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小河的水一樣平靜,緩緩地流淌。隆冬時節,部隊進行野營冬訓。為檢驗部隊官兵“走打吃住藏”野外生存能力,李小裏所在的坦克團來到一個小山村駐訓,大約需要一個月時間。

這裏是個很偏僻的小山村,不過這裏四周都是山,風景環境非常好,依山傍水,同時也看得出這裏的民風也很淳樸,在大家進村後就有村民放起了鞭炮熱情的歡迎官兵們。各連的駐訓地早已提前安排好了。因為山裏沒建固定營房,官兵們隻好分散住在村民的家裏。李小裏剛下車,團政治處主任帶著一個中年人熱情的迎了上來,原來這個中年人是這裏的村支書,姓蔡。大夥兒親切地喊他老蔡。已是團政治處連級宣傳幹事的李小裏中尉被分配在他的家中。

老蔡沒有老婆,當然也沒有子女。家裏雖然缺少女主人,但老蔡把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很別致。

寒冬臘月,朔風陣陣。

這天,老蔡從自家的水塘裏,打起了幾條魚。

傍晚的時候,從老蔡的屋裏飄逸著縷縷魚和臘肉的香味,惹人一品為快。自從李小裏住進來後,老蔡就把他當成了自家的兄弟,把他的生活照顧得非常周到,吃喝別有一番風味。

李小裏站起身,伸了伸腰,上千字的訓練日誌寫完了。

一有空,他便和老蔡閑聊起來。

老蔡是一個從不與女人說笑的男人。但他酒量很大,很少醉酒。

時間飛逝,轉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那天,就在部隊即將浩浩****地返回營區的傍晚,李小裏去村旁的小代銷店買來了兩瓶杜康酒,然後找到負責部隊後勤保障的老鄉小錢,弄了一些雞呀、鴨呀、土豆、蘿卜等下酒菜來。

屋外,寒風習習。屋裏,炭火正旺。飯菜很快就擺滿了桌子:紅燒雞燉板栗、老鴨燉水餃、油燜大蝦、涼調蘿卜、油炸花生米……杯碗碟盤,擺放得滿滿當當。

“這樣的菜,這樣的酒,恐怕鄉長也未見得能吃上。”老蔡發出感慨。

李小裏幫老蔡斟滿了酒,動情地說:“蔡大叔,這些天麻煩您,真有些過意不去。”

“幹嘛這麽客氣?軍民一家親嘛。不過,小兄弟,你今天可是把我當作首長來款待了。”老蔡喝了一口酒高興地說。

“魚水之情不能忘。”李小裏也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老蔡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兩人盡興地對飲起來。喝到酒酣耳熱之處,李小裏的話就多了,他站起來,看似輕描淡寫地問:“蔡大叔,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你我又不是外人,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老蔡又喝了一口酒。

“您有沒有想過女人?”

老蔡愣了一下,說:“沒想過女人就不能算老爺們。”

看著李小裏驚訝的目光,老蔡招呼他重新坐下,說:“小兄弟,想知道我的感情生活嗎?”

李小裏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人接著繼續邊喝邊聊。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兒。”老蔡放下了酒杯,慢悠悠地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語調緩慢卻又充滿深情。

李小裏望著窗外,夜空深邃。

在那忽明忽暗的星光映照下,李小裏認認真真地聽著老蔡慢慢地敘述著那逝去的時光。

蕭麗芳是老蔡遇到的第一個女人,也是他今生唯一的一個女人,她是他的堂二嫂。

長得豐滿白皙的蕭麗芳比老蔡年長六歲,是方圓十裏八莊的美人胚子。堂二哥蔡柱子長得人如其名如鐵塔般粗壯,竟娶了個美若天仙的媳婦。真叫人眼讒死了。

可自從兩人成親後,堂二哥蔡柱子總是萎靡不振,本來戀家的他,卻經常外出打工,一年半載不見回來。

雖然生活在山村,常年在野外勞作,但蕭麗芳除了臉部顯得有些黑外,身上其他部位仍然很白皙誘人,從大腿到胸脯,都飽滿圓潤,處處洋溢著健康自然的美。二十多歲的年齡,猶如春天田野裏的莊稼,尚處在枝繁葉茂的季節。每當堂二嫂蕭麗芳見到小叔子老蔡(那時應該叫小蔡,年方十九歲)時,總是笑臉相迎,有時還會買些書啊筆啊和好吃的東西給他。老蔡那時長得濃眉大眼,在村裏算是比較英俊的小夥子。堂二哥外出不在家,他有時挺樂意去堂二哥家,幫助堂二嫂蕭麗芳幹些粗活重活。時間一長,老蔡就隱隱感到堂二嫂隻要一看到他來,她的眼睛裏就會放出光彩。

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天就變天,剛才晴空萬裏,不一會兒就陰雲密布,說下雨就下雨。有一天上午暴雨過後,老蔡幫堂二嫂蕭麗芳收拾好十幾捆麥子,弄得渾身髒乎乎的,堂二嫂給他打來一桶水,讓他在院子裏洗洗。

“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洗幹淨。”堂二嫂熱情地招呼著。

“我……”老蔡覺得不好意思,想說什麽,但咽了回去。他眯起雙眼茫然地看著堂二嫂,發現她長得既豐滿又不失窈窕,隆起的胸脯,鼓脹的屁股,流暢的肩臂和像藕似的白生生的小腿肚,精巧地組合在一起,真叫人意亂情迷。

“你什麽都別說了,趕快洗吧。”堂二嫂催促道。老蔡見她進屋後,就慌忙脫掉褂子,光著上身站在水桶旁邊舀水往身上澆。

老蔡洗著洗著,突然感覺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身。老蔡笑了起來,以為是玩伴李石榴和他開玩笑。可是他又感覺不對勁兒,是個女人的手把他抱得緊緊的,她那飽滿軟綿而又富有彈性的**就那麽在他後背摩擦著擠壓著,同時聽到她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嬌喘聲:“小弟,抱緊我……抱緊我……”她那雙臂緊緊摟住了他的腰。是二嫂蕭麗芳。老蔡意識瞬間仿佛凝滯了。他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就哀求道:“二嫂你不能這樣呀,我是你的小叔子。”

蕭麗芳嘴裏溫柔雙手卻像水蛇一樣在他身上遊走:“你是男人就不要拒絕。”

不等老蔡再次說話,蕭麗芳轉過身,飛快地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老蔡大吃一驚,張大了嘴巴,這當兒,蕭麗芳的舌頭一閃就進了他的嘴裏。

人性的生理本能被激發了。老蔡明顯感到自己身體的欲望。後來,他們兩個人幾乎忘乎所以,抱在一起,像抱著前世今生的約定,瘋狂地把世界傾倒,把所有的幹涸滋潤……

樹上的蟬在高聲唱著。鄰居張寡婦此刻過來尋找下蛋的花母雞,撞著正著……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叔嫂**的消息像風一樣把整個小山村都傳遍了。

傳聞有鼻子有眼,至於是真是假,村民們就不去探究了。

當天下午,蕭麗芳就撒手西去了。

小村發生命案,村民們立即報案。不到傍晚,鄉裏縣裏都來了人,有幾個警察在現場忙著拍照,勘察……

還有幾個警察在走訪鄉親,詢問相關人員。

老蔡痛苦失聲,這都怨我,怨我……

後來經過法醫鑒定,最後結論是蕭麗芳係自殺。原來她吞服了大量的老鼠藥。

事後不多久,一位參與檢查的女法醫悄悄地告訴老蔡村裏的一位親戚一個秘密:蕭麗芳死時還是處女之身。

處女之身?村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堂二哥蔡柱子沒有男人的功能。這也證明蕭麗芳和小叔子老蔡之間根本沒有發生所謂叔嫂**的事情啊!

真是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可憐啊,年輕的蕭麗芳!結婚六七年,竟沒有體驗到男女間的樂趣,更沒有享受到做女人的滋味。可悲啊,一條活生生的人兒就這樣沒了。

從此,老蔡的感情之門如隆冬冰封的季節被永久塵封起來,幾十年來從未向任何女人打開。

月明星稀。老蔡顯然有些醉了,嘴裏喃喃不停地重複四個字:她太美了,她太美了……

聽完老蔡的敘述,李小裏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一時竟然無語。

他對老蔡用情至深禁不住感慨唏噓不已。

窗外飄起了雪花。

老蔡醉了。李小裏把他放在**。

望著沉睡不醒的老蔡,李小裏驀然對他充滿了敬意。

軍旗獵獵,戰車轟鳴。

別了,那飄著雪花的村莊。

別了,那帶著微微醉意的村支書老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