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一個出口9
十二
武駿還真接到了小丁的電話，讓武駿幫他設計新房的裝修。武駿本想拒絕，最近的事太多，他的合作夥伴幫他聯係了外地一家大酒店的裝修，上千萬的工程，如果做下來，可大賺一筆，比過去十年小打小鬧強太多了。但是小丁太過於熱情，簡直讓人沒法拒絕，他也隻好答應了。
小丁購房的那個地，就是上次蘭地公司在東四環開盤的樓盤，托秦嶺的福，他以九五折的價格，選了一個特別好的戶型，房子坐北朝南，視野寬闊，不僅自己特別滿意，天娜的爸媽也特別滿意。
雖然現在還沒交房，還是托秦嶺的福，他們現在就可以看房，量房，做設計，那麽兩個月後交房，便能馬上裝修了。
小丁和武駿約好了周末一起去看房，當然還有天娜。這天一早武駿驅車到了工地，遠遠就看見小丁和天娜站在路口等候，真是郎才女貌，讓人不由心裏一陣發酸。武駿停好車，走下來，問道小丁：
“你們的裝修預算是多少啊？”
“十多萬吧！”小丁答道。
“一百平的房子，十多萬裝修勉強吧！”
“剛買了房，首付就付了八十萬，每月還要月供七、八千，所以隻能樸素點了！”小丁答道。
“呦，每月還要月供七、八千，這不是做房奴嗎？現在的丈母娘可一般都不會答應讓女兒跟著房奴過日子的啊！”武駿說道。
小丁笑笑說道：“娜娜的媽說還好！”
“你問這麽多幹嘛？我們先上去吧！”天娜瞪了武駿一眼說道。
“在多少樓啊？”
“二十八樓。”小丁答道。
“電梯都還沒裝，就這麽爬上去啊？”武駿問道。
“愛爬不爬，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嬌氣了？”天娜答道。
“這裏是工地，粉塵比較多，你該注意點。”武駿說道。
“我才沒那麽嬌氣，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天娜說著就往樓梯間走去。
“不好意思，她就這脾氣。”小丁抱歉笑了笑說道。
“沒關係，我比你了解她，我們上去吧！”武駿說道。
倆人就跟在天娜後邊開始爬樓。二十八層樓，說高已經非常高了，對於不愛運動的天娜來說，確實有些辛苦，還沒到十樓她已是氣喘噓噓。小丁本質上也是一個書生，過了十樓也開始腳步搖晃。
“歇一會兒吧！”天娜說道。
“歇什麽，你不是不嬌氣嗎？如果以後停電了怎麽辦？”武駿問道。
“我喜歡這樣，這麽好的樓，我爬著樂意，高興！”天娜答道。
“是啊，是啊！娜娜說她喜歡住在高處，這樣視野廣闊，那天選二十八樓也是她的意思。”小丁說道。
“也是，隻要自己滿意就好。”武駿說道。
三人坐在樓梯上，武駿摸出一包煙，遞給小丁一支，小丁擺擺手說不抽煙，武駿就塞到自己嘴裏，拿出火機準備點上，卻冷不丁被天娜一把奪去，直接將香煙扔到了樓下。
“你幹嘛？”武駿大聲問道。
“拜托，這是工地，別亂抽煙，引發了火災不好。”天娜說道。
武駿瞪了天娜一眼，將火機收到口袋裏，站起來說道：
“我先上去了，在二十八樓等你們。”
待武駿上去了，小丁有些迷惑地問道天娜：
“你怎麽能這樣對人家，小武畢竟是來幫咱們忙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打小就看不慣他。”天娜低著頭答道。
“好了，別這樣任性了，我們也上去吧！”
小丁將天娜拉起來，互相攙扶著往上爬。他們爬到二十八樓的時候，武駿已經開始工作了，在拿著卷尺量著房間的具體尺寸。
這是一個一百平零幾平米的中等戶型房子，三室兩廳，兩衛一廚，外加一個開放式小陽台，典型的中產階層住宅。
“這個有衛生間的臥室是主臥，還有兩間屋子一間做小孩房，一間做書房，哪間做小孩房，你們自己決定一下。”武駿說道。
“我看還是靠南邊這間做小孩房吧！南邊冬暖夏涼，娜娜你說呢？。”小丁說道。
天娜挽著小丁的胳膊，一臉陶醉的狀靠在小丁肩膀上說道：
“好，聽你的。”
“但是這間房做小孩房有點問題，窗戶是飄窗，而且離地麵較低，如果以後小孩亂爬的話，容易發生危險。”武駿說道。
“有這麽誇張嗎？嚇人的吧？我那麽多朋友家都是飄窗，也沒聽說發生過危險。”天娜說道。
“你愛信不信，我隻是提個建議，可適當加強點安全防範措施，安裝防護欄以防萬一。”武駿說道。
“是啊！小武說的對，我們要為我們的孩子生活環境安全著想。”小丁對天娜說道。
“誰答應你就生孩子了？還沒征求過我意見，就孩子長的，孩子短的，讓人家未婚女孩臉往哪撂？”天娜回應道。
“喲，你都多大了，拖一拖就高齡產婦了，還把自己當純情小女生啊？”武駿笑著說道。
“我愛生不生，也輪不著你來著急！”
天娜白了武駿一眼，轉身去廚房看了。
三人在二十八樓的單元裏研究了一兩個小時，也爭吵了一兩個小時，當然主要是天娜和武駿吵，弄得差不多的時候，已近中午，小丁說請武駿吃飯，武駿沒什麽事就答應了，他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川菜館。剛坐下沒多久，天娜就打起噴嚏，武駿一看就知道，天娜的過敏性鼻炎又發作了，趕忙遞了幾張紙巾過去，說道：
“我說吧，要你在工地上注意點，粉塵多，這老毛病又犯了吧！”
天娜接過紙巾，又接連打了幾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小丁趕緊拍了拍天娜的背問道：
“怎麽辦，你帶了什麽藥沒有？”
天娜痛苦地搖搖頭，鼻涕稀裏嘩啦地往下流。
“要麽我去幫你買點藥吧！”
“買丙酸氟替卡鬆鼻噴霧劑就可以了。”武駿說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小丁匆忙站起來說道。
“這附近沒什麽藥店，大概要走三站路才有，要麽這樣吧，你在這陪著娜娜，我開車過去買。”武駿說道。
“那我把錢給你。”
小丁說著提了一張一百元得鈔票給武駿。武駿將小丁的手推了回去說道：
“別這麽客氣，娜娜是我老朋友，老同學了，你這也太見外了。”
武駿說完就轉身而去。
小丁聽著這話，將錢放回口袋，坐下喝著茶，想著總覺得不大對頭，今天明明是他和天娜請武駿過來幫他們量房做設計，怎麽似乎他倆像是主角，而自己成了配角。
“小武好像很了解你，也很關心你。”小丁問道天娜。
天娜沒有回答，而是接連又打了幾個大的噴嚏。
武駿很快就買藥回來，天娜用了藥後症狀緩解了很多，於是接著吃飯，但三人似乎都有了心思，不安的情緒又在飯桌上滋生。
武駿很快就將設計的初稿做完了，他打電話給小丁，讓小丁到他家來看稿子，小丁答應後下班後就趕了過來。
武駿雖然已經買了房子，可也沒裝修，所以現在依然住在雙井的那套出租屋裏。小丁到了樓下給他電話說，晚上請他吃飯，順便聊聊。武駿點頭便帶著圖紙下了樓，隨小丁來到旁邊一家韓國餐館。
“娜娜今天怎麽沒有和你一起來？”武駿問道。
“她今天有些事。”小丁答道。
“這個是設計稿，你先看下吧！”
武駿說著將圖紙遞過去，小丁草草瀏覽了一下，便放在桌子旁邊，說道：
“小武，我們今天先不談設計的事，我們聊聊別的可以嗎？”
武駿有些意外，但還是笑笑說道沒問題。
“我一直有種感覺，你和娜娜曾經不止是同學那麽簡單。”小丁說道。
“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武駿問道。
“你們之間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天去量房，我就強烈感覺到了，我隻是個局外人。”小丁說道。
“小丁，你別介意，我們的事都是過去了。”武駿說道。
小丁笑了笑說道：
“沒關係，我隻是想了解下，你們的關係是發生在大學時候，還是……？”
“從大學開始，一直到三年多前結束。”
“你們為什麽會分開？”
“我們別說這些了好嗎？反正已經過去了。”武駿答道。
“不，你們都在自己騙自己，沒有過去，一切都還在繼續。”小丁說道。
“這話什麽意思？”武駿問道。
“這要問問你們自己的內心了，我能感覺到，娜娜心裏沒有我，她愛的人依然是你，那天你離去後，她的情緒就非常低落，相反，和你在一起，雖然你們吵個不停，她卻很興奮。”
“我真的不大清楚。”武駿答道。
“希望你也能正確麵對自己的內心。”
此時的武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三年多裏，也有數不清的相親，最後都無疾而終，與天娜的意外再遇，似乎包涵著某種莫名的快樂，可這感覺還是愛情嗎？他不知道。
吃完飯，小丁將圖紙收到包裏說道：
“這圖紙我回去再研究研究再說，至於娜娜，我已跟她聊過了，也許我們真的不是很合適，你是男人就主動給她打電話吧！我會祝福你們的。”
“謝謝你，小丁！”武駿握著小丁的手說道。
小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匆匆離去。
回到屋裏，武駿翻出當年的一些照片，這些照片自與天娜分手後，一直被壓在箱底，這裏有大一時他們出去郊遊時的第一次合影，也有在暑假他們去武駿家鄉遊玩的照片，那時是那麽的青澀，時光荏苒，眨眼已過去十多年，而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思緒頃刻間隨著影像記憶，一發不可收拾。
忽然他發現自己眼睛濕潤了，想起當年他是那麽義無反顧的隨著天娜來北京，而今為什麽說散就散了，那次他為什麽就不聽天娜的解釋，而決不回頭地離去？說來還是男人的麵子。他放下手中的影集，若有所思地走下樓，駕著車順著東三環朝北天娜家的方向駛去。不久車子就進入了天娜家所在的小區，一切還是如舊，不少人在院子裏散步，遠處有風吹來，帶來了東三環上的嘈雜聲。他下車找了個花壇護欄坐下，點燃了一根煙，抬頭看見天娜家的燈亮著。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在家？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天娜的電話，電話通了，傳來了天娜的聲音：
“喂……”
接著就是沉默了。
“是我！”武駿說道。
“我知道！”
“我在你們家樓下。”
“是嗎？”
接著他看見天娜來到了窗戶邊，他朝她揮了揮手。她馬上掛了電話，飛奔了下樓，喘著氣走到他的麵前。
“有什麽事嗎？”天娜笑著問道。
“沒什麽事，就是想見見你。”
“討厭……”
天娜說著在武駿身上捶了下。
武駿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摟著她的肩說道：
“咱們去哪兒轉轉？”
“隨你吧！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天娜答道。
初秋的微風吹拂著路邊的樹，夾帶著樹脂的清香四處飄散，這樣的夜晚似乎在記憶中有過許多次，然而每次都這樣讓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