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突如其來的明天6

辦完事離開公司,周成章給天娜打了電話,告訴她林薇找到了,聽說林薇找到了,天娜自然非常高興,想多問幾句,周成章知道她要打聽更多消息,就要她陪著一起去唐家嶺。天娜看了看鍾,驚呼道:

“我說爺,你也不看看幾點了,都快十一點了,你還讓人休息吧?”

“你今天不去,我也不多聊了,明兒再說吧!懶鬼。”

將電話掛了,在一家便利店買了些吃的、用的東西,然後疾駛五環路,向唐家嶺方向奔去。夜裏車少速度快,大約半個小時後就到了目的地。此時的唐家嶺已陷入了沉睡中,隻有北風在街道上呼嘯而過。他將車子停在了林薇住的樓下,看見她的房間的燈依然亮著,掏出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卻忘記起她的電話已停機很久了。他下了車,敲了敲大門,大門內還亮著燈,門是虛掩的,還沒有鎖上,他躡手躡腳進去,正好瞧見張大娘坐在旁邊屋做針線活,顯然張大娘也已看見他了,她放下手中的活站起來問道:

“這麽晚,你怎麽又來了?”

“哦!我給她送點東西,馬上就走。”

他舉了舉手上的袋子,然後笑笑上了樓,樓道裏靜悄悄的,似乎大多數的人都睡了,隻有兩三個房間裏亮著燈,其中一個是林薇的房間。

但是,到了門口,又有些猶豫了,這麽晚了,到這裏是幹什麽呢?有些解釋不通,他在門口呆了一會,想幹脆將物品交給張大娘好了,要張大娘轉交,明天約上娜娜再過來。可是就在他準備離去時,房間裏傳來了動靜,似乎有人在呻吟,接著變成了不大不小的喊叫聲。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趕緊一邊敲門,一邊喚道:

“薇薇,你怎麽啦?”

突然裏邊傳來一聲尖叫,然後安靜了。稍過了會兒,傳來驚魂未定的回應:

“誰啊?”

“是我,你周哥,你怎麽啦?”

“哦!這麽晚,有事嗎?”

“娜娜讓我給你捎點東西。”他說道。

門開了,林薇站在門後望著他,她穿著一件薄毛衣,臉色蒼白、麵容疲憊。他走了進來,將門虛掩上,問道:

“剛才怎麽呢?把人嚇死了。”

“沒怎麽,剛做了一個惡夢。”

“做的什麽夢啊?看把你嚇得!”

林薇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她坐到**,用被子蓋著雙腿,然後接著發呆。

“你心思咋就這麽重呢?什麽事都放一放,別老想著,你瞧就快過年了,要是回家讓你媽瞧著,怎麽能不心疼?”周成章說道。

“春節我不回家,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呆在這。”

“你呆在這兒幹嘛?冰冷冰冷的,晚上還老做惡夢,這不是糟蹋自個兒嗎?你說,你剛做了什麽夢,嚇成這樣子?”周成章問道。

林薇低下頭,弄了一會兒手指答道:

“也沒啥,就是這幾天老是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見的都是那天晚上的事,我在黑暗中奔跑,下著大雪,我怎麽走也走不出,有個小東西在肚子裏掙紮著,拚命呼叫著,我看見了好多好多的血,流了在了雪地上,漆黑漆黑的一片,我感到全身都在疼,不止是身體,心更疼,醒來的後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所有的關節都麻木了,就像是失去了知覺,連呼吸都困難,有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林薇說著又輕輕抽泣起來。

這時,有人敲門,緊接著將虛掩的門推開了,周成章轉頭看見是張大娘。

“這麽晚了,還聊著呢?”張大娘問道。

林薇趕緊將臉上的眼淚擦幹。

“大娘,有些事兒,我和她多聊會兒,待會我就走。”周成章答道。

“沒事兒,你們聊,我先睡了,這大門我鎖了,但沒反鎖,你出去時將門帶上就是。”張大娘說道。

“好嘞,大娘,您就放心吧!我走的時候一定幫你把門鎖好。”

“好,好,你們接著聊,我睡去了。”

張大娘將門虛掩上離去。

屋外北風呼嘯而過,發出鬼怪般的尖叫聲。

“這麽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林薇說道。

“沒事兒,我陪你再聊聊。”周成章答道。

周成章望著林薇,自見到她,她一直沒有真正笑過,身體和心靈上的傷痛讓她蒼白憔悴,卻無法掩蓋本質上的純真與美麗,麵對這樣的女孩怎麽能不讓他心動,他不明白,秦嶺為什麽要那麽待他。

“林薇……”周成章說道。

“嗯!”

林薇答應著抬起頭,清澈的眼睛帶著疑問望著他。

“我……我……”周成章有些心慌。

“怎麽啦?”

“你難道不可以和過去決裂,永遠的忘了,讓生活從新開始?”周成章問道。

“能忘得了,還用這麽痛苦嗎?”林薇答道。

“為什麽不可以忘掉,你曾經愛過的人那樣的對待你,還有什麽值得回憶的,就像你自己說的,這些天來夢裏都是惡夢,忘了過去,等於也是解救自己。”周成章說道。

“不,這麽多年的記憶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正因為原來的那些美好記憶,才映襯了現在的殘酷,讓人無法承受。”

“好了,我們不聊這些了吧!我來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開心點,好不好?”周成章說道。

“好,你講什麽故事呢?”

“你們大學軍訓過沒有?”

“有,那太累了。”

“我在軍校讀書的時候,就常去高校搞軍訓,你們那些女生簡直太難管了,尤其是早晨出操,就是不起,但是我有一同學,我們都叫他黑蛋,對付這些女孩子最有一套,一個女生就是不起床,賴床,穿著睡裙藏在被子裏。 黑蛋麵對隊列: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們這群丫頭片子了! 女生們洋洋得意,想看黑蛋怎麽收場。 黑蛋走到女生宿舍跟前:出來,出操了!” 女生說:我病了……黑蛋說:出來,不出來我進去了!女生說:你敢。我告你耍流氓……

黑蛋一腳踢開門,大步流星走進去。 女生尖叫,藏在被子裏麵。 黑蛋伸手,插入女生褥子下麵,直接連褥子帶被子帶人抱起來。 女生被這樣抱到操場上,放下,眾目睽睽,藏在被子喊道:班長班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黑蛋不理她,展覽半個小時,自己帶隊出操。 所有幹部戰士和軍訓學生都看見了,女生藏在被子裏麵一動不動。半小時後抱回去。 從此該女生無論出操還是緊急集合,都是第一個到位。”

林薇聽著終於笑起來了,她說道:

“這肯定是你編的,哪有這樣的女生,也沒這樣的班長。”

“嗬嗬,好,那我再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在做新兵的時候……”

幾個故事下來,林薇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很多年前就有戰友說他講故事有催眠效果,原來是真的。周成章起身輕輕將她的被子蓋好,然後躡手躡腳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下午下班後,周成章去買了一個手機,和天娜一起去往唐家嶺。由於正好遇上晚高峰,車子堵在中關村一帶,動彈不得。

天色已完全黑了,周成章拍了下方向盤吼道:

“他媽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得了。”

“別那麽著急,你沒見交警在指揮嗎?”天娜說道。

“你不知道,現在薇薇的情況有多差。”

“你別一臉嚴肅,說說到底什麽樣一情況!”

“哎!我今天特地去問我一做心理醫生的朋友,他說薇薇可能患上了輕微的抑鬱症,這是心裏受了刺激,需要治療,心理疏導,你看她現在那麽封閉自己,怎麽能好轉?沒人幫助她,隻怕會越來越嚴重,最糟糕的會自殺。”周成章說道。

“啊!有這麽嚴重?”

“她現在心裏特煩,這天色一黑,人的心裏最容易出現波動,讓我提心吊膽的。”

“是啊!你這麽一說,我心裏也怪著急的。”

周成章無奈用手搓著臉,拍著方向盤。沒多久,交通終於疏通好了,周成章忙衝出重圍,疾速向唐家嶺方向奔去。

到達林薇住處時已經快八點了,張大娘一家人正在吃晚飯,見周成章來了,趕忙端著碗走過來問道:

“你又來了?”

“是啊!小林今天怎麽樣了?”

“哎!今個兒一天沒看見她出屋子,有什麽心結啊?你趕緊去開導開導吧!”

周成章答應著從包裏拿出一盒黃金搭檔禮盒裝送給張大娘,讓大娘連忙給道謝,更加客氣了。

到了樓上,林薇的房間沒鎖,隻是虛掩著,周成章推開門,看見林薇還是坐在床頭發著呆,他敲了敲門板,林薇就抬起了頭。天娜則忙著衝到前邊,大呼小叫道:

“薇薇啊!你怎麽這樣子了,可把我急壞了……”

林薇見是天娜來了,似乎心情好了些,兩人拉著手在床頭說話,天娜將周成章買的手機裝上卡,說是自己的借給林薇用,林薇就收下了。周成章則四處看了看,將房間簡單收拾,見兩人不停在嘀嘀咕咕,便拍了拍桌子說道:

“夠了,夠了,吃晚飯去吧!吃飽了再說。”

倆人朝周成章笑了笑,站起來繼續嘀嘀咕咕著出了門,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有時還要刻意背著周成章說,讓周成章有些難堪。本來嘛!都是女孩子的事,當著一個大男人的麵也不好什麽都說。

吃完飯,她們又回到屋裏聊了一會兒,林薇又不大不小哭了一陣。轉眼就十點多了。由於天娜明天還得上班,所以得告辭了,林薇顯得非常戀戀不舍。趁著林薇去衛生間,周成章問道天娜現在林薇狀態怎麽樣?

“非常不好,情緒非常不穩定,就像你那位心理醫生朋友說的,有些輕度抑鬱症,總是那件事繞著圈子來回地說,怎麽也走不出。”天娜說道。

“那怎麽辦?瞧你來她挺高興地,你就留在這裏多陪陪她吧!”周成章說道。

“我是有著心,可我沒這力啊!我得上班,你知道這裏我單位多遠,在這我早上六點起床,到了單位還不一定不遲到。我也說了要她到我家去住,別一個人呆在這裏,她不願意啊!”

“這樣還真難辦。”周成章停頓下又繼續說道:“要麽,我住這兒吧?”

“你?”天娜睜大眼睛望著他說道:“老牛想吃嫩草也忒著急了吧!”

“哎呀,我不是這意思。”

周成章剛想解釋,林薇從衛生間回來了,她拉著天娜衣服說道:

“好了,走吧!我送你們下樓去。”

周成章忙攔住她說道:

“不用了,外邊怪冷的,你就別下去了,趕緊歇著,歇著!”

“是啊,是啊!你歇著吧,我和我叔在一起,沒什麽好耽心的。”天娜也應付著說道。

林薇見他倆都這麽說,也就沒堅持了,在門口揮手道再見,就回屋了。周成章下了樓,並沒有急著開車回家,而是去找房東張大娘,說是想租她這裏的一間房,張大娘說正好林薇隔壁的一租戶,退了屋子,回家過年去了,就當即敲定租給了周成章。

周成章送了天娜回家,再回到自己的住處,將一些生活用品準備好,連夜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