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如其來的明天3
五
林薇身體基本複原了，這天是周末，正注備出院。她不想回到她和秦嶺的家，昨天林薇打電話去單位，問宿舍的事，單位說宿舍的空位也許要到春節後了，所以天娜讓她暫時到她家住一段時間，說等單位宿舍床位落實好了再搬到單位去，開始她還有些猶豫，想想春節也不久了，林薇就答應和天娜擠擠，湊合著過完春節吧！
人都說周成章是好人，他這次硬是將好人做到底，不僅在關鍵時刻救了林薇，墊付了醫藥費，且這幾天跑上跑下，弄得醫院有人誤認為他是林薇的父親。
“我有這麽老嗎？充其量也是大哥嘛！”周成章回應道。
“林薇是我同學啊！她叫你大哥，我該怎麽叫啊？叔叔？”天娜問道。
周成章不好意思笑了笑，沒有說話。說實話，周成章看外表還真不老，隻是感覺成熟，這中成熟的感覺來自他的氣質和言行舉止。
林薇知道是周成章那夜救了自己，這幾天來又為了她的事跑上跑下，她看在眼裏，自然心存感激之情，也沒往深的地方想，人家是天娜的叔叔，她也全當熱情的長輩了。
上午九點半，周成章和天娜來到了醫院，見林薇都已收拾好了。周成章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氣色不錯啊！給你帶早餐來了，先吃點吧！”
說著他將包裏的豆漿、包子拿出來遞給林薇。
“謝謝周哥。”
林薇接過豆漿、包子，抬頭不小心與他的目光碰觸，忽然感覺到了他目光中的溫柔和熱情，不禁有些難堪，趕緊將頭回了過去。
作為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太熟悉這種目光了，所能做的隻有回避。
周成章與醫院結了帳，便駕著車送兩位回家，一路上他都有意無意和林薇聊著，林薇的話似乎也比前幾日多些了，周成章隔著反光鏡看著她，麵色是好多了，情緒也穩定了下來，可是她美麗的麵孔下總是帶著淡淡的憂愁，讓人莫名其妙的為這位女孩感到心疼。
很快就到了天娜家的樓下了，天娜扶著林薇下了車後，周成章去找地方停車。倆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單元裏邊走去，忽然聽見有人在後邊叫喚：
“薇薇……”
林薇驚得全身一抖，轉身看見秦嶺走了過來。
“你怎麽來了？”天娜問道。
秦嶺沒有理會她，他徑直走到林薇麵前說道：
“薇薇，跟我回去吧！”
林薇趕緊躲到天娜後邊答道：
“我不！”
“薇薇，別任性，跟我回去！”
秦嶺伸出手來，想抓住林薇，誰知林薇轉身就跑，天娜見狀也跟在後邊跑。秦嶺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她倆攔在了單元門口，一把抓住林薇說道：
“薇薇，求你了，跟我回去吧！什麽事兒，我們回家再說！”
林薇怒視著他說道：
“不，你走開。”
“薇薇，你別這樣，都是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秦嶺說道。
“我不相信，你放開我。”
天娜走過來了，扯著秦嶺的衣服說道：
“秦嶺，你別這樣，過幾天再說好嗎？”
“這事不用你管。”秦嶺一把推開她說道。
天娜趔趄一下，幾乎沒站穩，她站穩後大聲吼道：
“秦嶺，你究竟想幹嘛？”
秦嶺沒有理會她，他抓著林薇繼續說道：
“走，我們回去。”
“不，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林薇一邊掙紮著，一邊喊叫著。
這時周成章停好車過來了，見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小屁孩，在扯著林薇不放，趕緊一箭步衝上去，抓住秦嶺問道：
“你幹嘛？”
秦嶺鬆開了林薇，指著周成章問道：
“你誰啊？你憑什麽管我們的事？”
“我不管你是誰？你在這兒跟人家小姑娘拉拉扯扯什麽啊！”周成章答道
“誰要你多管閑事，這是我女朋友。”秦嶺說道。
周成章一聽，明白了，本來怒火正旺，聽著眼前這人就是林薇男朋友，火氣更大了，一拳打在秦嶺臉上說道：
“我說是誰呢？原來就你這孬種，你還好意思來？”
秦嶺接連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龐，大吼著衝上來，一幅要同周成章拚了的架勢。
林薇見此狀況，頓時驚慌得哭起來，使勁喊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天娜也想上去將倆人扯開，卻怎麽也插不上手，隻好幹著急。
但是身材瘦高單薄的秦嶺哪是健壯魁梧，前偵察兵周成章的對手，沒幾下，他便被周成章打倒在地上。周成章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帶著林薇和天娜打開單元大門進去了。
“薇薇……”
秦嶺搖搖晃晃站起來，衝到單元門口大聲喊道。
正在急匆匆上樓的林薇一下沒站穩，跌倒在樓梯上，眼神慌張地望著前方，周成章趕緊上去將她抱起，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不要害怕！”
林薇沒有說話，周成章就抱著她上了四樓。
秦嶺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在門口大喊大叫了幾句後，見沒人理睬，又返回到院子中央。雖然今天是個晴天，但是溫度依然很低，路邊堆著還未融化的殘雪，他跨過積雪，坐在花壇台子上，才發覺自己全身在發抖。他點燃了一根煙，試圖控製自己情緒，但燦爛而寒冷的陽光並沒有讓他情緒平複，反而讓他陷入對往日回憶的情緒中不能自拔，在抽完三四根煙後，他突然甩掉手上的煙，衝到樓道前邊，大聲呼喊起來：
“薇薇，薇薇，你如果不下來，我就不走，我一直在下邊等下去。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我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那樣對你了，我一定改正缺點，腳踏實地，認真做事，我求你，求你，就不要不理我了……”
可是這樣呼喊聲並沒有引來林薇任何回應，卻惹來了樓內愛管閑事的老大娘、老大媽的關注，她們紛紛探出頭看著究竟。
“你不知道我這些天過得什麽日子，我真的愛你，真的，你怎麽就不相信我，我求你，我求你，你就出來表個態……”
秦嶺懷著期待的目光望著樓上，除了老大娘、老大媽依然在帶著迷惑眼神看著他外，樓上沒有任何動靜。
其實，天娜家已亂成了一團，林薇在捂著耳朵失聲痛哭，周成章憤怒的拍著桌子，天娜媽和天娜爸一臉的愕然。
“什麽東西，給我報警，給我報警。”
周成章說著拿起電話，準備撥110。.
“不行，不行！”
天娜搶過電話說道。
“為什麽？”
“秦嶺也是我的同學，好朋友，不能將事鬧大了。”
周成章搖搖頭，不再說話。
秦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繼續在樓下說道：
“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你恨我，我遊手好閑，我白癡，我無賴，可我對你是一片真心，一片真心，那天晚上我是鬼迷了心竅，你就原諒我吧！原諒我吧！我求你了，我他媽的不是人，不是人……”
天娜站在窗口望著在發狂的秦嶺，焦急地給武駿打電話：
“你趕緊到我家，秦嶺在要死要活，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你趕緊過來吧！再不來要出大事了。”
“怎麽啦？他愛鬧就讓他鬧鬧，鬧完就沒事了，我在加班，特忙，抽不開身啊！”武駿答道。
“再忙也得給我過來，是不是你透露了消息，你不來，到時出事你負責任。”天娜說道。
“沒有，我真的沒有，到底怎麽啦？”
“哎，簡直沒法收場，秦嶺平時和你關係最好，你就過來吧！也許他會聽你勸告。”
“好的，我請假馬上過來。”武駿答道。
天娜舒了口，放下電話。再看看樓下的秦嶺，天娜不由張大了眼睛，他正在甩自己的耳光，他一邊甩著耳光一邊歇斯底裏說道：
“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麽呢！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我為什麽就那麽的愛你，為什麽，為什麽，就算我做錯了什麽，你也給我一句話啊……”
天娜趕緊將窗簾拉上，坐到林薇身邊。
武駿趕過來的時候，秦嶺已過了**，連看熱鬧的大娘大媽都歇息去，可能是因為剛才用力過度，他已沒有大的力氣說話，隻是蹲在地上神神叨叨念著什麽。
“哥兒們，你怎麽啦？”
武駿拍了拍他問道。
“你怎麽過來了？”秦嶺問道。
“我要你過來道道歉，哄哄人家，你倒怎麽鬧騰起來了？”武駿問道。
“我沒鬧騰，是薇薇不肯原諒我。”
“算了，算了，咱們先回去，有什麽事以後再說。”武駿說道。
“不，我不回去，薇薇不原諒我，我就不回去。”秦嶺答道。
“別在跟自己較勁，有什麽話過兩天再說啊！”
“過兩天，過兩天你就等著收屍吧！我現在是一刻也過不下去了。”
秦嶺說著甩開武駿的手，又站起來，大聲喊道：
“薇薇，薇薇，你就原諒我吧！我恨我自己啊……”
武駿忙攔住他說道：
“呦，你別鬧了，咱回去，回去……”
秦嶺推開武駿繼續說道：
“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把我怎麽著都可以，但是，你別這麽不理不睬，我受不了，受不了……”
天娜他們家正準備吃午飯，忽聞秦嶺的喊叫聲又起了，趕緊跑到窗戶邊上，撩開窗簾看見秦嶺和武駿正在推推搡搡，倆人似乎要打起來了，她立即下樓去看個究竟，原來武駿勸秦嶺先回去，好言了一番，秦嶺不聽，武駿就想強拉著他離開，於是倆人就幹上了。但是秦嶺究竟是一天沒吃飯了，剛體力又消耗過大，天娜又跑了過來幫忙，終究是沒抵住他倆的強拉硬扯，被架上了一部的士拉走了。
上了車後秦嶺也沒再掙紮，他一言不發的癱倒在後座上，神情中滿是疲憊。武駿帶著他們去吃了午飯後，接著去單位上班了，天娜則送秦嶺回到地下室的家，秦嶺一回到家，就說困，倒在**睡去了。
天娜見屋裏太淩亂，幫忙給收拾起來。
忙了一陣子，見秦嶺還在熟睡中，天娜想歇息一下再離開，這時家裏的電話來了，是天娜媽打來的：
“娜娜，你在哪兒啊？林薇剛留下一封信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什麽，薇薇走了，她怎麽走的，你們都是幹什麽的，連守個人都守不住。”天娜驚呼道。
聽見天娜的尖叫聲，秦嶺被驚醒，他忽地坐起來，問道：
“薇薇走了？薇薇走了？她走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哎呀！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天娜撒腿就跑，秦嶺也趕緊穿好衣服，在後邊追了上去。
原來天娜和武駿駕著秦嶺離開以後，周成章也因為公司有急事，吃了飯後就離開了。天娜的爸和媽有午後小睡會兒的習慣，誰知小睡了一個小時起來，林薇就不見了。她在桌上留了兩封信，一封是寫給天娜的，對天娜和周成章和這幾天的幫助和照顧表示感謝，說欠周成章的醫藥費會想辦法還上的；還有一封是寫給秦嶺的，寫得比較長，具體內容如下：
秦嶺：
你好！
提起筆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生命中唯一有過愛的男人，但是，現在我要離開你了，請你原諒我，原諒我這樣的一去不回。這幾天，我總是在思考我們的未來，可是我想來想去，怎麽也找不到方向，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沒有能力改變自己，更沒有能力改變你，也許當初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是你我的任性將這個錯誤一步步走向更深。這麽久以來，一直幻想我們可以克服生活中的重重困難，讓我們活的更好，可是我現在不再有這個奢望，並不是我不願和你同甘共苦，而是我們彼此太累了，我的心累了。那天晚上，你打了我後，在風雪中，我是如此恐慌，如此弱小，我感到自己已沒有了愛的力量。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你，是你給予了我最燦爛的青春時光，從高一第一次遇見你，到大一你向我表白，再到大學的四年時光，如此的美好，如此溫馨。來到北京後，我總是在懷念那段時光，懷念到傷懷，到不解，我明白那些記憶再也不會回來了，時間已改變了一切，我不願那些青春的記憶追著我跑，而麵對的是現實的殘酷與絕望，所以我要走了，你不要去尋找我，我求你給我一個自我的空間，讓我恢複內心的傷痛。以後會怎麽樣，我隻能聽從上天的安排。但是，我祈求上天讓你忘了我，也許我還會回來，但我希望我們能有一天放下心中所有包袱，我會說聲謝謝，謝謝上天放了我們一條生路，也謝謝我們彼此對對方的寬容。
再見了，親愛的，讓我最後一次這樣呼喚你，希望你一切都好，在以後的日子裏幸福愉快！
薇
秦嶺看完信，沒有多說話，隻是天娜說了聲：“對不起，打擾了！”便打開門，離開了天娜家。天娜見狀，趕緊追了出去，問道：
“秦嶺，你沒什麽事吧?”
秦嶺抬起頭，輕輕笑了笑道：
“沒事，真的，你回去吧！”
說完便堅定轉身離去，消失在天娜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