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黃武王解倭胡大營 萬曆帝招納土番親

黃中內殿,其實就是他的密室,是極少數兄弟平日在一起談論機密事情的場所,就在大殿後麵。黃中坐在金碧輝煌而又威嚴無比的龍榻上說,這裏安靜, 有什麽盡管說,除了軍師,沒有第四人知道。

哭夜郎笑眯眯地說,我日本國,又叫大和、倭國、東瀛、扶桑,和中原本為一體、相傳一脈,均為炎黃子孫。開國鼻祖,是秦代徐市和徐福,先後率 三千和五百童男童女尋找長生不老仙藥,駕船渡海來到了仙山瓊閣,定居稱王不再回中原。王上,您說中國和日本不是一家嗎,不是同祖同宗的子孫嗎?

黃中興趣勃勃地說,這樣說來,我們真是一家人。

哭夜郎向前傾著矮小的身子說,既然是一家人,就是兄弟夥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具體說來,萬曆皇帝家大業大是大哥,畢茲卡大王家興業旺是二哥,日本天皇雖然強大,但是遠離故土手長衣袖短,隻能是小兄弟。黃中被哭夜郎繞得頭昏目眩,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意思,隻好滿目期待地等他說下去。

哭夜郎忽然氣憤地說,萬曆皇帝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兒,憑什麽做老大霸占那麽多江山財產?我們兄弟夥不答應、不服氣、不得搞,要分他的江山財產以及宮女,包括年輕貌美的李太後,共享天下富貴太平,因為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家業乃家傳人之家業。

黃金笑著問,怎樣才能奪得萬曆小皇帝的大明江山?

哭夜郎胸有成竹地說,你們從西邊攻伐,我們從東邊夾擊,會師北京城, 捉拿小屁孩兒皇帝,如同殺雞取卵,舉手可得。

黃金又問,我畢茲卡幾十萬大軍已經起事,躍出三峽、逐鹿中原指日可行。然而日本遠隔大海、行進緩慢,加上大明江防嚴厲,戚繼光指揮有方,如何能集結大軍會師北京城?

哭夜郎“哈哈”大笑說,軍師有所不知,我十數萬日本人或以商賈為掩護, 或以武館為借口,或以傳教為障眼,或以婚姻為隱托,像蛟龍一樣潛伏在沿海一帶。平日裏隻是小敲小打,搶劫一些錢財女人,燒毀一些房屋山林。隻要天皇一聲令下,立即成營成旅,揮刀而戰,所向披靡。至於你們說戚繼光,沒有了胡宗憲庇護,當朝首輔張居正也鞭長莫及,隻要略施小計,必定解除他的兵權,最多調任廣東做個不痛不癢的鎮守而已。日本人是講仁義的,留他一個全屍,不然就會像俞大猷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這裏要提前交代的是,張居正死後,戚繼光累累被人彈劾,真的貶官廣東鎮守,一代抗倭英雄鬱悶而死。黃金知曉日本潛在的軍事力量,更知曉朝中朋黨的複雜關係,即使張居正鐵腕強悍,也醫治不了大明官場幾百年積成的痼疾, 挽救不了大明朝走向末路的命運,所以就不再追問了。倒是黃中反而接著問下去,如果我們聯手打下大明江山,怎樣分配萬曆小皇帝那偌大一片家業呢?

哭夜郎搖著棕葉扇子說,以三峽為界,上至甘陝下至兩廣,南北一條線貫通,西邊屬於畢茲卡,東邊屬於日本國。

黃中生氣地說,這樣分配不公平。西邊全是山區,貧瘠荒涼、人煙稀少、物產奇缺,沒有多少油水;東邊全是平地,土地肥沃、人眾馬壯、物產豐富, 是一塊寶肋肉,如果加上朝鮮、南越諸國土地,利益更大了。

哭夜郎小心問,王上認為從哪裏劃出分界線合理?

黃中把玩著手中的碧玉茶杯不苟言笑地說,要我說呢,最好從北京城天安門的中柱為記號劃分,上至蒙古下至福浙,南北一線貫通。

哭夜郎摳一摳毛發亂卷的葫蘆頭,痛苦萬分地說,雖然王上的建議有道理, 但是小臣不敢擅自做主,回國請示天皇才好說話。

黃中和黃金相視一笑說,夜深了,請先生早些到驛館歇息,明天商討兩國出兵細節。

哭夜郎心滿意足地拱一拱手說,多謝王上,多謝軍師。

哭夜郎後腳剛剛邁出門檻,黃中和黃金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差點兒把椅子都拍破了、屋簷都掀翻了。黃金抹一把笑出來的淚水說,大哥本是忠厚之人,也演起了貓捉老鼠的把戲呀。

黃中也笑著說,孔子曰“來而無往非禮也”,他能詐騙我,難道我就不能戲弄他嗎?你想呀,我們和大明朝本是一土一國一兄弟,從商周開始一直打打殺殺,你下台來我唱戲、我卸濃妝你上演,曆經了無數朝代,演繹了億萬英雄,流淌了滿地鮮血,卻仍然是兄弟,是一家人。日本人縱然是炎黃子孫,畢竟分蘖多年、獨立多年、國號多年,從來沒有成為大中國統領的一部分。如果和他們聯手,和一個外邦聯手,不是賣家賣國賣祖業嗎?這種遭子孫唾罵的事情, 我黃中萬萬不敢做呀。

黃金擊掌說,王上說得對,也有見地。如果聯手推翻了殘暴大明,日本人肯定不會分出半壁江山,反而引狼入室,滅了我畢茲卡,滅了我泱泱華夏文明。

黃中有些憂慮地說,現今哭夜郎在我們手上,也是一個燙手的洋芋。殺不得,殺了得罪日本,沒得必要;放不得,放了惹火燒身,自找麻煩;和不得, 和了子孫唾罵,死得不安心。

黃金頭腦一轉說,好辦呀,王上不必憂慮。我們來一個借刀殺人之計,悉數交給胡宗憲,殺亦在他、放亦在他、和亦在他,隻在高台看戲就是了。

黃中說,倭人可以悉數交給胡宗憲,但是金銀財寶得留下。黃金說,那是當然,到手的財喜怎麽能讓它飛了?

黃中說,女人得留下,不得放走一人。

黃金愣一愣說,王上不是廢黜了**權嗎,難道又想複辟舊製? 黃中笑著說,不會呀。

黃金有些無奈地說,如果王上需要,留下就留下吧,後宮養一群日本女人也可以。想大明朝開國以來,後宮也養著無數朝鮮、日本、南越、印度、波斯女人。隻是怕時間長久了,生出一些禍端來,務必小心管理為要。

黃中正色說,這些日本女人,我一個都不要,明天全部賞賜有功將領。 黃金拍著手板說,好得很,王上想得周全,將領們一定奮勇殺敵、效命疆場、拚死護國。

第二天清早,哭夜郎和十名挑擔武士還在蒙頭大睡,就被黃洪珊率領的禁軍五花大綁了。可是,當他們趕到西館時,無論如何細數,隻有十八名日本歌女,連樓房的邊邊角角、瓦上簷下都搜查了,仍然不見丟失的兩名日本女子。盤問守衛,都說一晚上連老鼠都沒有出來過,哪裏跑出女人呢?盤問日本歌女, 也說一晚上睡得芳香撲鼻,根本沒有人進過客房。是呀,門閂著、窗關著,四周警衛著、禁軍巡邏著、城牆圍護著,兩個女人就這樣不翼而飛了?就連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摳著腦殼問彩娘,這是怎麽回事呢,未必真有高人遁走了?

彩娘嗤之以鼻地說,不遁金銀財寶,專遁兩個日本女人,沒聽說過這種遁法的高人。

遁法,就是民間說的匿藏之術。隻要是學術之人看中了的東西,悄悄默念咒語,就被遁到自己家中了。不過,這種法術隻有傳聞,並沒有人見過。日本女人被遁走的消息傳到黃金那裏,黃金笑嗬嗬地說,哪有什麽遁法,分明有人把日本女人偷走了。

黃金正與家人議論,總管公公杜顯傳旨,王上請相爺進宮議事。

黃金一邊穿衣戴帽,一邊對杜顯說,我自去王宮,你去把消息營協領黃軌傳進宮來。

杜顯去傳喚黃軌,黃金獨自來到王宮,黃中正在焦頭爛額地破解日本女人失蹤之秘,不停地自言自語,真遇見了高人呀。

黃金默然冷靜地問,哪路高人?

黃中驚慌失措地說,我也不知道。今天遁走兩個女人,明天就會遁走金銀財寶,後天還會遁走王後王妃、文臣武將,我正在興旺的畢茲卡,不就被人攪黃了嗎?

黃金忍俊不禁地說,不會的,這路高人隻愛遁女人,不貪愛其他東西。所以,大哥放心,繼續穩坐大王位。

黃中忽然轉驚為喜地說,看來老三心中有數了,是不是你在青城山的道兄道弟來了?

黃金飲著剛剛泡好的早茶說,我擒住了這路高人,等會來了王上就知道是誰了。

黃中咬著牙齒說,端兩盆狗血來,斷了他害人的法術。

兄弟二人正說著,黃軌抖抖颯颯進來,雙膝跪在地上磕頭說,求王上開恩饒命呀。

黃中不知究竟地問,你娃兒又犯了哪條律令,要我開恩饒命? 黃金穩穩坐著,一語不發,隻顧品咂香氣撲鼻的早茶。

黃軌低著頭不再說話,讓黃中更加摸不到頭腦,望一眼穩坐釣魚台的黃金說,這娃兒不知是摸了老虎的屁股還是獅子的腦殼,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黃金微微一笑說,他就是王兄大哥要尋找的高人。

黃中氣急地說,你是哪時學的遁法,又是跟誰學的?不遁他物,專遁女人? 黃軌隻得老老實實把昨晚偷竊日本女人的事情,一滴不漏地坦白交代了,就連丁梅壽燃點迷魂香的事情也沒有半點隱瞞。

黃中氣得跺腳說,你們呀你們,這些日本年輕歌女,我本就要賞賜你們,何必事先偷竊呢?

黃金上前勸說,既然他倆已經偷走,就算是王上的提前賞賜吧,其餘十八人再賞他人。現今當務之急,就是把小鬼子哭夜郎解送胡宗憲,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黃中立即威嚴地說,黃軌聽旨,立即和丁梅壽將哭夜郎一幹人解送胡宗憲大營,途中若有半點閃失,提頭來見。

黃軌隻好搗蔥磕頭謝恩,後退而去。

這裏且不說黃軌、丁梅壽押解哭夜郎十一人到胡宗憲大營的事,也不說胡宗憲怎樣一路重兵將哭夜郎十一人押解京城的事,更不說張居正在菜市口怎樣將哭夜郎十一人斬首懸頭的事,隻說大明朝廷的事,因為九歲的萬曆小皇帝剛剛登基,朝廷的事情還多得很呀。

當今大明朝,萬曆隻是個掛牌皇帝,連行印權都沒有,更莫說話語權,國家實際權力被李彩鳳太後、張居正首輔、馮保總管三分了。雖然三人經常會麵商議,擘畫天下大事,實行改革新政,而朝廷真正的權力卻牢牢掌握在張居正一人手裏。因為大事之前,張居正每每要和李太後在鳳**纏綿勾兌半天,即使有天大的分歧、地寬的不合,已經被心愛的男人緊緊摟在懷裏,還不能達到思想高度一致、意誌高度一致、行動高度一致嗎?李太後也是如此,有大事必在床鋪上纏綿商議,沒有張居正不豪言答應的,沒有張居正不用力辦理的。所以,大明朝的政治,就是**政治;大明朝的政策,就是**政策;大明朝的天下,也是**天下。有了張居正和李太後的思想無縫統一,在三人核心層麵, 馮保沒有多少話語權,不得不少數服從多數;小皇帝臨朝發布旨意的時候,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什麽事情也不明白,雲裏霧裏像一根青岡樹,除了說“準奏”, 還是說“準奏”,多一個字的話都不敢說;滿朝文武百官們,雖然是掌管國家機器的高級技工,想發言也沒有機會,發了言也不起作用,除了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外,就是一句“謝皇上”三個字,然後退朝執行,搖頭而去。所以,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再難推行,也得強力推行。

張居正和李太後一邊纏綿勾兌,一邊破解“一條鞭法”實施中的問題,因為這一法案涉及李太後的很多利益,得不到她的支持,顯然無法實施。一條鞭法的核心是“攤稅入畝”,即有多少土地,納多少賦稅、派多少丁役。沒有丁役,折合賦稅;不分貧富,不論貴賤,隻認土地。李太後和家族及親友,雖然不是國家數一數二的土地大戶,但至少也是國家前五百強。張居正摟著潔白如雪、柔軟無骨的李太後說,這也是為你好呀。

李太後嘟著小嘴說,從進裕王府當丫鬟開始,我積攢下來的百萬畝土地, 從來沒有納過稅賦、派過丁役,而今要納要派了,白花花的銀子像水一樣流走了,還是為我好嗎?

張居正耐心地說,你想呀,國家百分之九十的土地被你我這些百分之十的高管豪強控製,既不納賦稅,也不攤丁役。而百分之九十的黎民百姓隻有百分之十的土地,既要養活家人,還要納稅攤丁;既要養活朝廷官吏、後宮王孫, 還要守邊戍塞、修路築城,就像一盆淺淺的洗腳水,要養活幾十條大鯊魚大鯨魚大鱷魚,能行嗎?小河有水,大河才滿;鍋裏有米,炊煙才不斷。

李太後仍然不服氣地說,養不養得活鯊魚鯨魚鱷魚,與我一個深宮太後有什麽關聯呢?養不活就幹死,擠不下就滾開。

張居正撫摸著她肉厚的耳垂說,你真一個傻婆娘呀。大多數黎民百姓沒有飯吃,就要揭竿造反、掠殺官吏、推翻朝廷,掀翻你的洗腳盆。沒有了大明朝, 就沒有了大明皇帝,還有你這大明皇太後嗎?曆史以來,滅亡之朝,有幾個皇太後、皇後善終過?即或不剮你的皮、喝你的血,天下的野蠻男人也得把你睡死拖死。

曆史的喜劇往往不同,而曆史的悲劇卻常常重演,幕幕不歇、生生不已。夏桀滅亡,妹喜被箭殺,裂繒之聲猶耳;商紂滅亡,妲己被劍誅,酒池肉林仍聞;周幽滅亡,褒姒被腰斬,烽火煙台尚在;北齊胡太後,王朝顛覆之時,因年長色衰淪為長安妓女;南唐小周後,被趙光義當著亡國之君李煜的麵先**後殺;後蜀花蕊夫人,被趙匡胤戲耍幾日一箭**穿心,留下“君王城上豎降旗, 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竟無一個是男兒”的千古悲歌;北宋徽欽二帝被大金擄掠,皇後、嬪妃、宮女三萬人淪落洗衣院,充當金軍慰安婦,日夜**……李太後癟著嘴巴說,你盡說一些悲慘的亡國皇後事,專門來嚇我, 為什麽不說蕭太後的風流豔遇?“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娘”,美死那個老婆娘了。

男人與女人之間,隻有有了性關係,才什麽都不忌諱、什麽都不隱瞞,不僅身體是**裸的沒有一點遮羞,就是說話的語言語氣也是**裸的沒有一點顧忌。所以,性是打開男女之間親密關係的一把萬能鑰匙。張居正冷笑說,你真是個豬拽棒呀,隻看見強盜吃肉,沒看見強盜挨打;隻看見偷人快活,沒看見偷人驚慌,更沒有看見被捉拿時的後悔情景。蕭太後本為梁朝帝王之裔,雖“母儀天下,命帶桃花”,一生“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輪番轉手。她十四歲初嫁隋煬帝、次嫁宇文化及、三嫁竇建德、四嫁老突厥王、五轉小突厥王,最後唐太宗一統江山,嫁給李淵做昭儀,浪盡了天下足跡,受盡了人間折磨,流幹了傷心眼淚,八十三歲才在深宮孤寂饑寒而死。可惜了她“雲髻高聳、霧鬢低垂,腰似楊柳、臉似牡丹,美眸流盼、儀態萬千”的美貌呀。李太後一把抱住他嬌嫩欲滴的說,有這樣嚴重嗎,太嶽?我才不做蕭太後呢,一切聽從你鋪排。你要我納多少就納多少,攤多少就攤多少,反正不夠用度的時候要你兜底保障。

張居正笑著說,你們女人的欲壑呀,越填眼眼越大,越填底底越深,何時填滿過?

李太後生氣地說,我三十歲不到,就嫌老了、醜了,沒有那些十五六歲的日本姑娘、朝鮮姑娘好看了?你們男人呀,真是沒得良心,吃在嘴裏、看在碗裏,時時還想在鍋裏。

二人正瘋狂調情時,胡宗憲的緊急奏章到了。其核心內容是聯姻土番,孤立黃中;施予重利,剿滅支羅;肅清匪患,保全大明。因為之前,胡宗憲對明朝水軍大敗進行了認真研判總結,除了失去地理、輕敵冒進外,就是土司軍不配合。土司軍不配合,根子在於有姻親關係,親家翁不願相互殺伐撕破臉皮; 其次是沒有什麽利益,不願意舍命進剿,不做沒任何代價的犧牲。不過,胡宗憲最後傷心地補了一句,敗軍罪逆殷世元在押解途中逃脫,望朝廷出麵全國通緝捉拿;同時要求朝廷降罪自己,以謝天下……張居正閱覽了胡宗憲的緊急奏章歎息說,依葫蘆畫瓢、以毒來攻毒,又得你出麵了。

李彩鳳一把奪過奏章說,胡癲子又胡說什麽?總讓你打老娘的餿主意,老娘是唐生肉嗎,人人都想吃一口?

張居正抱著長毛如刷的手臂說,黃中村夫曉得嫁女和親,萬曆皇帝就不知道招婿聯姻嗎?以女招親、瓦解敵人,銷熔暴戾、歸我一統。

李彩鳳癟著嘴說,“吃多了放屁,臭得難聞”,萬曆皇帝十來歲,媳婦沒得半邊,哪來的女兒招駙馬?就是他有同父異母幾個姐妹,不是早夭,就是年幼,怎麽招親?

張居正笑一笑說,真是傻乎乎豬拽拽的憨婆娘一個,曆朝曆代皇上招親, 有幾個是自己的親姐妹親生女?都是在皇家同姓女子中普選,普選不成,還找別家女子替代,王昭君不就是例子嗎?

李彩鳳眨巴著一雙明媚的大眼問,前幾年為安定邊患,已經在朱家皇族中挑選了不少女子,而今又去哪裏尋找成年未嫁女子呢?

張居正笑著說,天下朱家大姓,未必找不到幾個成年未嫁女子? 李彩鳳尖著下巴問,找多少為好?

張居正說,多多益善。把各家土司、番王的兒子招來,一來聯姻,加深中土和邊陲、京城和地方的血肉聯係,體現皇家與百姓同患難、共富貴精神;二來人質,使得各地土司、番王有所顧忌,不敢圖謀,保我大明江山長久穩固; 三來延時,讓我大明朝有時間施行新政、富國強兵,然後削番罷司,集權中央、統一號令。

李彩鳳長長歎息一聲淒婉地說,你們這些臭男人呀,別的本事沒有,就愛施個美人計、中個美人計、栽個美人計。為朱家女子招女婿選駙馬,也得有個條件呀,像黃中招親一樣,不能疤子麻子瞎子聾子跛子矮子駝子瘋子病怏子老頭子啯嚕子叫花子都招來,害了我家女兒們的一生幸福。

張居正點頭說,依你的。

李彩鳳忽然抬起頭問,那麽,支羅土司黃中家算不算?

張居正沒有回答,忽然憂鬱起來,哀歎不已,默默地捧著李彩鳳那張透熟紅潤而**魂銷骨的瓜子臉兒,久久不願放下。

李彩鳳一把抱住他驚異地問,怎麽了,我親親的太嶽,有人反對你的一條鞭法嗎?哀家堅決清除他,堅決支持你。

張居正哀傷地說,家父仙逝,我要丁憂,和你分手兩三年,叫我如何忍心離開你呢?

李彩鳳哭著說,要皇上奪情,不許丁憂,不許你離開我。我需要你呀,朝廷需要你呀,親親的哥哥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