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寒 露

寒露交節時間在10月8日或9日。

露氣寒冷，凝結成霜，是為寒露。北國莽莽大地已呈深秋景象，白雲紅葉，偶見早霜。南國錦繡河山也秋意漸濃，蟬噤荷殘。古人將寒露分為三候：“一候鴻雁來賓；二候雀入大水為蛤；三候菊有黃華。”雁南飛，人思歸。**黃，人壽長。滿目金菊，不覺叫人要想起“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淵明，他應該是很喜歡寒露的吧。

有個節日幹脆就叫**節，它就是重陽節，一個緊挨著寒露的節日。重陽節有很多名字，登高節、曬秋節、老人節、敬老節、重九節等等，因為重陽節常常伴有觀賞**、飲**酒、吃**糕，所以又直接叫做**節。

李商隱詠菊詩雲：“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好像是在寫菊們的炫美，這倒是有點像人世間女人的炫衣，炫多姿多彩，炫美麗繽紛。一年四季中，盛夏時節，穿衣力求避暑，簡約以至簡陋；隆冬季節，著衣重在禦寒，厚重以至笨重。不冷不熱才是炫衣季。炫衣季也有兩個，一在春夏之交，一在寒露之時。

“秋老虎”夾著尾巴歸了山，國慶“黃金周”也剛結束。假日前都還穿著短袖、夏裙呢，休完假同事、朋友再見麵便已換上了襯衣、薄衫。置新衣的理由充分，出遊還烈日當頭啊，哪料天氣變得這麽快？而且，這一變就再也回不去啦。寒露就像一方季候的大幕，倏爾中優雅地就開啟了，一個繽紛的炫衣季閃亮登場。

寒露時節，早晚氣溫低，中午卻有暖陽，溫差可達十度。男人抱怨著衣難，女人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竊喜。所謂“十月天，亂穿衣”，女人就喜歡在這“亂”中取勝。換季打折買的新裙子是等不到來年夏天的，趁著天朗氣清抓住機會穿一次是一次，美要及時的。不想美麗“凍”人，外加輕薄小外套或針織衫，倒也搭出了時尚的效果。“白露身不露，寒露腳不露”，依戀裙子的美女們自然也穿上了或薄或厚的長絲襪，居然比夏日直白的美多了幾份婉約的性感。最記得陳數在《傾城之戀》中飾演的白流蘇，永遠一襲旗袍加身，配經典的黑白外套，素雅的輕紗圍巾在頸邊霧一樣飄**，端莊而又溫婉，我固執的認為這是中國女性現代而不失傳統的最美樣子，也固執地認為這一定是寒露的經典服飾。過於明媚總不若略帶傷感更吸引人，伴著一陣秋風、幾絲秋雨，旗袍下擺輕揚，**開女人臉上的幾許矜持，這身裝束最美的時刻恐怕就在寒露。

率性而又文藝的女子最愛的自然是那些棉布衣。純色的清爽，碎花的雅致，格子的活潑，棉麻質地的粗糲，綿軟而又溫暖，隨意配條牛仔褲，便可以行山走水了。到鄉野中去，到秋林中去，最隨意的美也是最生動的美。著身青衫布衣去登高吧，怕是連重陽的愁緒也會變得美好起來。

一個曾經的頑童，說他對學校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的一位女老師，一日換三套衣，早自習、上午和下午各一套，套套好看。套套好看是冰山露出海麵的那一角，功課的繁重是冰山的海水以下部分。不說一套套一件件淘衣的煩瑣，單說那搭配就是一個係統工程。曾聽說一位愛美的女人，每逢這樣的炫衣季，每晚是要早早躺在**“過電影”的，過次日的衣飾搭配，首飾、上衣、下衣、內衣、外套、襪子、鞋、坤包，一組組地過，過定了才安心入睡，次日晨就胸有成竹地快速搭配了。每逢這樣的季節，我也會有這樣的一項任務，妻子讓我看她一組組地搭配，每組我都會點頭，我覺得都不錯。但是，她自己不會罷休，終於有一組會讓她更自信更滿意，會讓我三點其頭，大讚這一組才是最佳的，於是，敲定。

女人的美麗，不僅美在絢爛，還美在多變。年長的母親總是教育年輕的女兒不要一日三換，太張揚也太費神，姑娘們心中有數，每年隻有一個寒露，就是供我們肆無忌憚的。早秋晚冬午夏，針織的套衫，半長的風衣，棉質的長裙，長衣短套輪著換也顯得理直氣壯，心下卻暗想，再不趕緊，可就要等過一個漫長的冬天啊！那股子急切的勁頭，仿佛一個遲暮的美人慌忙地抓住青春的尾巴。

除開夏季，春秋冬三季，我都要比別人多穿一些衣物。當我穿著長袖衫，卻發現還有小姑娘著露臍裝時，我會心生怨懟，怨她們攪亂了“穿衣市場”，反襯出我的陽虛。當然，對於品位美女的炫衣風，還是覺得很養眼。女人是花，雲想衣裳花想容。一個**，會有多種花型和花色，有單瓣菊、托盤菊、蓬蓬菊、裝飾菊、標準菊等等，有黃色、白色、粉紅色、橙紅色、赤紅色等等。這麽多的花型和花色，誰能去拚它？隻有女人花。找我真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