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荷花：一泓碧水，滿池風荷

和荷花很親近，故鄉小城，母校池塘，小區附近，都有亭亭荷花。尤其是母校南校區荷花池。一泓碧水，滿池荷香，連凋落的荷瓣都明潔如美玉。初到大學，正是這滿池風荷驚豔了人的眼。從此與中南結緣，一生念念不忘。

荷花特別適合工筆畫。當時在母校南校區，夏天的時候，時常看見藝術學院的學生在荷花池對著荷花細細描畫，畫成之後，荷花上的脈絡也清晰可見。那時我還是個梳著雙小辮，背著紫色書包的大一學生，好奇地待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一筆一筆細細描畫著荷花，心中也跟著明潔晶瑩。

荷花池的水盈盈一碧，有池邊懸鈴木的落葉飄落其上，便如繪在上麵的一樣。還有很多漂亮的紅魚在裏麵遊弋。荷花池旁邊常常便是學生在那裏看書。記得那時，冬季溫暖的陽光，安靜的校園，盈盈的水麵，一書在握，凝神細讀，看上去便是一幅畫兒。

湖裏種滿了荷花。夏季，滿湖皆碧，令人透心清涼，神清氣爽。行走於湖際，隻覺唇齒含香。蓮葉如水波一般曼著碧青的光澤，如女孩的裙擺一樣飄搖。

中學課本裏學過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說亭亭出水的白荷如同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他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後來我真的到了清華大學去，看到了朱先生筆下的荷塘，當時已經是九月，沒有了荷花，隻有滿池碧色荷葉隨風**漾出波浪狀。比中南大學南校區的荷花池可大得多了。

後來工作之後，有一天回母校，中午在南校區湖心亭看書，冬陽溫暖，軟風輕柔，風景舊曾諳。湖水上荷葉田田，水麵飄著懸鈴木的斑斕落葉，湖旁的紫藤長廊裏傳來鳥兒的清脆啼囀。一切和大學時代一模一樣，仿佛我從未離開過。

荷花將開未開之時，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恍若真有不勝涼風的嬌羞。母校荷花池中荷花主要是白荷和紅荷，各有其美。宋代曹勳曾作《二色蓮》：“素肌鑒玉，煙臉暈紅深淺。”寫的則是白荷淡雅，如同美人素麵朝天，冰肌玉骨；絳紅色荷花則是如同薄薄施了一層淡淡的酒暈妝，更增嬌豔。

荷花如此美貌，古人便遐想若有荷花精靈，更不知如何美法。宋代孫光憲《北夢瑣言》，便記載了一個書生和荷花精靈相戀的故事：“唐中和中，有士人蘇昌遠居蘇台屬邑，有小莊去官道十裏。吳中水鄉，率多荷芰。一日忽見一女郎，素衣紅臉，容質絕麗，閱其明悟若神仙中人，自是與之相狎，以莊為幽會之所。蘇生惑之既甚，嚐以玉環贈之，結係殷勤。” 有一天書生見到檻前白荷盛開，花房中有一枚瑩潤玉環，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送給女郎的那枚。從此，荷花別名又叫做“玉環”。

荷花在詩詞中吟詠得太多，幾乎都是一種具有神性的植物了。唐代孟浩然詩雲：“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淡雅清靈到了極點。宋代周敦頤的《愛蓮說》更把荷花拔高為花中君子，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而在我心中，荷花永遠是鄰居姑娘一樣親切的花兒，笑吟吟地立在水中。我已經長大了，而她永遠不會老。

嶽麓八景之一也跟荷花相關，是為“風荷晚香”。爬嶽麓山時，在行進途中看見一個水塘，中間一個涼亭，名為吹香亭，這就是風荷晚香的所在地了。不過荷花看多了，這裏並沒有什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