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彼岸花：煙視媚行，媚態橫生

學校藥植園裏有黃花石蒜，即忽地笑，卻少見紅花石蒜，即彼岸花。見到紅花石蒜，還是在九月的嶽麓山下，於桃子湖畔漫步時，於湖邊偶遇。

彼岸花並不常見，在省植物園似乎都沒有見過，旅遊了這麽多地方，也隻在東江湖畔的山野以及瘦西湖旁的園林中，見到了密林下的幾叢伸著細長卷曲花瓣的紅花。它們站在那裏，有幾分冷冽和漠然，全不像某些花兒是親和耐看型的，見到就讓人心裏舒坦，仿佛甜脆滿頰。

彼岸花紅色花瓣形態卷曲纖細，紅色雄蕊極長，比花被長一倍左右。整朵花兒看上去仿佛凝固了的紅色煙火。而它的碧青枝幹也是光溜溜的，別無蔓枝，隻頂著一朵美豔絕倫的花兒。石蒜科植物，開花時不見葉，生葉時不見花。黃花石蒜，即忽地笑也是如此。

彼岸花的美貌，是在忽地笑之上的。雖然忽地笑更顯明快活潑，但是彼岸花有一種蠱惑而漫不經心的魅力，沒有半天天真的少女氣質，仿佛影視劇裏成熟而風韻的女人，煙視媚行，媚態橫生。它自己卻全然不是刻意的，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性感與慵懶，並對別人的驚豔目光絲毫不在意。它有點像哪個女明星，哦，鍾楚紅。

再細細看去，又覺得它像梅裏美筆下的《卡門》，她是野性的，無拘無束的，漫不經心的美，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或者改變。

美人自然就會不缺傳說，永遠不會流於平淡。作為植物中風格獨特的美人兒，彼岸花也是傳說不斷。它的別名也是豐富得很，幽靈花、山烏毒、生死之花、忘川花……其中最有名的名字莫過於曼珠沙華和彼岸花。

彼岸花其實原本是中國土生土長的植物，在中國文化裏，彼岸花的花語是“優美純潔”。另外，她還有一個頗有喜感的中國名字，叫做“平地一聲雷”，仿佛尋常人家潑辣美豔的小媳婦兒，每每河東獅吼，嚇得丈夫不敢作聲。後來，彼岸花因其藥用價值被帶去了日本。在日本文化中，它則是有了一個淒美的名字，曼殊沙華。曼殊沙華是傳說中冥界唯一的花，也叫引魂花，花香具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它盛開在陰曆七月，花語是“悲傷的回憶”。

還是喜歡中國文化裏它的名字“平地一聲雷”，鮮活生動，有著人間煙火的熱鬧與歡喜，因強大的生命力而消解了那麽多陰暗與憂傷。

冬季的彼岸花不見花兒，枝葉青翠，看起來生機盎然。這時的彼岸花，顯得溫厚平淡，心滿意足。它此時沒有了驚心動魄的美，卻一派雲淡風輕，仿佛是自波詭雲譎的名利場上退下來擁有了平靜生活的女子，眉目間盡是歲月靜好的意味。

彼岸花可祛痰利尿，解毒催吐。《綱目拾遺》記載：“治喉風，痰核，白火丹，肺癰，煎酒服。”

另外有白花石蒜，是彼岸花的變種，但顏值大大不如火紅的花兒了。清純不適合彼岸花，它天生就是要濃烈的，冷豔的，絕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