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該死的愛1
一
秦嶺從上海出差回來了，雖然隻出去了不到一個星期，卻發現又變了，售樓部裏換了一批人，上次招的那批人留下來的沒有幾個，而且最重要的是林薇也不見了。
“林薇呢？她到哪去了？”他問道王致。
“她辭職了，就在幾天前。”王致答道。
“為什麽？”
“她說家裏有事，忙不過來，所以辭職走了。”
“你把他的辭職信，和應聘資料都拿給我。”
“這個都處理了，既然人都走了，我們就沒留存底了。”王致答道。
秦嶺聽著，一股火氣從心頭冒起，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就甩了過去。
“你給我滾出去，資料找不回，你也給我滾……”他大聲吼道。
王致大驚失色，他從未看見秦嶺發過這麽大的脾氣，趕緊點著頭離開了秦嶺辦公室。秦嶺坐在辦公室裏消了會兒氣，又想給天娜打電話問林薇的去向，又覺得不適，就放棄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王致打來的。
“秦總，我剛找到了林薇應聘資料的電子文檔，已發到你的郵箱了。”王致說道。
“好的，謝謝！”
秦嶺放下電話，打開郵箱，果然看見了王致發來的電子文檔，上麵有著林薇的電話號碼，電子郵箱和具體家庭住址等信息，看到這些，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戴蘭敲門進來，坐在他的對麵問道：
“怎麽啦？聽說剛在辦公室發脾氣了？”
“哦!沒有的，手下一些人幹事不得力，說話聲音大了點。”秦嶺答道。
“唉，做事別那麽急躁嘛！一定要心平氣和。”戴蘭說道。
“知道，我已比當年心平氣和多了。”
戴蘭笑了笑，又坐到秦嶺身邊說道：
“我媽剛打電話來了，問你的生辰八字，說想找人算算，給咱們結婚定個好日子。”
“你還信這個，怎麽樣都行，你說是好日子就是好日子，咱們還不能將那日子因為咱們結婚變成好日子？貝克漢姆和維多利亞當年結婚都選在傳說中的世界末日。”秦嶺說道。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就要和你結婚。”戴蘭說道。
“為什麽？”
“我死了也要帶著秦太太的名分死去。”戴蘭笑著答道。
“真是個小傻瓜！”
秦嶺說著抱住戴蘭的頭，輕輕將她搖晃著。
他忽然間對自己的行為非常自責，非常糾結，這些年是戴蘭一直在他身邊，彼此相守相扶才擁有了今天，他應該要珍惜，而不該再去想念林薇，哪怕一點念頭都不行，何況林薇早已成家。
他決定將那封電子郵件刪除，林薇該去幹嘛，就去幹嘛，一切已與他無關。但是第二天醒來，又很懊悔，他無法抑製心中的衝動，對林薇的記憶就像魔鬼一樣在引誘著他。他想也許對林薇的關心隻是對一個往日的朋友的關心，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回到辦公室，他打了個電話給王致，讓他將昨天發的文檔重新發一次。
第二天下午，他借口出去辦事，便開著車去林薇住的小區外邊守候，從下午四點多，等到六點多，林薇終於在小區的大門口出現了，她提著保溫瓶和一袋水果，沿著馬路匆匆往西邊走去。秦嶺立即下了車，借著將至的暮色，尾隨在背後。大約走了二十分鍾，到了醫院，看著她進了脊髓外科的住院部，才轉身離去。後來秦嶺托在醫院的朋友打聽，終於了解了林薇所處的生活狀況。
這天上午，林薇從醫院出來，剛到大門口，就發現秦嶺站在那兒，她想躲避開來，卻被他追上。
“薇薇，我有話跟你說！”秦嶺說道。
“秦嶺，我……”
“咱們上車說好嗎？”秦嶺問道。
林薇用著懷疑的目光望著他。
“你不相信我嗎？”秦嶺又問道。
“沒有，”林薇答道。
“那我們走吧！”
林薇猶豫了一會兒，才上了秦嶺的車。秦嶺駕車沿著朝陽路向西駛，然後上了東三環向北。林薇望著秦嶺，六年了，她第一次能仔細看著他，六年的時間將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現在的秦嶺已完全沒了當年稚嫩、率性，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老練。
“我們去哪兒呢？”林薇問道。
“你懂的。”秦嶺說道。
車子駛過了三元橋，拐上了北三環，和平裏已在前方，記憶中的熟悉一幕幕在閃現。雖然物是人非，但是那種青澀的氣息依然在這裏遊**，有些東西深藏在心底，永遠不會磨滅。
“秦嶺！”林薇輕輕呼喚道。
秦嶺停好車，一把抓住林薇的手。
“秦嶺，對不起。”林薇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想和你談談我這些年的經曆。”秦嶺說道。
“秦嶺，你別這樣。”
“不，你一定要聽，你從不明白我的內心，你覺得我現在成功嗎？是的，我很成功，可我從未快樂過，是你逼我走上了這條路，這六年我腦海裏有的隻是錢錢，藝術是什麽，我早就忘了，你在公司也看見了，我們是樓市價格的推手，許多人在背後詛咒我，說我是吸血鬼，可我不在乎，我在乎是你的感覺，為了你我怎麽樣都行。”秦嶺說道。
“秦嶺，不是這樣的。”林薇說道。
“不是這樣是什麽樣的，你外表像天使，可內心像魔鬼，可我就是喜歡，為了你，我六年再也沒摸過畫筆，就是為了證明我也可以像你想要的人那樣。這些年我總是夢想我們能再某一處偶遇，我要做的就是讓你後悔。沒想到命運能如此巧合，上天待我真的不薄，我想也許是上天對我這些年付出的回報，但是你真的站在我的麵前，我卻什麽也說不出，而想說的隻有我愛你，我他媽的這是怎麽啦？”秦嶺敲著方向盤說道。
“你別這麽說，再這麽說，我走了。”林薇流著淚說道。
“不，你不許走，你要聽我說完。”秦嶺抓住她的肩膀喊道。
“秦嶺，你理性點，戴蘭那麽愛你，你不能辜負她。”
秦嶺鬆開手，撲倒在方向盤上念道：
“是啊！我怎麽能這樣對待戴蘭，她比你好一百倍，我不能辜負她，但是我做不到，是你在引誘我，是你毀了我一生，你需要的不是錢嗎？我現在有的是錢，有的是錢，我也知道你現在缺錢，你丈夫受傷住院，需要錢做治療。戴蘭需要我，我不能辜負她，她是個好人，可我也需要你，我兩個都要，薇薇，你答應我好嗎？我不要你離婚，隻要你經常能在我身邊，你要什麽我都給。”
林薇聽到這話，抽出手，在他臉上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並說道：
“你無恥，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和戴蘭。”
林薇說完便衝下車向路邊奔去。秦嶺捂著臉也跟著下了車，跟在她的後邊喊道：
“是的，我無恥，我無恥之極，但是別人可以這麽說我，你沒資格說，你沒資格說……”
林薇沒有理搭他，她在路邊攔了一部的士，然後離去，隻留下秦嶺在路邊一人在吼著。
秦嶺失魂落魄回到了公司，剛出電梯口就遇見了戴蘭，戴蘭見他麵色鐵青，便問他怎麽啦，他搖搖頭沒說什麽，就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戴蘭趕緊也跟著進了他的辦公室。
“你到底怎麽啦？弄得怪嚇人的。”戴蘭問道。
“沒什麽，在外邊和人吵了幾句。”秦嶺答道。
“最近怎麽呢？老是火氣那麽大？”戴蘭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許是工作上太累了吧！有時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太多事放不下。”
“不想做就別做啊，想休息就休息吧！還有我在這兒呢！”戴蘭說道。
秦嶺撫摸著戴蘭的臉龐說道：
“蘭蘭，你真好，我可不能將什麽事都推到你的身上。”
“沒關係的，等明年我們結婚後，好好給自己放個大假，我們出去旅遊，出去十天半個月的，要不去就去一個月，自由行，想怎麽走就怎麽走，走到哪裏算哪裏，好嗎？”戴蘭說道。
“好的，聽你的。”
“你想去哪兒？我想去尼泊爾，還有墨西哥，還有土耳其……”
“好的，我隨著你，你去哪兒，我跟著去哪兒，最好我們走丟了，永遠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戴蘭笑著倒在他懷裏，拍打著他的胸說道：
“你這人就是特浪漫！”
秦嶺沒有笑，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林薇的身影，林薇就像一個鬼魅的身影，引誘著他找不到回來的道路。
戴蘭見他半天沒有回應，又拍了拍他的胸問道：
“怎麽啦？又想什麽去了？”
秦嶺這才回過神來，笑笑說道：
“蘭蘭，對不起。”
“你怎麽啦？幹嘛說對不起。”戴蘭問道。
“哦！沒什麽。”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戴蘭趕緊起身，坐到沙發上，行政部小蕊走進來，看見兩人慌亂中故作一本正經的表情，便會心笑笑說道有人找戴總，戴蘭馬上整理好妝容走了出去。
二
秦嶺的生活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起伏，似乎已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林薇在他心中又逐漸成了一個遙遠的夢幻，與現實生活沒有太多的關聯，而戴蘭才是現實生活中實實在在存在的，自己不應該再去胡思亂想，而是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也許是因為秦嶺態度的轉變，秦嶺和戴蘭之間更加水乳交融了，結婚的時間已定下，他們正在籌備婚禮。
但是生活中總是有些意外發生，改變著人們所希望的軌跡。
這天，武駿給秦嶺打了一個神秘兮兮的電話，說有個驚訝給他，他想了半天，最遠的也就想到了武駿找了一個女明星，和女明星約會了，他要大肆顯擺一下，不過女明星圖他什麽呢？秦嶺越想越遠了，把一個不存在事，變成了一個具體故事，還發展出無數懸念。不得不說他現在離策劃大師隻是一步之遙了。
但是生活才是最大的導演。當武駿和天娜親密無間出現在他麵前時，他還是覺得自己想象力不夠強大。
“的確是太令人意外了，不過真的真的很為你們高興。”秦嶺說道。
秦嶺說這句話真的是由衷的，從大一開始，他眼睜睜看著武駿和天娜由眉來眼去到相親相愛，就像自己和林薇一樣，已成為他青春記憶裏的一部分，他們的和好如初，總算讓隻零破碎的青春記憶得到部分修複。
“我們是不是真的該再慶祝下。”秦嶺又說道。
“有什麽可慶祝的，這是我該得的。”武駿摟著天娜笑著說道。
天娜白了他一眼說道：
“什麽是你該得的？是你本該就一直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呦，還石榴裙啊？你是貌美如花風華絕代迷倒萬千眾生的石榴姐吧？真的萬分榮幸。”武駿說道。
他們倆說話就是這麽令人快樂，真把秦嶺高興壞了。
但是沒多久，武駿話鋒一轉，對秦嶺說道：
“秦嶺，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還有一件事的，我想找你借點錢，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你要借多少，做什麽用途？”秦嶺問道。
“我那個夥伴，你認識的，就是做施工的工頭老徐，他們家那兒有個酒店裝修，我們一起拿下來了，上千萬的工程，合同也已簽了，但是前期啟動需要我們墊資大約三百萬，老徐出一部分，我出一部分，可我沒這麽多錢，所以想找你借點。”
“那你現在資金缺口有多大？”
“一百萬吧！所以我想找你借一百萬，隻要半年我就連本帶息還你。”武駿說道。
“錢倒是沒問題，但你能肯定這工程沒有問題？老徐這人可不可靠？”秦嶺問道。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各種所有證我都看過的，這工程我跟蹤了近半年，經過幾輪投標才拿下來的，老徐和我是多年的朋友，雖比不上你我的關係，但人還是知根知底的。”武駿說道。
“那好，既然你覺得沒問題，我就借給你。”秦嶺答道。
“好，夠哥兒們！怎麽今天得多喝幾瓶，不醉不歸。”
武駿拍著秦嶺的肩膀說道。
很快，一瓶高度的五糧液就讓三人喝著找不到北了，不知道誰又提了一句林薇，秦嶺說著說著情緒開始激動。
“哥兒們，你還真別跟我說這個人，我一輩子就載在這人手裏，她要有娜娜一半好，今天也不至於會這樣，她現這樣，都是自找的。”秦嶺說道。
“秦嶺，你可別這麽說薇薇了，她現在夠難了。”天娜說道。
“哦！是啊！我忘了，她現在是你三嬸。”秦嶺醉醺醺說道。
天娜沒有再說話，而秦嶺卻又接著說：
“是你叔把他從我手中搶走了，我不怪你叔，誰讓我那時那麽落魄，是她不是東西，我那麽愛她，她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離開了我，六年了，我沒有一天能夠放下，可她現在還裝得像是我欠她的，我到底欠了她什麽，她要這樣對我？我總有一天要讓她後悔，讓她後悔！”
秦嶺說到激動處，拍起了桌子。
“秦嶺，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武駿說道。
“不是我想象那樣，是什麽樣？”
“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
“武駿，別亂說。”天娜大聲喝住武駿道。
“哦！沒什麽，真的沒什麽，吃完了，我們回家吧！”武駿說道。
秦嶺見他支支吾吾，頓時火氣來了，用力將桌子一拍，吼道：
“幹嘛吞吞吐吐像娘們似的，說！”
聲音之大，都驚動了四座，服務生過來勸說，希望他們能安靜點。秦嶺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失態了，忙又給武駿道歉：
“不好意思，真的喝高了，喝高了，我們走吧！”
天娜付了帳，然後攙扶著兩個醉人到了外邊，外邊天色已全黑，不知道什麽時候刮起了大風，三人趕緊打了兩部出租車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