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春的輕靈,夏的葳蕤,秋的深厚,冬的豐藏,接受了四季的洗禮,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新年的鍾聲敲響了。

看著滿天都是盛開的煙火。阿烏感激上天的這一份賜予。她把對李小裏的那一份愛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因為所愛的人是她心目中追求的依靠。

過完春節後,李小裏年邁的母親老病哮喘複發,臥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父親年前就去了廣州,給在那兒工作的大兒子李大裏看守新房裝修。

遠在千裏之外的阿烏知道李母病後,她急忙坐車連夜往李小裏家趕去。

上些年歲的人都還依稀記得阿烏初來村裏的模樣。那是個麵色紅潤、腰肢柔韌的女子。但她微笑之下的麵容掩蓋不住旅途的勞頓。

在一個偏僻的村莊的南頭,有個獨家小院,這就是李小裏的家,他的母親此時正一個人躺在**喘氣,看來病得不輕。

雖然經過一天一夜的顛簸,見此情景,阿烏來不及歇口氣,放下隨身的提包,背起未來的婆婆步行去五裏外的鎮醫院……

當李小裏匆匆趕到醫院時,阿烏身子一顫,軟綿綿地依偎在他懷裏。

這時,李小裏才發現,阿烏的身上,衣服上,早被汗水浸透了。

李母躺在空氣調節的病房中。房中氣溫、濕度、光線全由人工控製,空氣裏還加上一股令人愉快的清新劑,閉上眼睛,仿佛置身在春日的草原上。

李小裏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阿烏的到來,讓李小裏的母親喜歡得不得了,她認為兒子和阿烏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他兒子的福氣。阿烏也很喜歡這個慈祥的未來的婆婆,她總是輕聲輕語地和老人說話,還不時去醫院大門前的商店買些營養品來孝敬她老人家。

見阿烏既聰明又乖巧,李小裏的母親心裏喜滋滋的,樂得逢人便誇阿烏,這丫頭不僅人長得俊,而且心眼更好。

李小裏的母親年已半百,一頭華發,容顏慈祥。

在醫院住了一星期,李母感覺渾身輕鬆,便要求出院。

醫生檢查後就同意老人家回家臥床靜心修養。

這才像是一個家啊,花草樹木,應有盡有,讓人感覺十分舒適。一狗一貓見到主人迎出來,屋裏木架子上堆著花花綠綠的雜誌報紙以及李小裏兒時的積木玩具。

晚飯很豐盛,是阿烏親自做的。除了四盤家常菜,還有一個雞肉火鍋,火鍋邊上是一碟碟配菜。聞著滿桌的香味,李小裏垂涎欲滴。他自顧自喝了幾杯白酒。阿烏和李母則一邊拉著家常一邊吃著菜。

阿烏給李小裏夾了一塊雞腿。

“現在就知道心疼男友了。”李母說著“吃吃”地笑了起來。

阿烏嬌羞地說:“伯母。”

李小裏嬉皮笑臉:“不對,叫‘媽’。”

阿烏向李小裏揮起粉拳佯裝要打他。

李小裏忙求饒。

李母笑彎了腰。

吃完飯,阿烏便開始收拾碗筷,李小裏趕忙從她手裏奪過碗,心疼道:“還是讓我來洗吧。你先休息一下,過會兒,我領你到鄉親們那裏轉轉。”

阿烏衝他一笑,說:“好啊。不過,還是讓我把廚房裏的活幹完,這本是我們女兒家應該做啊。”

李母說:“他是故意做個樣子。他生來就和他父親一樣,全身都是懶筋。”

李母和阿烏開心的聊著,小屋裏彌漫著濃濃的溫情。

李小裏感到很幸福,他能感受阿烏對他母親的尊重和孝心。

閑來無事,李小裏帶著阿烏挨個去拜訪村裏的鄉親。那幾天,阿烏像個倍受寵愛的公主,走到哪裏,都是笑臉。

阿烏來這兒已有十多天了,可她還沒有到縣城去逛逛。

一天上午,李小裏騎摩托車帶阿烏去四十裏外的縣城公園。

公園裏的一些景色像一幅描繪過於媚俗的畫,裏麵人卻很多。剛剛進去,李小裏就後悔了。他提議去看看村野大自然的美景。阿烏高興地點了點頭。

李小裏發動了摩托車,阿烏坐在車後座上。他開得很快,她雙手情不自禁抱住了他的腰。豫南的夏天是非常美麗的,綠油油的莊稼、一片片沒膝的青草,前些天的連日陰雨讓路邊的池塘裏擠滿了水,有人站在水塘裏摸魚。路邊有一些粗壯的柳樹,枝條已經垂到水麵上,燕子來來去去,知了已經開始鳴叫了。李小裏騎著摩托車沿著一條小路前行,在一個小經銷店門口停了下來。

李小裏想進去買幾瓶飲料。

阿烏心裏惦記著李母,就催促李小裏趕快回去,說他探親一次不容易,讓他抽空多陪陪母親。

午後的陽光安靜了,影子斜照在牆壁上。

阿烏到村口小賣店買油鹽去了。

李小裏坐在床邊陪著母親嘮些家常。

阿烏走路快而輕,無論高興與否嘴角永遠微微向上挑著。曾經當過村裏學校代課老師的李母評價阿烏說這叫“樂觀”,是做人的一種態度。

李小裏陶醉了。

門外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郵遞員送來了一封電報。

郵遞員剛走,阿烏拎著大包小包東西也回來了。她今天穿一件素色上衣,頸上一串珍珠,化妝淡雅,姿容十分高貴。

是部隊發來的電報,催李小裏中斷休假歸隊有新任務。

李小裏看著電報顯得有些無奈。

阿烏把長發往後攏了攏,善解人意而又柔情地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呀。你快歸隊吧,這裏有我呢。

想著兒子回來沒有半月又要走了,李母心裏很不是滋味。

望著母親臉上顯露出失望的表情,李小裏本想還在家裏待上一段時間,可他把到嘴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看著阿烏含情脈脈的樣子,李小裏真想把阿烏抱起來輕輕擁在懷中,任何人都是不會打擾他們的。

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李小裏就悄悄起床了。他不想驚醒睡在隔壁的母親和阿烏,於是輕手輕腳,整理好行李,推門出去時,阿烏站在門口。她的眼睛湧出清澈秋水一層,眼眸黑亮如點漆。

李小裏高興地出發了。

不知是醫生的醫術高明,還是阿烏的孝心感動了上蒼,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不到半月時間,李母那患多年的哮喘頑疾很快就痊愈了。呼吸順暢了,李母感到神清氣爽,仿佛年輕了許多。村子裏的人無不感到驚訝。對於李母來說,是戰勝病魔闖過生死大關之後的身體休憩。而阿烏呢,則是更多地表現為一種做人的品德,和她的美麗相比,她的孝心和善良更為動人。鄉親們都誇她。

鄉下人的淳樸,鄰裏間的互助,在阿烏這位衣食無憂的城市姑娘的心中產生了極大的震撼。

軍營裏,熄燈號已響過,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深深的夜,長長的等待,思念折磨著李小裏。

緊張的訓練、學習之餘,李小裏常常想起阿烏甜蜜的微笑,飄逸的裙裾。思念是美好的,而更多的時候,人們隻能等待,就像愛情。

“給你的誓言,在每一個燦爛的晴天;給你的思念,在每一個想念的夜晚;給你的祝福,在每一個戀你的瞬間。”李小裏看著阿烏的來信,心情舒暢,怡然自得。

李小裏甚至盼望著有一天阿烏會突然飛到部隊,給他一個驚喜,讓他們的愛燃燒。

傍晚時分,團政治處宣傳股股長家的電話響了。原來是阿烏打來的長途。是嫂子接的電話。她急忙喊正在值班的李小裏接電話。

阿烏在電話裏對李小裏訴苦道,哥哥總是批評她缺乏上進心,忍受不了委屈。原因是今天她去一家銀行去幫哥哥聯係貸款事宜。她高興地準時去了,好話說了一大堆,那位長著豬頭腦袋又黑又矮姓朱的行長,就是不表態,他搖頭晃腦,色眯眯笑嘻嘻的,總往她胸口和大腿上盯。他遞給她一瓶早已打開的可樂讓她喝。阿烏急忙擺手說自己不喜歡喝碳酸飲料。

他也不勉強,緊挨著她坐下來,並不懷好意地說,小妹妹,你肌白膚嫩,冰清玉潔呀,腰肢是那麽纖細,勻稱性感的大腿無不顯示著你的萬種風情。說著說著眼睛和手就不老實起來在阿烏的身上遊走。

阿烏嚇了一跳,有點迷茫有點心慌有點不知所措,生活到底是怎樣?人與人怎麽能這樣?但想到哥哥安排的任務,她隻好隱忍了,繼續陪著笑臉。

沒想到朱行長越來越放肆,一隻手直接摸向她的胸部。

阿烏暗自叫苦,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推門進來。她借機就趕緊起身快速逃開了。

周品圍公司五樓經理室的門“咣當”一聲被人推開了。

阿烏披頭散發竄了進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她二話沒說,徑直坐在沙發上嚶嚶哭起來。已懷有身孕的嫂子走過來相勸。阿烏撲進嫂子的懷裏,放聲大哭。

嫂子說,好妹妹,讓你受委屈了。

阿烏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哭聲,抬起臉來,臉龐掛滿委屈的淚珠。

哥哥周品圍一向很寵愛妹妹,可這次不知是什麽原因,他不但沒有安慰阿烏,還教訓她,告誡她今後不能說朱行長的一丁點不是,因為這位朱行長對他公司的發展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哥哥還十分嚴厲地批評了她這位當妹妹的真不懂事,最後還讓她繼續去找朱行長,一直把這件事辦妥為止。

阿烏平時總是聽哥哥的話,一想到朱行長那**褻的目光她就來氣。

她這次偏不聽哥哥的話,並且她的態度也很堅決,兩個字:不去!

哥哥非常生氣,可是麵對心愛的妹妹,他又顯得無可奈何。

嫂子勸道,你幹嘛非要讓阿烏去啊,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呀。

哥哥提高嗓門,就因為是他的妹妹更應該去。

他氣得把手裏的杯子摔了。

看著哥哥氣惱的樣子,阿烏也很傷心。

……

末了,阿烏歎息了一聲,對李小裏說,她此刻苦悶極了。

李小裏勸道,你有你的苦悶,你哥哥也有他的苦悶。人生的苦悶多於快樂,不然宗教信仰何以大行其道呀。

我想去看看你……那一刻,阿烏很動情。

李小裏在電話裏對阿烏安慰道,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消消氣,請聽我念一段今天剛從報紙上看來的小詩給你聽聽。

阿烏破涕笑了,好喲。我願洗耳恭聽。

李小裏對著電話大聲說:阿烏啊,你可聽仔細了。大海啊,全是水;辣椒啊,真辣嘴;青蛙啊,四條腿;阿烏啊,你最美。

阿烏在電話那端開心地笑個不停,說,小裏,你把我比作什麽呢。

她說她的心情此時此刻愉快了許多。

稍微停了一下,阿烏說也想了幾句,然後調皮地問李小裏想不想聽?

李小裏毫不猶豫,想聽。

兵哥哥你可要把耳朵豎起來呀。

李小裏說我認真聽著你的大作呢。

電話裏傳來阿烏溫潤的聲音:思悠悠,念悠悠,對你思念永不休;愛著你,無盡頭,今生有你已足夠。

兩個人隔著一條電話線癡癡的笑著。

因為是軍線,阿烏解人意地掛了電話。

阿烏哥哥周品圍生意如日中天,他又創辦了一家電子有限公司,規模很大,招聘了大量員工,業務拓展很寬,不僅輻射到珠三角,長三角,還在國外也占有市場。公司下設的分銷部和接待中心,周品圍讓妹妹阿烏負責經營和管理。

阿烏很有市場經濟頭腦,專注於實踐,她帶著潘西芸和一班小姐妹精心經營,很快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分銷部和接待中心的服務小姐著裝都很隨意,有點百花齊放的感覺。

女人的自信比千嬌百媚更具魅力。這一點是哥哥周品圍告訴她的。

那天下午,阿烏靠在經理室沙發上修指甲,她穿的是淡黃色的短裙,係有白色飄帶的上衣,一條藕樣的腿蹺在另一條藕樣的腿上,顯得很悠閑的樣子。

她在等人。

經理室的門虛掩著,穿著米色西服的潘西芸迎過來,微笑著對來人說了聲:你好,很抱歉,我們經理在接電話,你們先在外間的接待室稍等一會兒。

潘西芸把來人領到了對麵的接待室。

請坐吧。她又麻利地給他們每人泡了杯毛尖茶,擱在茶幾上。

原來是那位豬頭樣的銀行朱行長來了,身後跟著一個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穿著普通長相平平的女人。

朱行長捧著暖暖的茶杯,隔著杯中升騰起的水霧朝對麵的門的縫隙中望去,正好看得見阿烏。

他焦急得坐立不安。

阿烏接電話的形態綽約多姿,微偏著臉蛋,笑靨隱隱。

他感到有些自慚行穢。

阿烏是顯然看見他了,她放下電話,抬起柳葉眉,禮貌地讓他們進來。

朱行長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他樣子顯得很誠懇。這次來是想讓他的小姨子到她的接待中心上班。

阿烏擺出一幅興致盎然的模樣在傾聽朱行長的講述,然後讓自己的嘴角浮現出禮節性的微笑。

朱行長說罷深深呼吸,力圖鎮靜,但他的頭上冒出了汗,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阿烏抿嘴一笑,很爽快地說,可以,人在哪裏。

她的熱情令朱行長頗感意外。

他簡直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他趕忙用眼神示意與他剛才一塊來的女人。

那位中年婦女慌忙站起身怯聲說,經理小姐,是我。

從衣著和長相上看她不像是城裏人,模樣淳樸實在。

阿烏示意她坐下。簡單問了她一些家庭生活相關的問題。

那位中年婦女抽泣著說了家庭的大致情況。原來她丈夫已去世多年,自己獨自拉扯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生活,日子過得挺艱難的。

聽著聽著,阿烏的眼淚從黑亮的眸子裏溢出來。

阿烏站起來扶著她說,你不用說了,如果方便,你現在就可以來上班了,待遇從優。

潘西芸在旁邊一聽叫嚷開了,這可不行!分銷部和接待中心的員工要求個個唇紅齒白,小蠻腰,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蠢笨憨粗,想來接待中心?門都沒有。

阿烏打斷了潘西芸的話,下不為例。

那位中年婦女滿麵潮紅,身子微微抖動,感激地連聲說:“謝謝,謝謝。”

朱行長眉開顏笑,獻媚地說:“阿烏小妹妹,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大家去吃海鮮,剛開業的那家海鮮城,味道美極啦。”

看他那滑稽的樣子,阿烏忍俊不禁,笑著說:“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省點錢給小孩他姨吧。”

他紅著臉說:“那是,那是。”

臨走時,朱行長拍著他那雞胸脯對阿烏表態,如果你哥哥資金運轉困難,隻管來個電話,我朱某人一定全力幫忙,決不推辭。

那一刻,阿烏心裏湧上一絲說不清的東西。

天空暗了,城市的燈火閃亮起來。

“我用愛情的小箭射入你的心中,你就成為我的俘虜。我決定判你無期徒刑,永遠關在我心裏,不準保釋。”想起阿烏來信裏那調皮的字句,李小裏在睡夢裏都能笑出聲來。

但李小裏萬萬也沒有想到,她的這封來信竟真成了永訣!

這一世,注定是紅塵中人,為情癡,為愛困,在人生旅途中,李小裏慶幸認識了阿烏。獨坐燈下,他把對她的濃濃思念深深地埋在心靈的土壤上,濃縮成一首首精美的小詩,一篇篇雋永的散文,並化作自己奮發向上的動力。他以稚嫩、樸素的文筆,描繪火熱的軍營生活,先後在軍內外報刊發表了多篇新聞稿件和文學作品,有的被改編為電視散文,有的被改編為宣傳短片。因新聞報道和文學創作成績突出,李小裏榮立了三等功,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可以說,軍功章有他的一半,也有阿烏的一半。

花落花開,冬去春來。轉眼已到花事爛漫的初夏。玫瑰花開的季節。李小裏和阿烏的愛情已到瓜熟蒂落的季節。這天,李小裏在全團新聞骨幹培訓班上講解什麽是新聞“五要素”時,突然,通信員小遊急匆匆地跑過來遞給他一封電報。

電報是阿烏的哥哥周品圍發來的:“阿烏身亡速來”。

猶如晴空霹靂,李小裏頓覺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暈了過去。參加培訓的戰友田林海忙搶上一步扶住他。

“阿烏……”李小裏輕喚了一聲。

天空包圍了一層暗紫的鬱藍。當李小裏驅車千裏趕到阿烏的墓地時,隻見許多少年兒童在她的墓前敬獻鮮花……當地新聞媒介報道:連日來連降暴雨,河水猛漲,通往樟柏小學的石橋被水淹沒,有3名兒童被卷入大水中。危難之時,有個叫周烏的姑娘奮不顧身跳入水中,救出了落水兒童,自己卻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人間情多,真愛難說,來來往往,你你我我,誰又知道最後的結果。有緣無緣,已經錯過。阿烏就這樣無牽無掛地走了,走得很遠很遠,走到另一個世界裏去了。凝望阿烏的遺像,悲從中來,李小裏嘴唇抖動著,想喊卻沒有喊出聲,頭一低,兩滴眼淚掉下來,砸在地上……刹時,已是地老天荒。

隻不過李小裏的地老天荒,隻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一季的花,在那一瞬間凋謝了。李小裏原想和阿烏結合後會過得很好,沒想到竟是這般結局。

道別時,潘西芸一直在哭。她綿長而憂傷地說,小裏哥,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李小裏的心此刻被悲傷填滿。他因此愈發想著阿烏的好處和美麗,就更是傷感起來。

很長時間,李小裏難以釋懷。

細雨暮色中,李小裏靜靜地立在馬路邊。刹那間,他竟然產生了錯覺,覺得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那是他和阿烏相遇的地方。李小裏總在想,今後還有哪位姑娘會說得出“馬路不是你一個人的”這樣的話語呢?

馬路對麵有一戶人家。男主人正在院內修剪花草,他的妻子打著雨傘站立一旁,兩人輕輕地說著話。磚牆上映出雨痕,樹陰,花影,斑駁搖曳,有些似水流年的味道。

隻是往事如風情如煙。李小裏依依不舍地脫下了心愛的軍裝,離開了伴他青春年華的綠色軍營。他心裏充滿了無限的留戀、空寂和惆悵,回到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