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轉眼已是秋天，吃了粽子，吃月餅。

唐前燕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瓜果、月餅、飲料等。

轄區片兒警黃葉品送給她一份剛剛收到的外地警方的協查通報。上麵的照片是大黑。

她看完後對黃葉品連聲說，這不可能！不可能呀！

說到這兒，她已泣不成聲。

黃葉品安慰說，前燕姐，這是真的，請你相信我們公安機關是不會搞錯的。

淚水無聲地劃過唐前燕的麵頰。

坐了一會，黃葉品手裏的對講機響了，又有警情發生。他對她說了聲“保重”，然後開著警車匆匆離開了。

院子裏有小鳥叫。唐前燕無心地看著漫天飄灑的落葉。

此時已是深秋，總是讓人忍不住備感落寂，曾經是韓劇迷的唐前燕最近也不愛看電視了，甚至把有的應酬都謝絕了。她的心情多愁起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仿佛像夢一樣浮現在眼前。她雖然有些寂寞，但她有種說不清的渴望。因為她知道自己心底裏依然渴望一份真摯的愛情，她並不情願成為一名怨婦，也不希望這些成為現實。她喜歡四季。春夏秋冬，循環往複，

生很多次，死很多次，最終無情。那一刻，不遠處的一家音像店飛出一首經典老歌，是那英的《霧裏看花》：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這個世界，誰能真的借給她一雙慧眼呢？但唐前燕此刻沒有心思細聽。她看著夕陽的流光瀉在飄落的樹葉上。她心裏隱隱作痛。

這是一個好天氣，太陽明亮如斯。午後時光，唐前燕穿過層林盡染的秋色，一個人靜坐在小河邊看水。河水緩緩流動，讓人心思悠遠。她的目光散亂而迷茫。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影在緩緩移動，過河時，互相小心地攙扶著，生怕一方滑倒，樣子是那麽恩愛。走近了一看，是唐前燕的同事李浩昌夫婦。前段時間，他們夫婦兩人不知因為什麽事鬧得不可開交，婚姻亮起了紅燈，差點走向法庭。世界就是這樣，變化了，變化著。在繽紛多彩的現實生活中，原來，人是那麽的充滿變數。唐前燕望著他們夫婦的背影感慨不已。

這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王同見拿起來接聽，裏麵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是唐前燕。她那笑聲，讓他陰沉的心情像曬了太陽。

月色朦朧的夜晚。“天高地遠”書畫社。王同見此刻正在盡情地揮毫作畫，畫中甜美的麗人是唐前燕，端莊、高貴，五官精致，身材圓潤、神態嫵媚。她那燦爛的笑容在他的筆下清晰如真人。可見他心中對她的那種迷戀程度是難以言說的，別人也是無法體會的。

有人敲門。王同見開門一看，是唐前燕。兩人相視一笑，也不說話。他把她讓進屋。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嘴角帶著些許微笑，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會說話。他一下子便讀懂了。他給她倒了杯茶，她接過，手指不經意間觸到，兩人都是微微一顫。

王同見注視著唐前燕。她化了淡妝，塗了口紅，薄施脂粉，長發剛剛洗過，很柔順，幾根劉海彎彎曲曲，搭在前額。她穿著得體的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麵對自己傾慕已久的唐前燕，王同見的眼睛極力避開她突兀潔白的胸脯，他怕自己的胡思亂想會影響目前凝重的氣氛。忽然，屋裏停電了。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得如山裏的清泉。他起身找蠟燭。她已先他找到蠟燭。她看著他愣怔的樣子，笑了：“同見哥，還不快點把蠟燭點亮？”他慌忙找出打火機，來到她麵前去點燃她手中的紅蠟燭，慌亂中，他不小心讓已點燃的蠟燭燙了她的手。他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唐前燕揉了揉手，說：“沒事，沒事。”

周圍靜靜的，電一會又來了。屋裏更亮堂了。

窗外的夜色漫上來。

唐前燕忽閃著一雙迷人的眸子對王同見說：“方便嗎？我想洗個澡。”

王同見慌忙說：“好啊。”

他把她引進了衛生間，然後知趣地退了出來。

片刻裏麵傳來“嘩嘩”的沐浴的聲音。

王同見打開電視，調好頻道，裝著很認真的樣子看著電視節目。

不一會兒，唐前燕就匆匆洗完澡，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唐前燕對著鏡子梳妝。她那張好看的臉蛋未施粉黛，浴巾裹住豐滿勻稱的身體。她將濃密的長發綰起，雙臂輕輕上揚，腋窩臥著一叢短而軟的毛，更顯得**人。鏡子裏的她，像隻熟透的水蜜桃。

王同見一時看呆了。

麵對喜歡自己的一個男人，遠在天涯又近在咫尺。唐前燕猶豫片刻，慢慢解開浴巾，露出比月光還要光滑的身體。外麵的風從沒有關緊的窗戶吹了進來，吹亂了她的長發，仿佛一隻手輕柔地撫摸她的肌膚。

王同見斜眼瞥瞥她，白皙如雪的肌膚中透出兩顆櫻桃紅。

“同見哥，今晚，我把一切都給你。你敢嗎？”唐前燕柔聲而又顫聲問。

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種難以言狀的奇妙感覺，頃刻**漾在王同見的身心。

“我一定娶你。”王同見說。唐前燕那潔白充滿**的成熟女人**喚起了他原始的欲望，他的身心迅速亢奮起來。

“我們永遠在一起。”唐前燕喃喃地說。她那柔軟無骨的手在王同見身上遊走，撫摩得他的身體麻酥酥的很快就要沉醉在斑斕的夢鄉裏。

唐前燕毫不猶豫地吻了他。她的吻很溫、很軟、很柔，也很撕心裂肺。

王同見一把抱住了心愛的女人。

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正靜待著什麽事情發生。

在夜光下，王同見看見唐前燕的**如雪一樣白，她雙腿間那神秘的生命之門如鮮花一樣盛開。唐前燕眉頭舒展。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她鬆軟地躺著，任由他的擺布，感受他對她身體的掠奪。

唐前燕就像寒冷裏的一堆燃燒的篝火，讓他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在溫暖的同時，也被灼燒著。

王同見毫不猶豫地進入了唐前燕的身體。銷魂蝕骨的**毫不猶豫地席卷了他，讓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他總是不遺餘力地要她，好像掏空她穿越她方可到達人生的極樂。

王同見像是個指揮家，霸道而強硬，唐前燕便全由了他，跌宕，起伏。

那個夜晚似乎是一個時光的傷口，所有的欲望和柔情都源源不斷地湧出。燃燒了整個夜。

比想像中的疼，唐前燕忍著，她第一次感到時間的漫長。這一切竟像夢一樣降臨了。她知道這種感覺也許是握在手中流動的水，掠過麵頰和煦的風，飄過頭頂淡淡的雲。

欲望結束後，潔白的床單上竟然有那一抹殷紅。

王同見像雕像一樣盯著那片殷紅愣住了：“你還是處女之身。”

“彭東起前年殺豬時，被掙脫的老母豬拱壞了身子。其實他根本就沒能力行夫妻之事。”唐前燕看似輕描淡寫地說。

“原來是這樣。”王同見笑了，笑得陽光燦爛。是因為得到了他今生最想擁有的。

王同見抬頭看了唐前燕一眼，她是那麽的沉穩平靜。他忽然感到她是那麽的高大，而自己卻是那樣的渺小。

秋天的夜晚，理當是有些燥熱的，唐前燕卻感到侵膚蝕骨般的寒冷。

借著微弱的月光，唐前燕看見王同見正睡得香甜。她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變成了一抹輕撫，落在他那顯現情欲滿足的臉上。

半夜，王同見醒來，看見唐前燕的眼睛紅紅的，有些腫。

他有些驚慌，愧疚地說：“弄痛了你。”

話語裏盡顯柔情蜜意。

唐前燕輕輕搖了搖頭。

王同見這時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唐前燕笑了，她不急不慢地從自己帶來的提包裏拿出兩瓶飲料，緩緩打開，一人一瓶。王同見一下子喝個瓶底朝天。看來他是口渴極了。

唐前燕淚水終於悄無聲息地落下。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同見哥，你最近為啥沒有來找我，是很忙嗎？”

王同見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說：“我怕會給你帶來麻煩。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

月光淡淡地灑進房間裏，雪白的牆麵，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兩個人影在地麵上拉長。王同見被觸動了，他前傾身子，想伸手為她拭去淚水，可是，手指停在半空，良久，他又放下了。

“同見哥，其實我很想很想你，但是……”唐前燕輕輕顫抖，“又不敢見你……”更多的淚水無聲地落下。

一陣沉默。

唐前燕低著頭，眼淚卻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是真心喜歡你……”王同見對唐前燕說，“我雖然不能給你世界上最好最富足的東西，但是我會給你我今生的全部啊。”他伸出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兩行清淚，然後捧著她的頭，十指，揉進她的發絲，用深情的目光凝視她。

“是真的嗎？”唐前燕止住了眼淚，她輕鬆地微笑，表情一如既往：“可是，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了。”

她的言辭裏有些失落，雖然專注地盯著他，眼睛裏漫上了一層霧。

王同見有所察覺，嘴裏笑著說：“我真的很喜歡你，一百個喜歡！”

唐前燕的臉上沒有出現預期的笑容。王同見趕緊把自己的笑容打住。

停了一會，唐前燕嫣然一笑，隨即轉瞬即逝。

她晃了一下頭發，笑容迅速滾落，進入正題，冒了一句：“可是我恨你。”

她的聲音空空的，似炸雷。

王同見愕然了。飲料瓶從他的手中滑落。他扶了一下桌子，仿佛身子有些軟，不知該說什麽，屋裏一片寂靜，沉默中他聽到了風掃過窗戶的聲音。

此刻，唐前燕眼中含著淚，瞥了他一眼，悲戚地說：“我恨你，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說著她從提包裏拿出片兒警黃葉品給她的那份外地警方的協查通報仍在他麵前。

那上麵的照片和名字是王同見再也熟悉不過的了。

王同見像是一下子跌落進一個冰窖裏，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唐前燕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