怕事情的降臨。

再說，陳細毛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回到這天高皇帝遠的九歇山。她恨自己無能，沒有金榜提名，她恨這窮山溝無自己用武之地，她討厭家鄉的山、家鄉的水，她恨不得一腳跳出家門，去尋自己理想的世界。可現實是殘酷的，她上無靠山，下無幫手，有誰能幫助她跳出農門哩！她隻有一點淺薄的知識，一張比山裏其他姑娘漂亮的臉蛋。

正當她苦惱、煩悶、痛苦的時候，是陳達章這位垸下的叔爺搭救了她，讓她跳出了農門。雖然，小學教師並不是她的理想，可權宜之計隻有這條路了。

她到村小學後，對教學工作勤懇認真，住在學校，吃在學校，很少回到那讓她心煩的垸裏。在學校裏，她除了感激陳達章的提拔外，更崇拜陳達章的學識。在教學中她有不懂的事，就去找叔爺請教，她則幫叔爺洗洗衣服，除此以外再沒有她能幫助的事了。

互相幫助，互相體貼，再加上條件和環境的限製，這兩個年齡差距不大，出了五戶的叔侄女之間，產生了不能被人理解的愛情。陳達章愛細毛是姑娘伢，他追求的是**，他時常做夢同細毛在一起。有時實在忍受不了性的衝動，便跑回家對林成茹發泄，得到一時的滿足。陳達章不甘就此罷休，他要尋找機會，捅破隔開他與細毛之間的那一張薄紙。

機遇終於來了，這是一個夏天的晚上。學校其他老師都回家去了，陳達章打水準備洗澡，剛脫光了衣服，這時，想起幹淨衣服細毛洗後還沒送過來，他便隻穿了一條短褲到細毛房間去拿。當他推開細毛的房間，隻見細毛正在洗澡，她那白玉似的肌膚，春筍似的乳峰，印入了眼簾。細毛見進來男人，慌忙將手掩住**，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陳達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反手將房門關上，一步跨上前去，將細毛抱起，按倒在**。

陳細毛掙紮著說：“叔叔，別這樣，這樣我對不起嬸嬸。”

陳達章說：“我太愛你了，我們是出了五戶的，即使是結婚，我們也是合法的。”

“我愛你，尊敬你，但我不希望這樣，我······”細毛聲音顫抖，四肢無力，閉上了她那雙裝滿春水的眼睛。

陳達章脫掉了短褲，撲到細毛身上說：“別拒絕我，我們要永遠相愛。”他吻著她，撫摸了她所有的動情區，施展著他求得女性動情的所有本領，陳細毛終於被他征服了。

隨著陳細毛一聲疼痛的“唉喲”聲，他們之間那層薄紙，終於被陳達章戳破了。

自此後，陳達章對細毛的愛，就像新婚夫婦一樣熱烈，他早已忘記了林成茹在日夜思念著他。

一天，村裏放電影，地點在小學的操場上，林成茹安頓好孩子後，名義上是去看電影，其實是想看看一個多月沒有回家的丈夫。她來到學校時，電影已放了一半，她見丈夫房間裏沒有燈光，以為丈夫在看電影，一直到電影散了場，觀眾都走光了，丈夫房裏還沒 亮燈。她便去推丈夫的房門，房門閂著，這時她才知道，丈夫沒有 看電影，已經睡覺了。她像未婚的媳婦一樣輕輕地叫著丈夫的門， 生怕被別人聽見，說她不要臉，深更半夜找男人睡覺。可叫了半天 裏麵無人搭理，她擔心丈夫累倒了，便大聲喊叫，仍沒有人搭理。 這時學校校長來了，他幫林成茹敲門，也沒有人搭理。校長以為陳 達章出事了，便推開他的窗戶，用手電朝房間一照，隻見陳達章和 陳細毛一男一女躺在**。

林成茹雷霆大發，狠狠打了陳細毛幾耳光。學校開除了陳細 毛，撤消了陳達章的教導主任職務。按理說：陳達章應該改邪歸 正，夫妻重歸如好。可他不僅沒有吸取教訓，還把這些罪過都強加 到妻子頭上，他認為，如果不是她深更半夜找他，這醜事就不會敗 露。

從此，陳達章變本加厲，與陳細毛經常相約在山林裏、地頭邊。 他虐待、打罵林成茹，並提出要與林成茹離婚。林成茹隻道這是命 運的安排，同意與他離婚，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河南的娘家，一個 美滿的家庭就這樣破裂了。

陳達章同妻子離婚後，高興得幾天幾夜和陳細毛在山上不回 家，他們在山洞裏盡情享受著男女之間的歡情，憧憬著結婚後美好 的生活。他們哪裏知道，在山下已經布好了一張家族仇恨的大網。 陳達章同侄女陳細毛逃走的事，在陳氏家族中引起撼然大波。 人們不管出沒出五戶，不管他們相愛是否符合法律規定，這種事是 違反族規的，是陳氏家族的奇恥大辱。陳家垸各戶的當家人一致 同意，等陳達章和陳細毛回來後，對陳達章按族規嚴刑拷打，對陳 細毛按家規活埋處死。

九歇山烏雲密布，風雨欲來，一場悲劇將要發生。

陳達章和陳細毛商量好回來舉行婚禮，宴請親朋好友。他們 剛一進陳家垸，陳達章便被人捆綁。陳細毛被父母親扯到家裏，雙親含著眼淚逼女兒服毒自殺。陳細毛舍不得死啊，她在人間還沒有活夠，她還有很多理想沒有變成現實，她舍不得就這樣離開陳達章。

父親逼著說：“喝吧，陳達章今天也活不成了，你們一道到陰家去吧。”

陳細毛聽說陳達章也活不成，便跪在父母親的麵前說：“女兒對不起你們。”說著便將農藥一飲而盡。

陳細毛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垸裏幾個長輩，拿來一根杠子，將陳細毛腳手一捆，像抬豬一樣將她抬到山上，放進已經挖好的土坑裏。往身上埋土時，陳細毛嘴裏還在說：“我不想死啊！”陳細毛就這樣被自己的親人活埋了，一個年輕的生命結束了。

陳達章乘垸裏人都去活埋陳細毛時，掙脫了繩索逃跑了。

悲劇已經發生了，故事也該結束了。可這起案件發生後，在道德與法律的界線上，人們一直分辨不清，這種行為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後來，九歇山事件驚動了黨中央、國務院，才給予觸犯刑法的人應有的懲罰。

陳達章這個道德敗壞的家夥，雖逃脫了罪責，可在陳家垸無處藏身。

那苦命的林成茹，相信命運應該如此，破鏡應該重圓，在河南娘家收留 了在陳家垸無法生存的陳達章。他們重新辦理了結婚手續，現在過著田園生活。

風雨過後，但願人間悲劇再別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