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那天，王同見正百無聊賴地收拾畫筆、畫夾和畫板，想到自己的周末怎麽打發。此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表哥大黑打來的電話。他哀求而又威脅地對表弟王同見說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王同見一驚，不願想起的彭東起的事情又被表哥提起來了。他不禁十分害怕。他知道表哥是個貪財好色的人，不達目的決不善罷幹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隻能花錢消災了，隻有這樣才能封住表哥的嘴。王同見壓抑著憤怒說我馬上安排人往你的銀行卡打上三萬元。大黑說我這一段日子東躲西藏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整天車來車去吃香喝辣的還有美女陪著。王同見說我隻是讓你去教訓他一下子，誰讓你去害人啦。大黑聲音漸高表弟你不能放下我不管啊。王同見說我不會忘記你的，我現在賺錢也不容易，這樣吧，還給你加兩萬，我馬上就去辦。最後他警告表哥說這次也是最後一次。大黑說表弟是個明白人我今後決不再找你麻煩我滾滾得你見不到。

王同見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太陽快落山了。大黑站在自動取款機前，看著銀行卡上的到帳數字，心裏非常高興。他取出了一萬元。

來到小街深處的一個小賣鋪，大黑買了一包軟中華，抽出一隻點著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圈，得意地笑了。

肚子咕咕叫，餓了。大黑趕緊找了個特色小餐館，然後要了一瓶五糧液，又要了葷素四個菜一盆湯。

酒飽飯足付完錢後，大黑走出餐館。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小街，一個頭染著紅毛模樣十分妖豔的女子攔住了他的去路。“哎呀，這位大哥，一看就是個爺們，你看天上的星星直眨眼睛，大哥一個人多寂寞啊，想不想放鬆放鬆讓小妹妹給你鬆鬆骨捶捶背呀。”嘴唇被塗抹得猩紅猩紅的，眼光又嫵媚又火辣。她邊說邊撩起裙子晃動著那白花花的大腿。大黑本是色中餓鬼，看到姑娘那副粉紅色的臉兒，眸子裏秋水盈盈，使他的骨頭都酥軟了，腳步就挪不動了。那位小姐像水蛇一樣纏上了他。大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那不安分的手立即就往那位小姐的傲人的**上摸了幾下，說：“我想吃奶。”那位小姐嗲聲嗲氣地說：“一看就是隻饞貓。”兩人肩搭肩邊走邊打情罵俏。他跟隨她七拐八彎就進入了一排低矮破舊的平房。

進入一個小房間，兩人便迫不及待地滾到一起。“紅毛女”首先把自己脫得精光自然而然地倒在了**。欲火燃燒，大黑三步兩步撲倒在**，向她進攻，一邊氣喘籲籲地運動，一邊狠狠地說，小妖精，老子今天有的是錢，就看你的**表現了。“紅毛女”扭動了白白的身子配合著，嘴裏輕輕地呢喃，姐們今天讓你爽死。她然後故意裝作**的樣子大聲呻吟著。

“紅毛女”的叫聲有幾分誇張，叫得大黑極短的時間便收了兵。

**過後，大黑沒有立即離開。意猶未盡。他拿出一遝錢，仍在**，對“紅毛女”說，再去找兩個小姐妹來，都要胸大的，老子再玩個“雙飛”。那位“紅毛女”一驚，拿起錢，嘻嘻一笑，用手指輕點了他一下頭，嬌聲說，大哥哥，稍等，今天讓你的小弟弟吃個飽。

“紅毛女”心花怒放，光著身子，一扭一扭，走到門前，朝著門外肉麻地喊了聲：“阿晶、小燕子，你們快過來，今天遇到一位款爺啦。”“好咧。”外麵有女人浪聲應道。

三分鍾不到，一陣晃動，大黑看到了兩個同樣性感妖媚的女人身體，衣著暴露，身段完美。

鑽進來一高一矮兩個露胳膊露腿的女子，她們頭發都染成了金黃色，**都很豐碩，像奶牛。

兩個才來的妹子，隨便挑。“紅毛女”說。

老子今天全要了。大黑欲火中燒。

欲望中的男女一切不需多言，直奔主題。

大黑與小姐們**地忙活了一陣之後，正心滿意足地摟著那位“紅毛女”沉浸在夢中時，門“哐鐺”一聲被人用腳揣開了。燈光閃亮，三位警察威嚴地站在房中。大黑和三位小姐慌忙穿好衣服後被帶上停在不遠處閃爍警燈的警車。

大個子警察威嚴地對大黑說，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決不會放過一個對社會有危害的人。我們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要不要再重複一遍？

已如驚弓之鳥的大黑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麵對警察威嚴的目光，大黑心虛了。他哭喪臉說我知道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大黑其實是個軟蛋，一袋煙的工夫，他在派出所就全招了，說明了犯罪的真相。

大黑交待，是表弟王同見讓他謀害彭東起的，是他偽裝了車禍現場，掩蓋了所犯的滔天罪行。

麵對莊嚴的國徽，同時也為了減輕罪罰，大黑還主動提供了彭東起讓小翠買農藥往趙家下毒要毒死他嶽父趙白根的線索。

警方後來通過技偵手段，證實了他的供訴，另外還意外得知大黑還是一名網上追逃犯……

唐前燕幽幽地說，她前幾天看了奧地利小說家弗蘭茲·卡夫卡寫的隨筆：人類有兩大主罪，所有其他罪惡均和其有關，那就是：缺乏耐心和漫不經心。由於缺乏耐心，他們被逐出天堂；由於漫不經心，他們無法回去。

是啊，現在的人都勢利眼，一旦有權有錢了就想整誰就整誰，而且會不動聲色。

王同見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犯了罪。他感到唐前燕那美麗笑容悄然逝去。他撲通一聲跪在唐前燕的腳下，聲音有些苦澀地說：“前燕，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唐前燕麵無表情，許久才說：“這一切都晚了。”說完她擦了一下眼睛，朝他淒然一笑，樣子很憔悴。她那雙柔軟的慢慢手伸向他，然後緩緩從他的額頭輕輕滑落。

那一瞬間王同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蠢貨。他跪在地上拉著唐前燕的手。唐前燕的手很軟，像是沒有骨頭，也很涼，涼到心裏。他帶著哭腔說：“你能原諒我嗎？”

唐前燕搖了搖頭，說：“你好自為之……”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那依舊美麗眼睛裏湧出。

王同見絕望地喊：“不！”

他那目光讓唐前燕想到中彈墜落的麻雀。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和他都不要這樣的結局。

秋葉飄落，隨風吹來已經有了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