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尋找占卜者3

誰是占卜者?

為什麽要找占卜者?

無數的疑問像烏雲一樣沉重地籠罩在頭頂,我怎麽都料想不到,原本是來找老師解答疑惑的我們,卻陷入了一個更大更怪的謎潭之中!

“尚蓮,你覺得是誰搶在我們之前到達這裏,並殺害了端木老師?”天揚一步步走到我的麵前,瞳仁裏一片幽深的顏色。

我強忍住悲痛,一字一字地迸出:“那陣風,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的意思是,就是劫走貝拉的那夥人?”他的眼中精光閃過。

“我不能確定,畢竟我沒有親眼見到老師被害,但是——”說到這裏我頓了頓,環顧四周,“你不覺得這個現場和貝拉被劫走時,既有共同點,又有更大的不同點嗎?”

天揚隨著我的視線仔細觀察了一番後說:“共同點是,同樣大麵積的玻璃碎片,且破壞力極強!但是,與我家當時的情況相比,這裏顯然更亂,凶手好像想在房間裏尋找什麽,書架上的書全部被扔出來,抽屜也都被翻過,古董擺設被砸得稀爛……”

我用力點了點頭:“不錯,他們更像是來老師這裏找東西的,而且從老師死時的慘狀來看,他一定寧死也不願意交出這個秘密!”

“莫非就是占卜者?”天揚驟然提高一個聲調。

我的心劇烈地一震:“我不知道,但老師臨死前用最後一絲力氣說出的那句話,一定有它的深意!”

“那麽隻要能找到占卜者,就能找到事情的答案了!”天揚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可是,光憑這一句話,沒有任何指示和說明,要怎麽才能找到呢?”我露出為難的神情。

天揚想了想說:“占卜者,聽起來應該是一個人,不然,先從他的朋友當中查起?”

“也隻能這樣了,我先去找老師的通訊簿,看看有沒有符合的身份。”說著,我便抹去臉上的淚水,站起身,快步來到他的辦公桌前。

這是一張紫檀木的長方形辦公桌,桌上一片零亂,幾個抽屜也被人拉開,裏麵的東西亂成一片,顯然不久前才被人翻過。沒有辦法,我隻能在附近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幸好凶手對老師的通訊簿並不感興趣,我找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在一堆被撕碎的書籍中找到了它。

翻開第一頁,就看見不同的姓名依照順序細細地排列下來,無論是職業、地址、還是手機號碼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僅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前輩和朋友,其中也確實有不少符合占卜者身份的聯絡人。

他們中有西班牙的占星術專家Joyce。

有台灣的紫微大師陳喬。

有美國塔羅牌協會的會長Bernard。

也有羅馬尼亞最富傳奇色彩的靈媒師Phoenix。

還有多倫多的周易學家MR.zen。

……

我決定采用排除法,一個個地致電過去,絕不放過任何一點可能出現的希望。

第一通電話幾經周折找到了占星家Joyce ,她聽到我問關於端木老師的消息時,用帶著濃重西班牙口音的英語回答說:“很抱歉,我們已經二年多沒有聯係了,之前也是學術會上偶然相識的朋友,並沒有多過的交往。”

我不氣餒,又繼續撥打下一個。

台灣的紫微大師陳喬這段時間並不在台灣,是他助理接的電話,於是我委婉地詢問,最近是否有端木老師來訪的信息,沒想到這名助理卻對老師的名字相當陌生,由此可見,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

接下來,我又將電話撥往美國,找到美國塔羅牌協會的會長Bernard。

他回憶了一會兒才說:“我曾經和端木先生探討過塔羅牌,他對此也很感興趣,但是除此之處,我們並沒有更深的交往。”

這樣接連又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一次次的失望過後,我隻能將最後的希望押在通訊簿末尾那位著名的周易學家,和老師同在多倫多的MR.zen身上。

此時已將近深夜十一點,電話接通後,MR.zen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可是在聽到“端木宏”三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立刻變得**過來:“端木先生,他十天前確實來找過我,讓我為他測卦。”

“請您告訴我測卦的內容是什麽!”

“對不起,這個他曾再三囑咐我不得外傳,所以恕我不能相告。”

“那麽我倒要告訴您一件事,我的老師,今天慘死在家中的工作室,唯一留下的一句話,就是——占卜者!”

此後,電話那端出現了長時間的一片寂靜,隻聽得到一陣陣起伏而沉重的呼吸聲。

終於,MR.zen 開口說道:“那好吧,你明早到我的工作室,我們屆時詳談。”

“時間緊迫,我恐怕等不到明早了。”

“那……那你現在到我家來,我給你地址。”

就這樣,我在天揚的陪伴下,開著端木老師的車,來到距離幾十公裏外的MR.zen的家。

MR.zen披著睡袍,在一間幽靜的中式風格的書房內迎接我們。

朦朧的燈光下,他的臉就像凍住一樣半掩在陰影裏,很久都沒有閃過任何的表情,我猜測老師的死訊應該給他帶來很大的影響。

“那天,端木老師很晚來拜訪我,一見麵就讓我為他測卦,問卦的內容更是嚇人一跳,他居然要問他什麽時候會死!”他的話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嘴裏擠出來。

“那測卦的結果呢?”

“結果很不祥,得了個坎卦。”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坎卦即坎為水,是易經第二十九卦,有重重險陷之象,兩水重疊,坎水為險,進固險,退亦險,進退兩難!而坎屬水,又代表數字10,所以我便告訴他,十日之內一定小心,將有大災!誰知他聽後並不吃驚,反倒隱隱透出一種釋然的表情!”

“後來呢?他有沒有說其他什麽話,或是留下什麽東西?”

“沒有,一問完卦他便很快離開了,隻說約我改天喝茶,但是後來一直都沒再聯絡我,直到今天你們打電話給我,說他遇害!”

MR.zen說完,便低下了頭,陷入一種傷感的情緒之中。

眼見也找不到其他特別的線索,我們便告辭從他家裏出來,回去的**上,我望著車窗外飛過的風景,不停思考著他所說的話和老師臨死前的景象,總覺得老師留下的那句遺言,並非針對這位占卜者MR.zen而說。似乎,在數十天之前,他就已經預感到某種危險將要降臨,所以才會去找能夠預測未來的MR.zen谘詢,當MR.zen給出他將要大難臨頭的預言時,他卻並不驚措,反而露出一副釋然的表情,顯然將生死看得很淡,那麽,他真正想讓我去找的“占卜者”究竟是誰呢?

事情一下陷入到一座走不出的迷宮之中。

暫時想不出其他辦法,我們隻能將案件交給多倫多的警方處理,之後,又配合警方到警局做了口供,等到一切解釋清楚,從警局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透過斑駁的樹影,淡金色的晨光像一張迷網撒在臉上,讓人感覺恍若隔世。

貝拉的失蹤仍然一點頭緒也找不到,卻又遭逢恩師的亡故,我的心情就像被一根帶刺的荊棘緊緊纏繞著,拖入一個未知無底的深淵。

頭頂的陽光,明明是燦爛的,卻寒冷得讓人顫抖……就在這時,天揚脫下外套,將它輕輕披在我的身上,語氣溫柔地說:“先別難過了,我們去喝杯咖啡,振作一下精神,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

我望著他,心頭一熱,悲傷似乎被驅走大半,至少這個時候,還有天揚在我身邊!

無論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麽,也無論我能夠找到謎底,隻要能和天揚在一起,擁有在一起有限的每一分每一秒,那麽,我的心底也就不會留下任何遺憾了。

訃告發布的三日後,是端木老師的葬禮。

那天墓園來了很多的人,有他生前的朋友,也有他曾經的學生,更多的是接受過他心理治療並獲得康得複的患者。每個人都穿著莊嚴的黑衣,臉上掛著惋惜悲痛的表情,我更是站在插滿鮮花的棺木前暗暗起誓: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殺害您的凶手,讓您在天堂得以安息!

葬禮結束後,人群漸漸散去,一名穿著黑色西裝,氣質儒雅的先生卻來到我的麵前。

“您就是端木先生的高徒黑尚蓮小姐嗎?”

我點了點頭:“您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他彬彬有禮地遞上一張名片:“我是端木宏先生的律師安東尼,依照先生的遺囑,將他名下的部分遺產轉交給您。”

“遺產?”我的眼睛裏透出明顯驚愕的神色。

“是的,端木先生生前沒有子女,在遇害十天前立下遺囑,將所有的存款捐給中國的心理研究機構,將所有的收藏品交由您來繼承。”他說著,便將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遞給了我。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我搖了搖頭,並沒有去接那份文件,“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繼承他的遺產,請你們為它找一個更合適的歸宿。”

然而,他卻仍堅持說道:“這是端木先生的遺願,我隻是按我當事人的要求來辦,難道,您希望端木先生在另一個世界對此抱有遺憾嗎?至少,也應該看看遺產的目錄吧!”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下去,隻能從文件袋裏掏出厚厚的一疊材料隨手翻看起來,這裏麵記錄著端木老師所有的藏品,起初我並沒有在意,因為那些藏品多是我非常熟悉也曾不止一次在老師家見過的,可是漸漸的,往下翻到第五頁,一個極為眼熟卻又令人驚異的名字躍現於眼底:意大利著名畫家卡拉瓦喬名畫《占卜者》。

占卜者!那一刻,我的目光仿佛是被釘住一般,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

心髒,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難道老師所說的占卜者,指的就是這幅名畫,並且他也早有準備地將它過繼給我……我拿著文件的手指不停地顫動著,緩緩地抬起頭,望著麵前的律師,聲音異常激動地問:“這幅畫現在在哪裏?”

“哦,這幅畫啊……”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在端木先生位於安大略湖邊的度假別墅裏吧。”

我眼中放射出灼人的光芒:“我馬上要去這裏,給我地址!”

安大略湖是加拿大境內著名的湖泊,連接著美加兩國,湖水平靜如鏡、浩瀚無涯,沿岸有不少風景優美的度假區,多倫多所在的安大略省也因湖而得名。

端木老師擁有的這座度假別墅,就位於安大略湖西麵的一座森林裏,掩映在一望無際的楓樹林當中,顯得幽靜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