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時候，王俊林派人給餘瑞祥和趙春麗送來了一封信。

信中寫到：你我用兵的**數，大家心知肚明；你我現在的目標和手裏掌控的部隊，彼此清清楚楚。我隻需持續猛烈地展開炮火攻擊，你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應該好好為自己的後**打算一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就是你們不要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們的家族著想，不要執迷不悟。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給出正麵回答。得不到你們的回答，我將用大炮將你們的陣地全部轟平。

餘瑞祥哈哈大笑道："王俊林已經被我們逼急了。正好，我們可以利用他急於向美娘山發動進攻做點文章。"

趙春麗說道："是啊，一定是馮國璋再三催逼他向美娘山發展進攻呢。我們可以把部隊先後撤一段距離，埋設地雷陣，將王俊林的人馬引進地雷陣以後，就用漢陽造端給他們一頓豐盛的大餐。"

於是，餘瑞祥立即寫了一封回信，就命令一部分人馬向後麵撤離，在通向美娘山的必經之**上埋設地雷。

回信很快就到達了王俊林手裏。信上說：你我已經走到了今天，就誰也勸服不了誰。要想勸服，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勸服。我保證，無論你怎麽樣攻擊，都不可能從我們的陣地上走出半步。

王俊林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撕碎了那封回信："我把你的陣地全部轟平了，就可以來去自由！"

於是，王俊林命令炮兵，向民軍的陣地轟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把民軍的陣地全部轟平了，這才命令敢死隊，推著機關槍，波濤洶湧地朝民軍陣地衝了過去，很快就從民軍陣地上打開了缺口。緊接著，王俊林親率主力部隊衝了過去。

一踏上民軍陣地，王俊林就哈哈大笑道："餘瑞祥，我踏上了你的陣地，你人呢？"

突然，從側翼響起了槍聲。王俊林吃了一驚，趕緊朝子彈打出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兒晃動著一些民軍的身影。就是可憐的一點人馬，就想引誘王某上當嗎？王某一定要直取美娘山！王俊林隻留下一部分人馬阻擋民軍的攻擊，自己率領了主力部隊，迅疾地朝美娘山進發。

眼前敞開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帶。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一叢叢衰敗的雜草。民軍不可能在這裏設下埋伏。王俊林急於趕去向三眼橋一線民軍的後背插一刀，命令部隊趕緊前進。很快，部隊就要闖過這片開闊地了。突然，前麵響起了一陣陣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就是一縷縷濃烈的硝煙伴隨著塵霧一道飄上了天空。刹那間，一陣陣痛苦的喊叫聲，彌漫在整個空曠的原野。王俊林略略有些吃驚，趕緊就要詢問前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卻在他的身邊，竟然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猶如晴天霹靂，把他打得目瞪口呆。

上當了，終於落進了餘瑞祥布設的圈套。王俊林迅速回味過來。他媽的，已經到了這裏，難道退回去不成？王俊林心腸一硬，喝令部隊繼續前進。卻一粒粒子彈交織成了一麵巨大的牆壁，當頭壓向了他的人馬，還有許許多多手榴彈像蝗蟲一樣飛進了他的隊形。他氣急敗壞，趕緊喝令炮兵轟擊民軍，卻炮兵還沒有來得及開炮，就被民軍消滅了。從後麵傳來了更為可怕的消息：民軍已經將留守琴斷口的部隊包圍起來了。

得火速退回去，要不然，後**被切斷了，又前進不了，就會被餘瑞祥、趙春麗的人馬包圍，甚至活捉。王俊林馬上做出決策，命令部隊迅速後撤。

部隊撤退得非常順利，王俊林不由得後悔了：餘瑞祥、趙春麗並沒有多少人馬，一定是故作神秘，引誘自己上當的，為什麽不衝過去呢？這麽一想，他率部再一次掉過頭來朝前麵展開攻擊性前進。

餘瑞祥已經率領民軍追擊過來了，一見王俊林竟然率部打回來了，立即命令民軍停止追擊，就地組織抵抗。

饒是漢陽商務總會動員了很多百姓為民軍提供後勤補給，卻在敵人大炮的襲擊之下，後勤補給常常遇到極大的困難，歸元寺主持雲岩法師命令僧眾參與運送後勤補給的工作。

這時候，和尚們送飯菜來了，見此情景，從清軍側翼奮勇地衝進敵人的隊形，將一桶桶飯菜劈麵就朝清軍的頭上扣去，緊接著，奮力地去搶奪清軍的武器。

餘瑞祥一見來了生力軍，大喜過望，立即命令民軍衝上前去。

清軍饒隻得同民軍與和尚展開了肉搏。此時，清軍已經連續作戰了半天，而且被地雷陣嚇得不輕，早就精疲力竭，哪裏抵抗得了？人馬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王俊林看著前麵的人馬陷入了民軍的包圍，料想是突圍不出去的了，又不知道民軍到底是打哪裏來的，更不知道還有多少民軍趕來支援了，連忙命令部隊後撤。

王俊林敗了一陣，心裏十分懊惱。馮國璋又催問戰況，王俊林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之後提出**："目前，我軍跟叛逆在三眼橋一代陷入膠著狀態。叛逆沒有多餘的力量抵抗我們的攻擊。請求總統繼續派兵從灰麵廠渡江，前來琴斷口，不僅可以合圍三眼橋的叛逆，而且還可以迅速向十裏鋪方向展開進攻。"

馮國璋沒有明確表態，王俊林心裏忐忑不安。他已經從馮國璋的語氣裏聽出來了：馮國璋對他舉步不前感到十分惱火。他決計再度組織人馬，朝民軍陣地發動進攻。卻趙承彥突然來到了他的麵前。

王俊林派出秘使尋找趙嘉勳，希望趙嘉勳為清軍提供幫助。秘使通過結識趙承博，輕而易舉地進入了趙府，見到了趙嘉勳，把王俊林派來的目的告訴了趙嘉勳，也將王俊林寫的信麵呈給了趙嘉勳。

趙嘉勳為革命黨即將遭到鎮壓而感到歡欣鼓舞。他不能隨便出入，也要幫助清軍趕走消滅革命黨。昔日很多在他手下當差的部屬，為了保住已有的地位，不得不見風使舵投靠了革命黨。現在，清軍兵臨城下，他拿得穩，那些家夥一定會動搖對革命黨人的信心，轉而尋找投靠朝廷的途徑。他們很快就會來找他，隻要他們來了，他就可以把他們介紹給王俊林的秘使，然後靜靜地等待著民軍被清軍趕出漢陽趕出武昌，甚至全部被殺頭。

果然，很快就有幾個已經投靠革命黨甚至在民軍擔任一定職位的家夥來到了趙府。他們名義上是勸說趙嘉勳投降革命黨，卻實際上是向趙嘉勳表明自己為情勢所迫，其實心裏一直向著朝廷。

趙嘉勳不住地冷笑，隻笑得來人渾身上下直打顫，這才問道："既然你向著朝廷，你打算怎麽報效朝廷？"

"隻要知府大人一句話，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卑職在所不惜。"

"我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我連門都不能出，什麽也做不了。你就直說你能做什麽吧。"趙嘉勳說道。

來人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有關革命黨內部的情況，以及自己能夠幫助清軍做一些什麽說了出來。

這時候，秘使出來了，說道："原來你們都想背叛革命黨。我一告發，你們就全部玩完。"

來人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趙嘉勳哈哈一笑，趕緊為他們做了介紹。一些幫助過民軍埋設地雷的家夥，趁機將地雷陣的布設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秘使。秘使覺得不虛此行，掏出一大把銀票，囑咐他們加緊收買有可能叛變革命黨的家夥，在暗中做手腳，給民軍致命的打擊。

趙承彥察覺出趙府藏有清軍密使，便去告訴了餘瑞祥和趙春麗。

餘瑞祥、趙春麗十分震驚，決定迅速出擊，把秘使以及參與趙嘉勳密謀的人員全部控製起來。於是，趙春麗暗地裏率領了一支人馬，回到趙府，到處搜集，卻根本看不到秘使的蹤影。秘使已經走了。王俊林已經知道了民軍陣地的全部情形。趙春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卻不能讓父親知道自己的目的，轉而去抓獲那些參與謀劃的家夥。一個又一個家夥被她秘密抓起來了，拖到了琴斷口前線陣地。餘瑞祥和趙春麗趕緊對他們進行審訊，緊接著，就對前線陣地加強了戒備。

趙承彥說道："其實，我真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和親人自相殘殺。"

"但是，為了建立中華民國，為了推翻清朝統治，我們隻能跟清軍作殊死的戰鬥。"餘瑞祥說道。

趙承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理解，也支持你們的選擇。"

告別了餘瑞祥，趙承彥立即去王俊林的營地。沒容他開口，王俊林先說道："我聽說，你是支持革命黨的，你該不會是想從我這裏打探情況，然後告訴餘瑞祥，好讓他來攻打我吧？"

"如果餘瑞祥用這些下作的手段獲得情報，他早就把你打趴下了。"趙承彥說道："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相殘，更不希望看到你為了達成目的，就不擇手段。你已經把我父親給拖進了災難。難道王世伯的死，沒有讓你**嗎？"

"不要提我父親。我父親是被革命黨人害死的。我就是要向革命黨人討還血債。"王俊林說道，忽然想起了趙承彥前麵的話，改變了口吻，驚訝地問："你說，我把趙世伯拖進了災難？"

"是的，你派出秘使跟我父親接觸，聯係了一些人。他們有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投靠清廷，是革命黨故意拋出的釣餌。"

王俊林已經接到了秘使的報告，知曉了民軍的陣地編成、地雷陣的埋設**及其整個布局，還有一些革命黨已經動搖了，在暗中向他送秋波。這些，都讓他感覺十分痛快。他將好消息立即報告給了馮國璋，得到了馮國璋的褒獎。現在看來，這些東西竟然都是虛假的了。怎麽就沒有想到，革命黨一直派人監控趙府，難道會容許陌生人隨意進出趙府嗎？王俊林氣得差一點吐血。

他急切地問道："趙世伯現在怎麽樣了？"

"要不是餘瑞祥和我妹妹就是革命黨，我父親的腦袋早就被砍掉了。"

王俊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接下來，他不用想，也會知道，趙承彥一定會告訴他，那些跟秘使接觸過的人，隻要不是革命黨的密探，就會全部被抓被殺。他不必為這些人的生死操心，但是，他要查證是不是果有其事。

趙承彥繼續說："我來見你，主要是想告訴你，你還是回到革命黨裏麵去，不要為清軍賣命了。這樣，你、餘瑞祥、我，就永遠都是好兄弟。"

王俊林笑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趙承彥說道："眼下，各地的革命黨人相繼起事，清廷已經無能為力了。就是清軍拿下了漢陽，拿下了武昌，也改變不了清廷會滅亡的結局。"

王俊林稍微思索了一下，笑道："難道你覺得我是一個朝秦暮楚的人嗎？"

趙承彥一番口舌就此徹底白費。不過，他已經讓王俊林對他得到的情報到底是真是假產生了懷疑，就是好事一件。他回到趙府，更加密切地關注父親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