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 露

天氣逐漸轉涼，白晝陽光尚熱，太陽一歸山，氣溫便很快下降，夜間空氣中的水汽便凝結成細小的水滴，非常密集地附著在花草樹木的綠色莖葉或花瓣上。尤其是經早晨的陽光照射，看上去更加晶瑩剔透、潔白無瑕，煞是惹人喜愛，因而得“白露”美名。

白露交節時間在9月7日至9日期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是詩經裏最為大眾所熟知的句子，無疑也增添了白露的身價。白露是個名字非常好聽的節氣，很多人用它來取名，尤其是文學作品裏叫白露的人很多，最著名的是曹禺的名著《日出》的主人公叫陳白露。如今，曹禺故鄉潛江市的曹禺公園裏，有一座拱橋就叫做“白露遺珠”。就是目前時尚的動畫、動漫、掌機遊戲作品裏的人物，也有不少叫白露的。

我最欣賞的是關於白露的諺語，不但有語言藝術美，並且表達和描摹都堪準確。

“處暑十八盆，白露勿露身”，這兩句話很小時就對我有影響。處暑十八盆，有兩個盼頭，一是每天洗一次澡的熱天隻有十八天就要結束了，天涼了。二是不用天天洗澡了，過去洗澡是在一個木澡盆裏洗，不痛快，且麻煩。立秋後在澡盆裏洗澡的確麻煩，不象暑熱時節天天可在長江裏洗澡，那才叫痛快淋漓。小時候，熱天打赤膊是家常便飯，白露後，打赤膊就會被大人製止。現在，時至白露，起碼晚上睡覺不宜開空調了，就是吹電扇也要定時為好。另一句諺語也說“白露秋風夜，一夜涼一夜”，殊途同歸，說的同一個意思。

今年的夏天很熱，但是蚊子很少，看到過一位網友的QQ簽名就寫著“蚊子都熱死了”，我深有同感。今年夏天蚊子極少，估計真是熱死了。老古話說“喝了白露水，蚊子閉了嘴”。我倒是擔心，夏天熱死的蚊子，到白露時節估計有一番小小的活動，否則，那就是死絕了，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蚊子了，這是不可能的。

“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齊”，意思是說，白露前後若有露，則晚稻將有好收成。白露時節，天氣宜晴，有利於晚稻抽穗揚花和棉桃爆桃，也有利於中稻的收割和翻曬，所以農諺有“白露天氣晴，穀米白如銀”。

白露時節，預報天氣最好的東西就是露水，這樣的諺語太多了，一列就是一長串：“草上露水凝，天氣一定晴” 。“草上露水大，當日準不下”。 “夜晚露水狂，來日毒太陽”。“幹霧露陰，濕霧露晴”。

棗是白露時節的寵兒，大受白露諺語的眷顧，也是一大串：“頭白露割穀，過白露打棗”。“ 白露節，棗紅截”。“ 白露打棗，秋分卸梨”。當然，棗再怎麽受寵，也不能與棉花抗衡，棗是食中輔品，棉是衣之主料。關於棉花的諺語更多：“ 白露節，棉花地裏不得歇”。“白露棉花好長相，全株上下一起忙，下部吐白絮，上頂有花香，全田後勁足，不衰又不狂”。 “ 白露秋分頭，棉花才好收” 。白露的諺語，象老母親的叨嘮，麵麵俱到無所不包，隻要照著這些諺語做，誰都可以成為一個好莊稼把式。你看“白露割穀子，霜降摘柿子”。“ 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 白露穀，寒露豆，花生收在秋分後”。“ 白露田間和稀泥，紅薯一天長一皮”。“ 白露種蔥，寒露種蒜。蘿卜白菜蔥，多用大糞攻”。 “ 白露到，摘花椒”。“ 白露到秋分，家禽快打針”。“ 白露節到，牛驢上套”。

白露激發了那麽多的農民創作靈感，白露當然也會激發詩人的創作靈感。流傳至今的白露名篇有曹植的《情詩》、左思的《雜詩》、杜甫的《白露》。白居易更是寫過《新秋》《衰荷》《涼夜有懷》《南湖晚秋》《秋題牡丹叢》等多首白露詩，香山居士大概是把“白露”視為自己的家門了。他的《衰荷》“白露凋花花不殘，涼風吹葉葉初乾。無人解愛蕭條境，更繞衰叢一匝看。”是一首動人的惜荷佳作，寄托了人生之惑和別離之痛。

清明茶，穀雨茶，都久負盛名，其實，居家的老茶客，更看重白露茶。此時的茶樹，經過夏季的酷熱，到了它生長的極好時期。白露茶既不像春茶那樣鮮嫩，不經泡，也不像夏茶那樣幹巴苦澀，而是有一種獨特甘醇清香味，尤受老茶客喜愛。再者，家中存放的春茶已消耗殆盡，此時白露茶正好接上，所以白露茶很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