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白敦子烽火

沈渭顯館長駕著越野車又是一路狂奔,雖說軍政全神貫注跟在後麵,可稍不慎就會被摔得很遠。我們先沿201國道一路北行,半道折西,再拐向東北方向,直奔白敦子烽火台。其中有一段路,我們行進在沈館長多次提到的北大路。據《景泰文史》所載:“北大路是西夏王朝從興慶府(銀川)通往蘭州、西寧的一條重要交通幹線。路線為;出銀川,經中衛,到景泰,至皋蘭,抵蘭州。到景泰境內,較早的路線為:從甘塘子到營盤水,經大格達,翻天澇壩梁,由白墩子到三眼井,穿魔鬼峽,經寺灘三道趟的東南麵與古絲路交叉而過,向西投入古絲路走武威。”沈館長說,絲綢之路上曾經的北大路在景泰境內是從營盤水,翻天澇壩梁,經白墩子到三眼井,然後穿魔鬼峽,入寺灘三道場與古絲綢之路交匯。

白墩子烽火台坐落在鹽堿灘裏的一處高地上,狀如一坨枯瘦的駱駝,孤苦的臥伏在那裏。烽火台南邊大多是已經廢棄的農舍,到處殘牆斷臂,幾戶破舊的院子裏有炊煙飄出,說明還有人家。望著飄出的炊煙,我的心裏卻有一種涼涼的感覺。沈館長說這一帶聚落的形成是因為古絲綢之路和白敦子鹽池,白敦子烽火台實際是白敦子鹽池的一部分,它的形成和鹽池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到時,冬日的寒風刮得異常猛烈,如針紮刀割一般,沈館長說,這一帶幾乎長年累月都是大風,冬天是冷風,夏天是熱風,春初是大風揚沙。

高啟安博士認為:唐代史料中記載的“白鹿峰”所指就是白敦子烽火台。如此說白敦子烽火台建於漢代。

漢代距今已有2000多年,曆經2000多年的風吹、日曬、電擊、雨淋,烽火台至今還能屹立此地,不由讓人敬佩,讓人感歎。

寒風呼嘯,我裹緊衣服站在烽火台背風處放眼眺望,烽火台周圍皆是幹黃衰草,蒼茫壯闊,一望無際。幹枯的紅宣帽、駱駝蓬等植物遍及四處。駱駝蓬是一種生命力極為頑強的草植物,在戈壁灘上,它是駱駝的食物來源。家鄉人也叫它水蓬,可燒製灰堿食用。小時候,我和夥伴們出外,手如果弄髒,掐幾枝水蓬在手上搓一搓,算是把手洗幹淨了。

白敦子烽火台之名在我心裏來回打轉。在這遼闊的戈壁灘裏,沒有專人帶路,是很難找到的。來一次實屬不易,大家在寒風中合影、拍照、觀望,站在白敦子烽火台石碑處留影的沈館長,雖說來過多次,笑得依然燦爛,一點也看不出是一位帶病工作的人,讓人感動。我轉回頭時,隻見馮社長和沈館長攀上烽火台殘體的最高處,正冒著凜冽寒風,向四周遙望。

我們在白敦子烽火台逗留許久後,方離去。

這次,軍政駕車走在前麵,卻不料還沒有走出南麵村落,就走上了岔路。感覺不對,迅即返回約1公裏路,方看到沈館長穿著他那標誌性的豔紅色夾克站在一處高地。我們又跟上沈館長的越野車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進,這次的目的地是白敦子鹽池。

少許,車窗外蓬蒿葦草漸多,我們不時從融化的冰水路上越過。車愈來愈難走,就連沈館長的車速也慢了下來。說是路,其實僅有車轍碾過的痕跡而已。漸漸地,車子多行進在被冰雪覆蓋的灘路上,隨著天氣轉暖,冰雪漸漸融化,車軲轆不時在融水鹽基上顛簸。少頃,視野內出現成片連著的大片白色冰地,一望無邊。

沈館長停下車,白敦子鹽池到了。

我們步行跋涉越過幾處荒草灘,白敦子鹽池的碑刻醒目的立在那裏。

沈館長說,要是在夏秋時節,這一帶水草蓬葦,野鴨山雞,一眼望不盡的濕地,有種無法言及的美。

放眼眺望,但見連片白茫茫冰雪覆蓋的鹽湖濕地,像一處巨大無邊的盆地,濕地胡泊基本上都結著薄厚不一冰層,冰層靠近灘地邊已有明顯融化開的水跡,說明天氣慢慢轉暖,灘地上滲出的白白的鹽堿浮在地麵。

忽然發現,沈館長一個人站在那裏遠望,似乎又在深思,他這會又在想什麽呢?

隨著這裏生態進一步好轉,估計不單單是沈館長所說的野鴨山雞,或許田鼠、野兔、黃羊、狐狸等會逐漸形成一條生物鏈。

白敦子鹽池一帶在古時多為鹽場,這裏緊靠騰格裏沙漠南緣,地處西來絲綢之路的岔路口,古絲綢之路至此分為兩路,一路經媼圍城往長安,一路經由營盤水達中衛、漠北。處於樞紐之地,自然是各方爭相搶奪之地,如此說,白敦子烽火台就更顯重要了。

高啟安博士認為:“白敦子鹽澤,古代應為湖,其地地勢低窪,北有黑山,東有大圪墶山,四周高而中間像一個不規則的腰子形盆地,西麵和西南麵有數條水注入其中:黃石頭溝水和井子溝水從西南而來;老婆子水從西注入鹽澤;發源於紅水南山的紅水沙河水在紅墩子折向北,經白崖,與發源於昌林山北麓的大沙河水與北山的白沙峴溝水匯合,經蘆草井子,統統注入了白敦子鹽澤。雖然近代逐漸幹涸產鹽。但是雨水充分年份,仍可以看到一片汪洋。可以想象,古代昌林山植被茂盛,雨水充沛時,白敦子鹽澤應是一個聚水的湖,麵積相當大。舊誌謂:‘蘆草津在白敦子堡北。紅水、鎮番、平番、古浪四縣之水,匯流環據,形勢如燕窩,澄清似鏡湖,繞抱二十餘裏。’雖不甚確,然白敦子鹽澤古代為一湖澤,應無疑。因此,老婆子水及其白敦子鹽澤,應該才是霍去病所‘過’、所‘踰’的‘居延’,在其河岸建立郵驛,命名為‘居延置’,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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