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櫻花：錯過一場櫻花雪

省植物園有個櫻花湖，櫻花樹圍繞著一泓湖水。和先生去過兩次，第一次去得晚了一點，卻隻欣賞到了晚櫻。第二年又去，才見到了滿園子的雲蒸霞蔚。

植物園的櫻花有吉野櫻、關山櫻、鬱金櫻、紅葉櫻等等。其中吉野櫻是早櫻，二三月開花，關山櫻、鬱金櫻、紅葉櫻都是晚櫻，四月去也能見到。

櫻花是薔薇科櫻屬，既有單瓣也有複瓣的，也是先花後葉。它與桃花、梅花等其他花最大的區別在於它的花不是直接長在枝幹上，而是先開出小軟花托，然後再開花，櫻花花瓣的尖端還有小小花缺。另外就是，櫻花花瓣比桃花杏花還要來得細小。早櫻跟紫葉李也十分相似，都是白瓣紅心，但早櫻是先花後葉，紫葉李是花葉同生，另外紫葉李的葉子都是紫紅色的。

其實在省植物園並不是第一次看到櫻花了。第一次看櫻花是在武漢大學。那時初中同學惠在武漢華師讀書，和我一起去了武大。那裏的櫻花大概有日本櫻花、山櫻花、垂枝櫻花和雲南櫻花這幾種。武大的民國老建築，掩映在櫻花之中，仿佛時間一下倒流回了一個古老的年代。風一吹來，粉白的櫻花紛紛揚揚，輕舞飛揚，猶如漫天新雪。

原來真有電影場景這麽美的地方。細看櫻花，隻覺櫻花花瓣十分細巧幹淨，輕輕一摸，指尖的觸感也是非常柔滑細嫩。足邊也是點點櫻花落瓣，地上已經生了青苔，隱隱的綠，點點粉白的花瓣點綴其間，而草地上新生的嫩草草尖，也頂著這麽一點芬芳的花瓣，說不出的好看。

早櫻的花期很短，極盛期隻有幾天。春風一吹，櫻花花瓣就從樹上墜下，在風中紛紛揚揚，宛如下了一場微雪。桃杏花瓣也會隨風而落，卻沒有櫻花這樣子紛繁細密。而且櫻花花瓣更為細小，又色為粉白，走在櫻花花雨裏，因為意境太美，而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2016年3月，雖然是陽春三月，但武漢、長沙都有下了一場春雪。武漢大學官網上掛出一個視頻，便是“櫻花雪”。夜色中，那櫻花一般的雪輕軟地墜在那雪一般的櫻花上，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櫻花。橙色的路燈溫柔籠罩著，厚重的民國建築佇立著，一時間仿佛時光倒流，美得令人幾乎窒息。

真是太羨慕那個晚上在武漢大學仰頭賞櫻的同學們了。他們和這樣極致的美景，竟挨得如此的近呀。有人說在武大的校園裏看櫻花，在櫻花樹下讀美學，是人生的絕美享受。

記憶中母校中南大學似乎沒有栽種櫻花。湖南中醫藥大學則有個櫻花大道，種的櫻花多是關山櫻。關山櫻的花朵比較大，重瓣也多。到了關山櫻最盛的時候，風吹過來，片片花瓣墜落在鐵黑色的泥土上，顯得明潔晶瑩。

關山櫻給人的感覺，更多的便是柔美，如同嬰兒的肌膚一般的淡粉色，柔弱如不勝風。等全開的時候，找一個黃昏，慢慢走過去，櫻花撲麵，感覺會是像走在某首唐詩裏。

學校的櫻花樹還有幾株綠櫻。這綠櫻是重瓣的花兒，淺黃綠色，嫩嫩的感覺，比綠萼梅的顏色要深一些，可是卻比綠萼梅顯得更為柔和。查找資料，得知綠櫻花是櫻花界的“熊貓”級品種，學名叫做鬱金櫻。藍天下的綠櫻花，美得有點兒不真實。覺得它比淡粉色的櫻花顯得更為好看，別有一種清雅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可是又不是冷豔的。綠萼梅是冷豔的，而這鬱金櫻花則是溫柔得叫人憐愛的。

湖南這邊湖南科技大學的校園櫻花也是有名的，我有一位大學隔壁班的同學在那裏當老師，隻是多年未見。有空見了，倒想問問，科大櫻花，如何個美法呢？

櫻花的葉子其實也很具美感。在春天的時候，櫻花花開過了，才長葉，葉子平平無奇，但是到了秋天，櫻花樹葉全部轉成富麗的橙黃色，地上也凋落了一地的橙黃，卻不萎靡，也有梧桐秋意之感。揀起一枚櫻花葉看，葉脈清晰，曆曆可見，別有一番美麗。不由得想起智利詩人聶魯達的詩句：“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曆曆可見。”

櫻花原產於喜馬拉雅山脈。從一些資料中得知，秦漢時期，中國宮廷皇族就已種植櫻花，至盛唐時期，則已普遍栽種，從宮苑廊廡到民舍田間，隨處可見絢爛櫻花，如雲如霞。白居易詩雲：“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櫻滿院栽，上佐近來多五考，少應四度見花開。”在那個時代，櫻花如桃花一樣，也是滿浸著中國古典意味的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