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找占卜者2

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早有準備地拋出心底的話:“我覺得有一個人可能能幫得了我們!”

“誰?”他的眼中立刻放出急迫的光芒。

我輕輕地揚起下巴:“我的老師端木宏,世界職業催眠協會的會長、世界十大催眠師之一,同時還是國際UFO研究會的理事,曾經破解過很多超自然現象和各地的未解之謎!”

“那他家在哪兒,我們馬上開車過去找他。”他立刻站起身,想去拿外套。

“別急!”我回身一把按住他,“他並不在這座城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中國到加拿大定居,你若想去見他,那就收拾好行李,搭明天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往多倫多。”

他聽後一怔,心底似有萬般思緒翻湧,卻最終化作一個無奈的笑容:“從紐約回來的行李還沒空整理,這會兒趕巧,也不用再整,拎上行李箱就能飛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整座城市還沉浸在酣甜的睡夢中,我們已披著星光來到機場。此時大多數航班還沒有開始運作,巨大的候機廳裏空****的,在無數根鋼柱托起的銀色穹頂下,顯得更加冷硬寂寥。

天揚踏著足以驚醒整座機場的腳步,迫不及待地衝到國航的櫃台,向托著下巴,半闔著眼的工作人員大聲嚷道:“我要兩張最快飛往多倫多的機票!”

年輕的工作人員被嚇得猛然一顫,好半天才緩緩抬起頭,望著天揚臉上冷峻的表情,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之後她反複查看電腦,露出為難的表情,小聲地說:“對不起先生,今天飛往多倫多的航班全滿,連頭等艙都……”

“什麽?”沒等她說完,天揚的眼睛裏已經快要噴出火來,“不行,我一定要在今天之內飛往多倫多!”

“不然……不然我再幫您查查其他的航空公司。”工作人員說著又匆匆地低下頭,右手不停地按動著鼠標。

在這中間,我不經意地扭頭望了望四周,隻見冷清的候機大廳裏,屈指可數的幾名乘客坐在藍色的長排座椅上,蜷縮著在打瞌睡,還有幾個閑坐在咖啡吧裏喝著咖啡,也同樣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神色,這大廳內唯一明亮的色彩,就是懸掛在各個角落的液晶電視。

哪知,就在我的視線落在距離最近的一麵電視屏幕時,躍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幕慘不忍睹的畫麵,一具被白色裹屍布包裹的女屍,胸口**被大團的血跡層層暈染,已經變成深沉的紫紅色。

我的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屏住了呼吸。

“據本台最新報道,自一個多月前陸續發生的連環女性失蹤案已有重大進展,最早失蹤的一名王姓受害人於今天淩晨3點在市郊某處墓地旁被發現,據法醫鑒定,死者死於當日淩晨12點至12點半之間,死前曾受到極大的驚嚇和非人虐待,全身**塗滿藍色顏料,之後被凶手活活挖出心髒導致失血過多而死,死狀慘烈!警方因此也改變了之前對於本案的推測,認為很可能是一起惡性的故意殺人案件,且不排除有更多失蹤者遇害的可能……”新聞主播起伏頓挫的聲音在空曠的候機廳裏回**著。

“我要去現場!”沒等我作出更大的反應,就聽見天揚的聲音炸響在耳畔。

“等等!”我急忙拉住他,“你這樣跑過去太魯莽了!”

天揚胸口劇烈起伏,顯得非常激動:“你之前曾說過,電視報道的這起案件很可能與貝拉的失蹤有關,那麽凶手既然已經出現,就極可能留下關於此事的線索,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天揚你冷靜一點,聽我分析給你聽!”我深吸一口氣,整理著心裏的千頭萬緒,“第一,我之前說貝拉的失蹤和這起案件有關隻是一種推測,並沒有變成現實,我們不能因此就認定她一定和此案有關;第二,警方已經**了現場,那麽所有的證據一定在他們手上,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們不可能向我們透露任何情況;第三,貝拉失蹤時的種種異樣和我們後來撿到的那根4000年前的頭發就已經證明這件事絕非常類,我們不能按一般的常理去推斷,更不能跟著警方的步子走,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能夠解釋清楚這件事的人,那一定就是我的老師端木宏,到多倫多找他是我認為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一個辦法,請相信他一定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如果你這會兒趕去現場又得不到任何結果,那就隻會延誤我們找到貝拉的時間,也隻會使她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聽完我的話,天揚突然陷入一片靜默之中,隻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將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一刻也沒有挪開,幽深的眼底似有千言萬語,卻又溢滿無盡的糾結。

我心頭一顫,瞬間忘了呼吸,也隻是默默地抬起頭看著他。

隔了很久,他才掩去臉上矛盾的神情,從口中拋出一句簡短有力的話:“我聽你的!”

與此同時,國航的櫃台後也響起一個充滿歉意和不安的聲音:“先生,因為臨近國慶原因,各航空公司直飛多倫多的航班今天都滿了……”

“你說什麽?”天揚回過身,居然一拳重重地砸在櫃台上。

工作人員急忙賠笑說:“但我為您想了一個辦法,如果您不介意轉機的話,可以先飛到香港,那裏今天下午飛往多倫多的航班還剩下幾個商務艙座位,能保證您在多倫多時間的今晚抵達,隻是比直飛會多耗一段**程。”

天揚毫不猶豫地回道:“現在別說多耗一段**程,哪怕多繞地球一圈,隻要能讓我在原定時間順利到達多倫多,我也不會放棄!”

就這樣,我們先搭乘國航的航班抵達香港,再在香港轉機,經過近十四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才於次日傍晚時分,緩緩降落在多倫多皮爾遜機場。

走出機艙,天邊一片絢爛的火紅,淡淡的餘暉撒在在每個人的臉上,於是無論你是白皮膚、黃皮膚還是黑皮膚,都鍍上了同樣的一抹紅色的光暈。

我和天揚隨著洶湧的人潮自機場出口走出來,直接上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位於北郊的端木老師的家。

好久沒回多倫多了,這裏的空氣依然清新,田野依然碧綠,一**上,我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又陷入對於往事的追憶中,不知不覺的,車子已停在一幢氣勢恢弘的歐式大宅前。

厚實的紅磚牆上爬滿了茂密的爬山虎,經過多年風雨的洗禮卻依舊鮮亮如新,金漆大門上雕刻著聖潔的百合圖案,兩側各放一尊精致的天使雕像,唇角的微笑隱隱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一如記憶中那永遠寧靜祥和的氛圍。

我領著天揚邁上通往正門的台階,輕輕一叩門環,卻發現門“吱呀”一聲開了,看來粗心大意的老師又忘了鎖門!唇角輕輕彎起一個笑容,我大步朝著房子裏邁了進去。

從走廊通往會客廳的**,一律是複古的巴洛克裝飾,牆上的燭形壁燈透出柔黃色的光芒,厚厚的波斯地毯讓腳步變得輕盈**,兩側長長的一排紅漆木櫃裏陳列著各種珍貴收藏。

“瞧,這是**易十六珍愛的瓷器。”

我指著近前一套鑲著金玫瑰花邊的白瓷茶具對天揚說。

“這是拿破侖在馬倫戈戰役中使用過的佩劍,當時拿破侖高舉這把佩劍站在山頂為將士鼓勁,法國軍隊士氣大增,最終戰勝了奧地利軍隊。該劍從此也成為拿破侖輝煌一生的權力象征!”

我又指著一把鑲有黃金的彎劍對他說。

“還有,這是埃及法老圖坦卡門陵墓中的黃金手杖,據說藏著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

我又朝前快走兩步,輕輕撫著透明的玻璃櫃,一臉興奮地望著天揚。

“確實很不可思議。”天揚說,“看來,你的這位老師,不僅是位權威的催眠學家,還是世界頂級的收藏家。”

我驕傲地揚起下頜:“那是,這幢房子裏所有的收藏品加起來絕對可以媲美一個中型的博物館。”

話音剛落,樓上不知為何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震動,就連收藏櫃內的藏品都被震得搖晃起來,發出一片刺耳嘈雜的聲響。

“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此後,周圍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我頓時繃緊了神經,匪夷所思地望著天揚,天揚也充滿警覺地望著我。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自樓上席卷而下,所到之處,地毯、擺設、花瓶全都被卷到半空中,仿佛龍卷風過境一般。天揚反應極快,一把將我拉到牆角,還未站定,狂風已飛快地從我們身邊掠過,風中隱隱夾雜著一道閃電,轉眼便消失在門口無影無蹤。

我詫異地望向空****的門口,隻覺得這幕情景似曾相識。

對了,是在天揚家的客廳,就是擄走貝拉的那道閃電!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我不顧一切地衝上二樓,大聲呼喚著老師的名字,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推開查看,可是都不見他的蹤影,心裏的不安感變得越來越強烈,就在我來到位於走廊盡頭的催眠室時,突然看到緊鎖的門縫下緩緩流出一灘黏稠的**,那是——殷紅殷紅的血!

天揚緊跟在我後麵,二話沒說,一腳將門踹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原本雅致寧靜的催眠室如今已亂成一片狼藉,所有的古董、書籍、擺設全都被拋得到處都是,還有原來掛在西麵牆上的金色鏡框也碎成一地的玻璃,端木老師就高懸在那麵牆上,身子被幾十片鋒利的玻璃狠狠地釘住手腳的各個關節,身上血跡斑斑,血水不停沿著身子流下,染紅了整麵牆壁。

仿佛是被雷擊中一般,我的大腦“轟”的一聲,陷入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甚至思維凝固了,呼吸也凝固了。

昔日裏,那個有著慈祥笑容,就像父親一樣疼愛我、培養我的恩師,此刻居然像地獄受刑般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嚇得整個人都怔呆了,眼底滿是震驚的光芒,臉上也完全沒了血色,隻剩下一片冰冷的蒼白。

為什麽會這樣?我淚流滿麵地奔上前,緊緊地抱住他,也顧不得那些沾滿血跡的玻璃有多鋒利,伸手便想把它從老師身上**。

“不要動。”老師的眼睛並沒有睜開,隻從嘴唇裏發出弱不可聞的聲音。

“老師——”仿佛被希望的微光照到,我瞪大眼睛望著他,心裏拚命乞求他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動,沒有用的。”他氣息奄奄地說著,“我要……我要你去找……占卜者!”

說完,他頭一歪,完全停止了呼吸。

“老師!”我悲痛地呼喚著他,多希望他能重新睜開眼睛,像過去那樣撫摸著我的頭發,對我微笑。伴隨著模糊視線的淚水,往日一幕幕熟悉的情景不斷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是他將我領進心理學的大門。

是他教我運用神奇的催眠術撫慰受創殘缺的心靈。

是他的言行身教使我深切地領會到,想要成為一個好的催眠師,先要成為一個正直、平和、善良的人。

是他……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我癱坐在血跡斑斑的地毯上,腦海裏反複回**著老師臨終前的話:去找占卜者!

什麽是占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