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革（上）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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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鷗雖然才來奎州，但屋裏配置還是齊全的，特別是廚房的配置要有盡有，因為她是個饞嘴，是個饞貓，是個一天到晚嘴巴閑不住的女人。所以，她胖了，豐腴了，有走向中年女人“五個一點”的趨勢，即大腿有點粗了，屁股有點扁了，腰杆有點圓了，**有點鬆了，下巴有點吊了。她曾經也趕過時髦，早上晚上跟著那些肥胖女人們進行過原始減肥，就是“多喝水，少吃飯，三天可減一斤半”，結果差點餓虛脫了，還到醫院進行了搶救。接著，又纏著醫生要抽脂肪，醫生說體內的脂肪可以抽，但是肉皮子複不到原的，抽脂肪時風險也很大，抽得不好還會死人的，你隻是略胖，不抽也可以。熊鷗堅持要抽，說不抽有人就不喜歡她了，要去喜歡別的女人的。在西南人民醫院住起準備抽脂肪的時候，時宏圖去醫院看她說，其實胖女人還實用一些，男人還喜歡一些。
熊鷗哭著說，你在騙人，逗我開心。
時宏圖提問給她說，你睡覺是愛睡席夢思呢，還是愛睡硬板板床，或者是農村那個幹柴棍棍？
熊鷗不假思索地說，肯定愛睡席夢思沙，硬板板床挺死人，幹柴棍棍摁死人！
時宏圖說，西南農村把結婚的女人叫什麽？除了叫婆娘、右客、姑娘客外，沒有人叫愛人、老婆、夫人、太太吧，那還叫什麽？
熊鷗一時想不起來，隻好躺在**搖搖頭。
時宏圖說，那叫婦人！婦即富也，富即胖也，婦人即富人，富人即胖人！富人發人發家發財，唐朝的瘦女人還嫁不脫人呢！你看楊貴妃，就是因為富態，兒子和老子爭著睡覺呢！張藝謀的《滿城盡帶黃金甲》看過嘛，那裏麵的女人個個身材肥胖，個個**豐滿，個個胸前像帶的黃金箍箍，那是為了勾引男人眼球的。就是扁平胸、一馬平川胸、風平浪靜胸，也要弄一塊布巾巾從背後開始，連同腋下的肥肉一起趕過來堆在胸脯上，充當大乳**肥乳高高地挺起，黃金金眩人眼目，白燦燦滿世界招搖撞騙，欺老引幼，奪人魂魄。就是而今眼目下也一樣的，你看那些歌唱演員，哪個不是**？哪個不是深溝？哪個不是一邊演唱一邊低腰故意讓你看她的**深溝？
熊鷗撒嬌地說，我長胖了完全是你的責任。
時宏圖莫名其妙地說，哪又是我嘛。
熊鷗嘟著嘴巴流裏流氣地說，不是你還是誰，天天弄個竹筒筒把住嘟嘟吹，是你給我吹胖的。
時宏圖笑眯眯地也流裏流氣地說，你還要感謝我呢，我要不一天到晚地用竹筒筒抽你的脂肪，減你的肥肉，我怕你還要胖得像肥豬的。
熊鷗又伸過手來撒嬌地說，你下次再用竹筒筒吹我，我就給你揪來下開湯！手還沒有伸攏，護士就敲門進來查體溫了。
護士一走，時宏圖就說，回家去嘛，我免費教你減肥。
熊鷗翻身起來說，哪樣減呢，你有啥方法？
時宏圖說，要想減肥就要先掌握減肥的要領，才能做到成功減肥。要減肥主要的是要強力度運動，強力度運動才能大規模地出汗，通過出汗來排泄體內多餘的糖分、養分、熱能等等，使之不能無限度地轉化為脂肪。
熊鷗興奮地說，在家裏運動，那隻有跳繩、拍球、舉重、拉力、甩呼啦圈囉。
時宏圖笑眯眯地說，那也是可以的，但是運動強製力不大，稍微有一點勞累、有一點出汗就不願繼續下去了。
熊鷗想一想後搖頭說，其他的運動項目，我就不曉得了。
時宏圖咬著她的耳根子說，**。
熊鷗嗔怪地說，三句話不離本行，我是說正經的呢。
時宏圖也回答說，我也是說的正經的呢。
熊鷗若有所思地說，每次都是你出的汗多，我出的汗少，不是幫你減肥嗎？
時宏圖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揪了一把說，傻婆娘，我們就不能換個位置嗎？
熊鷗立即趖下病床說，走，馬上回去試一盤。
從此，熊鷗就不節食了，也不減肥了，該吃的要吃，該喝的要喝，但始終保持現有的豐滿身材。為了做到這一點，也為了讓時宏圖看起來安逸，她專門買了一台室內跑步機，早晚各跑一小時，效果十分明顯。她到奎州來上班，什麽也沒帶，就帶了這架跑步機，放在娛樂室裏。時宏圖和駱鵑來的時候，熊鷗的飯還沒有熟，時宏圖就趁這空擋上了機器跑起來了，直到熊鷗喊吃飯了才下來。
這是時宏圖第二次來吃飯。這次的菜和上次一樣豐盛，炒菜、鹵菜、鹹菜、湯菜樣樣都有，紅的、綠的、藍的、白的色色齊全。熊鷗說，還是來點酒嘛。熊鷗是想把時宏圖喝興奮，興奮了好留在這裏過夜。
時宏圖說，好，反正今晚上又沒事。
駱鵑顯然來過，走過去十分熟悉地就從貯藏櫃裏取了一瓶奎州人而今流行喝的豐穀酒。時宏圖見駱鵑隻拿兩個杯子，就說，要喝都喝。
熊鷗見狀說，妹，陪部長喝一點嘛，在家裏沒有外人，湊個熱鬧嘛。
其實，時宏圖見駱鵑喝過酒，也和她喝過酒，還是海量呢。但是，時宏圖不能說破，說破了熊鷗要追問，追問多了要暴露他的心機，他的心機暴露了熊鷗要吃醋，熊鷗吃醋了就要撒潑，女人一撒潑就要壞事。所以，奎州人在解釋“丈夫”的定義時說，“丈夫，丈夫，離一丈遠就要敷。”並且大言不慚地還把《增廣賢文》裏的話改為“逢妻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駱鵑又去取了一隻五錢的帶腳玻璃杯子來了。熊鷗是主人，第一杯酒就由她倒，三個杯子都按八分的標準倒好了。奎州人有句話，叫“仇人麵前滿斟酒，會斟酒的斟八分。”所以，在奎州喝酒，是不可能有“月兒圓，酒斟滿”機會的。熊鷗站起來故作姿態地說，怪酒不怪菜，怪碗不怪筷，隻怪男客沒有跟到來。歡迎時部長的大駕光臨，也歡迎小妹的陪同檢查。第一杯，幹了！熊鷗這話是說來駱鵑聽的，好像他們過去並不十分熟悉，時宏圖也是第一次來一樣。
時宏圖坐起不動說，沒有一點酒量，站起幹什麽，坐起喝，坐起喝。
熊鷗是老江湖，哪樣的暗語不曉得？哪樣的龍門陣沒聽過？就“彎刀將就瓢切菜”地說，妹，就聽部長的嘛，坐起幹。
也許是菜好，也許是人好，也許是環境好，不自不覺地時宏圖和熊鷗你來我往地就喝了四五杯，隻有駱鵑才喝一杯半，第二杯的半杯還放在那裏呢？
酒是個好東西，古人不僅評出了酒仙、酒聖、酒俠、酒癲、酒癡、酒瓢、酒桶、酒麻木，而且還總結出來許多頌酒讚酒評酒的名言。民間的什麽“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呀、“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呀、“有花方酌酒，無月不登樓”呀等等，文人界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抱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王翰)呀、“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王維）呀、“醉後高歌且放狂，門前閑事莫思量。猶嫌小戶長先醒，不得多時在醉鄉”（白居易）呀等等，但都沒有曹操和李白對酒的認識那麽高遠，那麽深邃，那麽讓人回腸**氣。曹操的四字句《短歌行》，可以說是第一次把對酒的認識提高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接著，李白又在《將進酒》中把酒的好處、功用，再一次進行了描述和揭示。率真的李白不僅要大喝特喝拚命地喝，而且還要像奎州人說的那樣“要呀要地喝，勸呀勸地喝，編呀編地喝，喝好喝醉喝死喝出名堂來。”
鍾鼓饌玉不足貴，
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
唯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
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
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銷萬古愁。
奎州人愛酒，奎州人喜酒，也是淵源很深的。在奎州家做客，是必須喝酒的，就是窮得胯襠叮當響了，還要去賒酒來待客，賒不了還要“以茶代酒”敬你三大缸！而今奎州人在過去“無酒不成席”、“無酒不待客”的基礎上，又有好事者推出了一首《好酒歌》，把酒的好處總結得盡善盡美了，更趨於現代生活實際了。《好酒歌》不知是好意，還是歹意，反正到處都在唱：
酒壯膽，三杯喝下啥不管。
酒增色，四杯喝下豬也白。
酒順氣，五杯喝下大家喜。
酒開竅，六杯喝下話滔滔！
你看，這不是有表現了嗎，五錢的小杯子才喝三四杯，熊鷗就開竅了，話夾子也打開了，就像人門常說的“女人天生話口袋，喝酒之後口袋話。”熊鷗的眼睛有些朦朧了，說話有些嗲氣了，動作有些大方了，天一聲“圖哥”、地一聲“圖哥”叫得駱鵑都不好意思了，假裝去洗手間好幾次了。時宏圖趁機狠狠地捏住她的手說，不能撒癲，人家還是個大姑娘呢。
熊鷗癟著嘴巴說，大姑娘哪樣，都二十幾了，麽子東西沒長齊全嘛，哪天叫她脫光了讓你看看的。
時宏圖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酒喝醉了吧，亂說翻天的。
這時駱鵑又從洗手間回來了，大家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機構改革方麵來了。熊鷗聽了以後竟然汪汪地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呀，好不容易從農民熬到炊事員，從臨時工熬到公務員，從縣裏熬到市裏，這立馬就要下崗成為待業人員、流浪人員、討乞人員了呀！如果你當年不弄我出來當這個狗屁幹部，我就下崗嘛還有兩畝半地嘛，再孬嘛還可以種幾顆包穀籽籽嘛，脹不死嘛也餓不死嘛。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駱鵑遞過幾張紙巾說，姐，你急也沒有用的，這是大勢所趨呀。
時宏圖接過話說，小駱說的對。這種行政體製再不改，不僅不利於政府有效運轉社會發展，而且隻能使政府徹底癱瘓社會倒退！人口學家算了一個帳，因為計劃生育，未來幾年中國將出現一個中年人贍養兩個三個或者四個老人的社會現象。但是，沒有哪一個經濟學家算過未來的行政成本帳，那應該是驚心動魄的，目瞪口呆的，令人不安的。就目前來說，就一個沒有什麽工業的貧困縣市來說，假如沒有中央財政的轉移支付的話，要30個一般納稅人才能供養起一個行政事業單位人員，這僅僅是用來吃飯的錢。就全國的通用情況來看，一般縣市的財政供養人員大多數在一萬至五萬人之間，你們算一算，除開老人、孩子和不納稅的地道農民，要好多人來從事二三產業創造稅收？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醫療條件的改善，人們越來越健康長壽了，財政供養“隻拿錢，不上班，到處玩，意見多”的離退休人員也就越來越多。一般情況下，離退休人員每年按照25%左右進行自然增長，又要增加多少納稅人來納稅呢！我敢斷言，10年20年以後的地方政府特別是分級財政的縣市級政府，為了幾個財政供養人員的工資，不是愁垮，就是拖垮！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離退休人員的生活待遇納入社會保障範疇，與企業人員、城市無業人員、農村年老人員以及貧困人員的生活保障一起，統一規劃，統一管理，統一保障。這樣，才能卸下包袱，減輕負擔，節約成本，才能建立“效能政府”、“健康政府”。
熊鷗擦幹了眼淚說，奎州在全國地圖上不過指尖大個地方，在世界地圖上連位置都沒得，都沒有進行行政事業單位的改革，我們憑什麽要頂風冒尖、別出心裁呢？
時宏圖說，不是我要別出心裁，也不是我吃了幹飯沒有事做，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成雙不知鰥寡苦”，你沒去過電影公司、文工團、文化館那些單位看看。看了，你一定會說要改革，必須改革，堅決改革。
熊鷗縐一皺鼻子說，我又不是市裏的領導，哪能“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呢！
駱鵑插話說，我去看過，他們真是窮苦呢，我當時都掉淚了。
時宏圖給她把酒倒上了說，現在你們日子好過，能保證永遠的日子都好過嗎？電影公司過去也是“月母子的屁股，翹起的”呢！先輩們說得好，“花無百日紅，樹無萬年青”呀。如果不把他們安頓好，如果他們那樣無工作、無飯吃、無房住的“三無”人員多了，就會造成社會新的不安定因素，你再好的單位、再好的行業也會卷進去，你還能談發展？談安居樂業？談和諧社會？改革、發展、穩定三位一體，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改革是手段，發展是目的，穩定是前提，連前提都沒有了，還談什麽發展呢？還談什麽小康生活呢？所以，全國行政事業單位的改革隻是時間問題，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先走一步呢？這一步我們已經進行了嚐試，效果是十分明顯的。我問你，你在西南婦聯每月拿好多工資呢？
熊鷗摸著頭發說，我一個老正科級，獎金什麽加盡，2000多元3000元不到。
時宏圖舉起酒杯和她幹了以後問，現在呢？不打埋伏，說實話。
熊鷗略一停頓後大起膽子說，也不多嘛，不過5000元錢。
駱鵑正夾起一塊醃黃瓜正往嘴巴裏喂，被嚇得停住了筷子，嘴巴張得圓圓的像一個紅紅的O字，連雞蛋都塞得進去！好半天，駱鵑才把筷子上夾的那塊醃黃瓜放在碗裏，驚叫了一聲，媽呀，你們單位是在印鈔票嗎？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才1000多塊呢。
時宏圖說，這就是改革與不改革的實質區別。
駱鵑說，這樣的改革我支持，這樣的單位我也願去。
時宏圖對駱鵑說，你隻看到她工資的一部分，他們季度有獎金，半年有獎金，年終有獎金，文明單位還有獎金呢，少則三五千，多則上萬元，比書記、市長的收入還要多。
熊鷗說，妹子，你不知道具體情況，我們雖然進行了改革，但是幹部的身份還保留在那裏呀，財政的工資還照樣撥在單位作收入進行再分配！調資、晉級每年照樣按國家的政策進行，一旦你要調出這個單位，並不影響你的級別、職稱和工資待遇呀。如果我們退休了，繼續拿財政工資，一直拿到死，沒有任何風險，就是死了還有幾千塊錢的喪葬費呢。
時宏圖說，對於局部地區、局部行業來說，這樣雙保險式的改革是對的。但是，對全國來說，對於減輕行政成本、提高行政效率來說，意義並不大。
熊鷗端起杯子把時宏圖的杯子碰得“當”的一響，就一口把酒幹了，然後說，我的思想雖然通了，隻怕其他人不通的。
時宏圖說，你的我就弄通了，其他人的我還弄不通？
熊鷗的紅臉又增加了一層紅暈，有些害羞地說，我的嘛，你好弄一些沙。
時宏圖知道她錯誤地理解他的意思了，要是在一邊，他會順著她的竿竿爬上去，更加放肆地說一些已婚男人女人才能說的話，讓她精神上得到一種滿足，也讓自己肉體上得到一種虛無縹緲的享受，用柏拉圖的話說叫“精神愛情”、“精神**”，用奎州人的話說叫“打精神皮絆”。但是，今天不行，有大姑娘在場，是不能亂說的，說了就傷大雅了。在奎州人的社會生活中，沒結婚的女人，無論年齡多大，都叫姑娘，叫大妹兒，叫閨妹兒，受人尊重和嗬護。隻要她們結了婚，和男人同了房，和男人做了那樣的事，無論年齡多小，都可以花天酒地地亂說**亂動。再說，時宏圖在還沒有把駱鵑弄到手之前，是不會讓她心中有一個流氓無賴形象的，從而使她敬而遠之。一個男人，要想得到一個女人的肉體，必須先得到她的芳心；要想得到她的芳心，必須得到她愛慕；要想得到她的愛慕，必須偽裝成正人君子，溫文雅爾，穩成厚道，知書達理，值得交往。所以，時宏圖就轉移話題說，這個方案還要提交市委常委會討論通過後，再才能實施的，現在隻是醞釀階段，不要過多的去研究它，去傳播它。你說的兩條腿走路，實行雙保險，像奎州晚報現在走的路子，也不失為一種“曲線救國”的好辦法，等國家的大政策來了，再接軌徹底實施。這樣，就減少了矛盾，減少了阻力，保證了社會的穩定。
熊鷗直想給時宏圖多灌一點酒，把他喝醉了，喝得回不了家了，就在她這裏睡，在她這剛剛買來的新**，好好地和她再**一盤。上次他來的時候，倆人雙抱雙擁地才到床邊還沒有架墨電話就叫了，要他馬上去開會，說是省裏的哪個來了。熊鷗一把抱住他罵道，幾爺子硬會選時間，連**都過不清靜！你要走也得把家庭作業做完了再說，幾個月都沒有做作業了，留了好幾大篇呢！時宏圖沒有辦法，把她按在床沿上連衣服都沒有脫褲子隻脫了半截，就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熊鷗連半邊癮都沒有過倒，於是很不滿地說，奎州人喝酒打冷疙瘩嘛，還要夾根煙沙，你就一口捆的吞了，像野老公攆起來了一樣！熊鷗好幾天不舒服，好幾天罵時宏圖。今天機會好，送上門的菜，還能讓他跑了？於是，熊鷗就撒嬌地說，我們不談工作好不好嗎，來玩個喝酒遊戲嘛。
喝酒玩的遊戲多。比如敲碗遊戲，從某一個人開始輪流往下依次而敲，敲慢了的人要喝酒，提前敲了的人也要喝酒。抽牌遊戲，就是找一副撲克牌來，依次而抽牌比點子，點子大的人不喝，抽大小王的人不喝；競猜遊戲，或者猜硬幣的正反麵，或者猜塞子的點數，或者猜手中有無東西，猜中的人不喝。劃拳遊戲，就是二人一邊報數一邊出右拳的指拇，某一個人報的數據和二人出的指拇數相加，得數相等的人為贏家，就不喝酒。當然，報數也有一些特殊語言，一叫獨占一，二叫二紅二喜，三叫三桃園，四叫四季財，五叫五魁首，六叫六位高升，七叫七個巧，八叫八匹馬兒跑，九叫九九豔陽天，十叫十全十美，等等，等等，奎州人酒遊戲的方式太多了，隻要能把你的酒灌下去，什麽方法都想得出來。
時宏圖也想多玩一會兒，和駱鵑多接觸一會兒，看看她那迷人的摸樣，全心身都愉快了。時宏圖怕駱鵑才出社會不會玩喝酒遊戲，就說，來一個文明一點的，要我們三個人都會。
熊鷗揮著手說，劃拳嘛，最熱鬧，最刺激，最有趣。
駱鵑卻搖著頭說，我不會劃拳，那就說成語嘛，前一個人說，後一個人接，前一句成語的結尾字必須是後一句成語的開頭字，接頭的字可以諧音，但不能離譜太遠，說錯了的喝酒，說不上的也喝酒。
時宏圖馬上響應說，好，這個玩法既新鮮又體現文化水平。
熊鷗見是二比一，隻好同意說，我說錯了你們莫笑我就是。妹子，你開個頭嘛。
駱鵑坐在時宏圖的對麵，熊鷗坐在時宏圖的上首，這要看圈子那樣轉了。扣子一順，也就是逆時針，就是駱鵑、時宏圖、熊鷗；順時針往下轉，就是駱鵑、熊鷗、時宏圖。奎州人是愛國愛民族的，奎州古人的長衫扣子都是從左到右的，也就左大右小的。而時鍾是西洋貨，行走的方向恰恰相反。所以，奎州人幹啥都愛講個扣子一順。駱鵑剛一開口問，往哪邊轉？
熊鷗順口接上嘴說，扣子一順呀。
駱鵑先倒上一杯酒放在桌子中間，看誰輸了誰喝，接著起頭說第一句，日以繼夜。
時宏圖接上，夜郎自大。
熊鷗又接上，大顯身手。
駱鵑又接上，手足無措。
時宏圖接上，措置裕如。
熊鷗不假思索地說，如果那麽。
駱鵑笑著說，姐，如果那麽不是成語，是介詞結構的連接詞。熊鷗沒法，隻好端過酒杯自己喝了。駱鵑又倒上一杯酒放在那裏，等待下一個人喝。按照行酒規矩，跳過熊鷗，由駱鵑接著說下去，如狼似虎。
時宏圖又接上，虎頭蛇尾。
熊鷗再接上，萎靡不振。
駱鵑說，震耳欲聾。
時宏圖說，弄巧成拙。
熊鷗馬上接口，捉奸捉雙。
駱鵑正想大笑，卻不敢笑了，臉兒顯得比西紅柿還紅。時宏圖也想笑，也不敢笑，隻是說，發明這樣的成語，該喝三杯。
熊鷗很喝了幾杯，就有些醉意朦朦地說，我書讀得少嘛，你們夫唱妻和地來欺負我嘛。
駱鵑見熊鷗一口把酒喝了，又接著說，作繭自縛。
時宏圖接到，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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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龍正風要去省裏任副省長，並且是主管宣傳文化工作。時宏圖聽說過後就更加興奮了，這不僅僅是“坐排排，吃果果，風水輪流轉”的問題，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的改革一旦成功造成巨大影響，他就有可能跳到前幾排去吃大果果。同時，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因為龍正風要提拔到省裏去主管宣傳文化工作，必須先要在奎州找到宣傳文化工作的突破口，並鍥入進去取得成效，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全省燒得一片紅。”這樣一來，時宏圖和龍正風就成了一對政治上的盟友，改革中的連襟，工作上的搭檔，繩子上的螞蚱。
在市委常委會議上，時宏圖比較詳細地匯報了奎州市宣傳文化係統的改革方案，幾乎是一次性一致通過。時宏圖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背脊侵涼，因為這是一種不負責的表現，一種和稀泥的表現，一種落井下石的表現。作為一個集體，一個班子，一個有良心的成員，在討論問題的時候，在研究方案的時候，由於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理、不同的目的、不同的經曆以及不同的文化層次，往往感受是千差萬別的，意見也是口徑各異的。這才是一種辯證法，才是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才是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才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否則，這樣的集體是很危險的，這樣的班子也是危險的，這樣的班子成員更是要處處提防的。在討論改革方案的時候，在座的十幾個常委不光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幾乎都隻說了一個字“好”，弄得搞記錄的市委秘書不知下筆記什麽，望著他時宏圖莫之所然。這明顯是“助豬腦殼進壇子，整他的哈寶筋”。倒是龍正風還有點負責精神，也許是“黃牛抵老坎，沒地方躲”了，還認認真真地進行了一番總結和拍板定調，算是給時宏圖借了一個老虎膽，吃了一顆奧巴馬。龍正風說，可以成立兩個集團公司，級別按副廳級對待，比原來的正處級單位高半格，是為了鼓勵行政事業單位的人員去這兩個集團公司工作；集團公司的性質為事業單位，企業管理，市場運作；集團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可以拿年薪，中層幹部也可以拿年薪，50萬封頂，底數不管……
常委會剛開完，劉雪梅的信息就來了：今晚過來嘛!短短五個字和一個感歎號，就把時宏圖激動得不能控製，因為時宏圖和劉雪梅已整整兩個月不來往了。
自從時宏圖那年的那個晚上，在那個破舊的313房間把劉雪梅“殘腳跛腿的木頭床”壓得粉碎性骨折，不，應該是徹底癱瘓之後，他們一直都如膠似膝，恩愛有加。在一陣台風般地生死搏擊之後，時宏圖十分坦誠地說，我有老婆。
劉雪梅赤身**地枕在他草原般寬闊的胸脯上十分滿足地說，我知道你有老婆，還是個乖老婆。在中國，如果一個縣委書記連老婆都沒有，那就不正常了，你的縣委書記也當不長久了。
時宏圖第一次和她接觸，又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和她做了愛，不知道她的心理，所以就先發製人，想斷了她那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社會上不是流行著男人的“五大尷尬事”嗎，“賓館碰見領導開房，提了官還是不帶長，辦公室遇到人要賬，情人要嫁你做新娘，脫了褲兒那個東西打秋霜！”假如情人都要娶進門做老婆的話，除開廖水竹、熊鷗、馬天梅、龍秋蘭等十幾名固定情人的話，還有那些一夜情、見麵情幾十上百人，隻怕時宏圖要修半條街才接納得了的！但是，聽劉雪梅這樣一說，時宏圖就有些放心了，也有些感動了，並且也得出了一個比較科學的結論，世上的好女人是多數，死皮賴的女人是少數。於是，時宏圖就揉搓著她堅挺的**說，謝謝你，我會好好地愛你一輩子的。
劉雪梅說，我也不嫁人了，就這樣和你過一輩子的。
時宏圖就摟緊了劉雪梅說，我會讓你幸福的，明天就去金色花園給你買一套房子。
劉雪梅躬起身子就咬住了時宏圖的嘴巴，一邊流著幸福的淚水，一邊含含混混地說，哥，我愛死你的……
那時封林在世，大家都沒有妄想，“要想也是白想，白想不如不想”，所以都相安無事。但是，後來封林撒手去了，“皇後”的大位空出了了，後宮的“妃子”們和紅牆外那些還不是“妃子”的女人們，都傾巢而動，都認為自己最有實力，都認為男人在**和她最好，和她說的話最甜蜜最可信，哪知道男人們都是把《增廣賢文》研究透了的，“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在情人麵前有半分真話都不錯了。有心理學專家做過科學測試，男人說真話的百分比分別為，父母麵前70%，領導麵前60%，孩子麵前50%，情人麵前40%，兄弟麵前30%，老婆麵前20%，小姐麵前0%。自從和廖水竹結婚後，劉雪梅連手機都關掉了，時宏圖哪裏都找過，就是閉門不見人，隻有天天晚上在奎州電視上可以看上一眼，歎氣一聲。但是，今天下午劉雪梅卻主動發出了求偶信號，就像母獅子翹著尾巴、彎著腦殼在公獅子麵前晃來**去一樣，不得不令時宏圖興奮激動。
時宏圖正要發個“好，寶貝”三個字，但是一想似乎有點唐突。都一兩個月沒見麵了，她心裏是哪樣想的呢，萬一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呢，或者舉刀拚命，或者關門捉奸，或者跳樓自殺，哪一種事情他時宏圖都是擔當不起的。到時候“好，寶貝”三個字，就成了公安機關破案的鐵證。於是，時宏圖就改信息為“出來，我們去吃飯，農家樂。”也不等劉雪梅的回答，開著私家車就出門了。
時宏圖還沒有進金色花園小區，就看見一輛號碼熟悉的“1718”出租車超過去了，在劉雪梅身邊停了半秒鍾又開走了。劉雪梅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裙，帶著墨鏡站在路邊的一棵遮天蔽日的梧桐樹下等他。時宏圖“瓷”的一聲把車停在了她的麵前，劉雪梅上車就用小拳頭在他胸脯上一陣輕輕地亂捶，嘴裏不停地罵著，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的。
時宏圖趕快啟動車子說，天沒有黑盡呢，外麵看得到的。
劉雪梅仍然不依不饒地說，不管不管不管。
時宏圖小心翼翼地說，開車時拉拉扯扯不安全，我死了無所謂，為愛情而死死得其所；你就不能死呀，一個大美女死了，被那些男人脫得光光溜溜的，又是翻身，又是捏拿，又是拍照，又還要解剖呢，肢解得你七零八落你不痛，我還舍不得呢！我們去找個避靜的地方，把車停好了，讓你捶個夠，捶死了我也不還手。
劉雪梅收回拳頭、坐正身子說，那要說話算數的。
時宏圖說，我哪時騙過你的嘛！說著就加大了油門，快速地往前跑。時宏圖實在是沒有騙過她，也沒有騙過任何一個女人。時宏圖應該清楚的記得，他對任何一個女人，無論是在親吻時，還是在**時，他的思想意識都是十分清晰的，他隻說過“我好愛你”的話，絕沒有說過“我要娶你”那樣不兌現、不負責的話。常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其實**時候的女人更是愚蠢的N次方，你莫說你要得到她的人，就是要她把存折本本拿出來她都願意的。晚報上天天都有這樣“既獻色又失財”的新聞，好多還是才貌雙全、地位較高的女知識分子呢，自己的錢給完了，就去找親朋好友賒借。
奎州是一個不太大的中等城市，城市人口不到百萬，城區建成麵積不過百平方公裏。時宏圖想，這時吃飯是個涮壇子的事，哪裏吃得下去嘛，不如找個地方讓她把氣消完了再說。常言說得好，“人是一口氣，不消不安逸”；又說“莫攆酉時雞，攆了別家去；莫罵酉時妻，罵了受孤淒。”時宏圖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就問，剛才那個車是的姐還是的哥？
劉雪梅彎著一張俊俏的瓜子臉也不回答，任憑窗外的晚風吹著自己的長發。
時宏圖又說，可惜沒得荔枝從嶺南送來，要有就好了。
劉雪梅還是不回答，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
時宏圖的本意是想借用楊貴妃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故事逗樂她，但她不買時宏圖的帳。時宏圖又想起了蘇妲己點烽火台的故事說，要有烽火台放一把火就好了，也讓美人笑一笑。
也許是劉雪梅根本沒有聽懂他的故事，也許是劉雪梅仍然在生氣，反正是奎州常常罵人的一句話，“麽子不打麽子的張”。時宏圖再也沒有絕招了，無法逗笑她、逗樂她。雖然他想起一個更加精彩的故事，但是他不敢說出來，在劉雪梅麵前說出了，就顯得他時宏圖太不文明了，隻能惹劉雪梅更加生氣。劉雪梅和熊鷗不一樣，劉雪梅是溫文雅爾的小女子，熊鷗是個敢脫褲子說話的大潑婦，性格完全不一樣。
時宏圖想說的故事是在西南縣聽到的，說的是一名村幹部和一名婦女的事。現在農村的青壯年男人都出去沿海一帶打工去了，屋裏頭隻留下“386199部隊”看家護院，即做莊稼的青壯年婦女，在校讀書的兒童，體弱多病的老人，而村幹部就成了農村一家一戶的重要支撐。白天，村幹部要宣傳國家政策，察看學校安全，解決矛盾糾紛；晚上，還要解決婦女們的事情，陪她們過好夜生活，留住她們的心，留住她們的人。否則，女人們“拍了屁股”跟著男人們一跑，家裏就剩“6199部隊”了，莊稼沒人做，孩子沒人帶，老人沒人養，“到處是荒山，到處見豺狼”，新農村就沒法建設了，小康社會也就沒法奔了。據縣級組織部門調查，現在村幹部的壽命都不太長，沒有達到全國人均壽命的水平。有的人說，是村幹部太辛苦太勞累了，偌大一個村子就那麽一兩個人，起早摸黑的，夜以繼日的，5+2、早加晚、白加黑地工作，是活生生地累死了的，是真正的好幹部，老百姓的貼心人。有的人卻說，村幹部玩的女人太多了，雖然比不上皇帝的“後宮佳麗三千”，但也是“村前村後百把”，村幹部身體再好，也是肥的拖瘦，瘦的拖骨，骨的拖死！國家每月給村幹部的幾百塊錢定補，買偉哥都不夠，哪裏買藥治病呢！其實這是不正確認識，是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玩不到女人說女人爛”的小人心理，村幹部真正是辛苦，真正是勞累，真正是該享受，真正是大公無私，真正是還要樹碑立傳的。你想，照顧三兩個家庭還算輕鬆，全村幾十幾百個家庭和家庭的婦女都要照顧，都要安慰，都要以心貼心，那工作量該有多大呀！你去了東家不去西家，人家有意見；你去了北家不去南家，人家要上訪。這樣的日以繼夜、夜以繼日，腦殼把住腳來杵、肚臍眼當作眼睛用，你就是一匹騷騾子，也要把你的骨頭拖散架呀！不信的話，你就去找縣委組織部長要求去當幾天村官試試，去了才能真正體會到村幹部的艱辛的。
西南縣的這名村幹部就是在一家新媳婦的家裏多歇了兩個晚上，下午到另一家去的時候別人生了氣，不打他的張睬。村幹部去把她園子裏的菜淋了，這名婦女也不張睬他，仍然抱著半歲的孩子喂奶。村幹部又去把她的豬兒喂了，這名婦女還是不張睬。村幹部就走攏去，抓起小孩的一隻小手拍打婦女一隻沒有喂奶的奶子說，小兒子，老漢教你打鑼鑼，搶搶吃，搶搶吃，老子兒子搶來吃！說著說著就彎下身去一口銜住了被奶水脹得殷紅的**。這名婦女輕輕地拍了他臉上一巴掌罵到，滾一邊去耍，我又不是你媽，還要給你娃兒喂奶。
村幹部見了一點笑容，知道今晚上還是有“哈數”的，一心要逗笑她，逗樂她，逗興奮她。他跑到屋裏去切了一塊圓圓的蘿卜片，用一個紅毛線穿起掛在胯襠上，再把衣服反穿起，戴一頂圈圈草帽，叉胯叉胯地出來了。這名婦女笑得滾天滾地的，笑得眼睛水長水流的，笑夠了才說，玉佩各是吊在頸項上的，你各吊在胯襠裏了；圈圈各是箍在胯襠裏的，你又籠在腦殼上了……時宏圖不敢擺這個故事，因為劉雪梅頸子上就吊著巴掌大一塊綠瑩瑩的玉佩，是他時宏圖在新疆買回來送個她的；劉雪梅怕懷孕，子宮裏早就上有金屬環圈圈，這是時宏圖知道的事情。
天漸漸地黑了，奎州城也走出好遠了，路邊上幾乎不見了人家，時宏圖一直尋找著路邊的停車處。車子爬完山再下山的時候，剛好有一條毛胚路向樹林隱蔽而去，時宏圖就把車開了進去，停在一片樹林裏。時宏圖說，這時安全噠我讓你出氣吧。
劉雪梅側過身來就在時宏圖的胸脯上用柔弱無骨的小拳頭一陣愛恨交織地亂打，打得時宏圖全身舒暢，打得時宏圖熱血膨脹。忽然，劉雪梅就越過車的檔位撲了過來，壓住了時宏圖，堵住了時宏圖的嘴巴。時宏圖也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貪婪地吻住了她……
沒有在小車裏做過愛的人，那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劇。時宏圖這一生在無數個地方做過愛，都沒有今天在小車裏**那樣舒坦，那樣有情趣，那樣昏天黑暗，那樣舍生忘死。在山之巔**，以草地為床，以藍天為帳，又太空曠無邊，就像一隻小魚誤進了大海，不知東西南北；在海之船**，以板為床，以布為帳，又太驚心動魄，就像一隻落水狗躺在甲板上，不敢動彈分毫；在沙之漠**，以沙為床，以風為帳，又太曝露無遺，就像一名演三級片的女演員，想別人看見又怕別人看見；在床之第**，以絮為床，以屋為帳，又太死板無趣，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家貓逮住了一隻老鼠，玩在爪中，逗在嘴邊，愛吃不吃；在廚之房**，以刀為床，以煙為帳，就像一隻要被宰殺的肥羊，動不敢動叫不敢叫。所以，隻有在小車裏**最安逸，最舒服，最有創意，這裏空間小，座椅短，擺不動，抱得緊，好用力！
好長一段時間後，時宏圖才緩過氣來，才感覺自己的力氣太有限了，沒有把劉雪梅抵到真皮靠椅的那邊去，劉雪梅仍然在真皮靠椅的這邊，在自己胸脯的重壓之下。劉雪梅像死了一般不願動彈，雙腿也從車台上滑了下來。時宏圖怕壓壞她，就側躺了下來，把眉眼不睜的劉雪梅抱在懷裏，讓她無憂無慮地安靜一會兒，讓這個“酒足飯飽”的美麗女人棲息一會兒。
劉雪梅仍然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我想生個孩子。
時宏圖聽了她的話嚇了一跳，這話正應了目前社會上說的男人“四怕”，“怕小姐有病，怕群眾寫信，怕老婆自盡，怕情人懷孕”。時宏圖定睛一看，黑幕中什麽也看不清楚，隻隱隱感覺到劉雪梅的睫眉在輕輕地顫動。時宏圖仍然睜著一雙大眼睛問他，為啥要孩子呢？
劉雪梅似乎在流淚了，十分淒涼地說，我好寂寞的。
時宏圖說，那就喂個寵物吧。
劉雪梅又說，就要孩子，我想要孩子的。
時宏圖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說，宣傳文化係統要進行改革了，有個孩子是負擔呀。
劉雪梅說，就是把我改脫了，我也要孩子的，我不會拿孩子來要挾你的，也不會跟廖水竹爭風吃醋的，她做大，我甘願做小。
時宏圖聽了這話，既感動又痛苦，感動的是劉雪梅能真心實意地愛著他時宏圖，痛苦的是他時宏圖竟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時宏圖感動得淚流滿麵地說，我答應你的，任何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挑個時間，我們去醫院把金屬環取了吧，靜養幾個月就懷孩子嘛。
時宏圖看過明代一位婦科專家寫的《二十不孕》，知道女人受孕的一些最佳時間和最佳方式。這“二十不孕”是酒中不孕，煙中不孕，飽中不孕，饑中不孕，病中不孕，喪中不孕，喜中不孕，怒中不孕，愁中不孕，藥中不孕，勉強不孕，忌日不孕，生日不孕，閏月不孕，疲勞不孕，雷電不孕，陰雨不孕，暴陽不孕，寒風不孕，**頻繁不孕。這幾天，他時宏圖都有**活動，對受孕是有影響的。按照書本上說，要想下一代聰明，有出息，“不做帝王，也得是個將軍；不做巡撫，也得是個縣令”，必須不酒不煙三個月，不悲不喜三個月，不做**三個月，焚香沐浴三個月，然後選在一個明月微風之夜，房尾星臨之時，二人才雙雙寬衣上床，先撫摸，再深吻，在**澎湃中、在無憂無慮中、在專心致誌中、在天地人一體中墊枕而孕。劉雪梅卻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嗲著聲兒說，今天最好嘛，排卵的高峰期，我的金屬環早取了。
劉雪梅拱著他的胸脯說，我喜歡女孩，女孩疼人，女孩懂事。我們在車上懷上的，就叫車車吧，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
時宏圖拍一拍劉雪梅的肩膀說，好！車在象棋裏叫車，“車走直路馬踩斜，相飛田字炮打隔；卒兒過河橫順走，士象離不得老將爺”，車是跑得最快的，也是最有出息最有威力的，那就叫時車車。
時宏圖順手擰開了車台上的音響，卓文萱就用她那甜美的歌喉唱了起來，時宏圖抱著劉雪梅在這美妙的歌聲中，在這鳥語綿綿的叢林裏睡著了，並夢見自己和劉雪梅都穿著白衣白褲，抱著剛剛生的一個大胖小子，在一條大馬路上不停地奔跑。而卓文萱的《習慣》仍然如山泉般汩汩而瀉：
如果你知道我的遺憾
千萬不要再不以為然
我的生活已經混亂
到處飄漂泊卻始終靠不了岸
這是我最後最美最真
最碎心的留言
OH愛我，好嗎
我願意讓傷心再來一遍
隻要你留一個位置給我
哪怕隻是你心裏
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OH愛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