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深愛 輕輕疼2

茫茫人海，相識是一種緣，相知是一種情，相逢是一首歌。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再隻有來信的問候，後來，你通過在軍區機關某部門當領導的親戚幫忙，調到了駐我們部隊附近的一個部隊醫院。這樣，我就和你相見並且開始朦朧地相戀了。你說，曾在少女多夢的季節裏，無數次地夢想自己是個灰姑娘，在綠色的軍營裏一定會找到白馬王子，那個人就是我。那時，你已入伍兩年，剛年滿二十歲，正是如溪水般清澈的年紀，充滿了生命力和青春**。說真的，我無法不對你癡迷，我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比我小兩歲的女子。

愛一個人是一種感覺。在那個多情的季節裏，愛好文學的你，與喜歡寫作的我，在綠色的軍營相知，我們的青春便擁有萬般顏色，用青春文字展示生命最鮮亮的色彩，描寫軍人最壯美的情感。人就是這樣，當幸福降臨的時候，就覺得等待才是最幸福的。那些日子，我的軍營生活變得無比充實和豐盈起來，那是因為有你的愛。於是，一有空，我便約你去營區後麵那座小山上。我和你涉過潺潺流水的山澗，傾聽山泉叮咚的聲音，登上高高的山頂，看日出日落，看飛鳥還林。我們相互凝視的目光羞紅了很多山花。我們從愛情的背麵一步步地走出來，漸漸走過陽光明媚的春天，漸漸走到布滿荷花清香的夏天。

你所在的部隊醫院是個野戰醫院，在全軍叫得響，是緣於為兵服務工作做得好。當我走進這個部隊醫院時，很快就發現在你們微笑服務、貼心服務、跟蹤服務的背後，還有那些年輕女兵所獨具的魅力。我腦海裏浮出了報道你們的念頭。你能歌善舞，衛勤保障之餘，每逢節假日，你都會為官兵們表演一番，活躍一下醫院氣氛，深受幹部戰士們的喜愛，被戰友們親切地譽為“軍中百靈”。後來，經過細心采寫，精心策劃，配著你和女兵班的小姐妹在一起訓練的圖片，我以“軍中女兒嬌”、“天使在守候”等為題，投到軍內外報刊，很快就相繼登出來了。

於是，我被戰友們吹捧為“兵記者”。之後，我和你雙雙榮立了個人三等功。一時間在我們部隊和野戰醫院傳為佳話。收獲是甜美的，但在收獲的背後又有多少艱辛呢？我立功，是因為我緊緊圍繞部隊建設，深入基層連隊班排，采寫了大量反映基層官兵訓練、學習、生活的連隊新聞，進一步激發了官兵謀打贏、練打贏的積極性，使部隊各項工作蒸蒸日上。你立功，並不是因為你的歌唱得好，人長得漂亮，而是你有一顆濃濃的愛心。

你在兩年的時間裏，用自己不多的津貼，曾先後資助駐地五名失學兒童重返校園。

那天，我前去你那兒祝賀，在醫院的拐彎處，不小心和一位女兵撞了個滿懷。那個女兵手裏捧著的糖果撒了一地，五彩繽紛。我一邊結結巴巴地道歉，一邊彎下腰幫她收拾。“是你呀！”我高興地喊起來。原來被撞的女兵叫小花，是我的河南小老鄉。小花站起來，笑著說：“老鄉，你好！你知道嗎，這糖果是麗雯姐讓買的，很甜的呀。祝福你和麗雯姐的戀情像這糖果一樣甜甜蜜蜜。”接著，她扮著鬼臉又調皮地對我說：“你快去吧，麗雯姐等你等得望眼欲穿啦。”

此刻已站在小花身後的你笑得是那麽的燦爛。

不知不覺進入了炎熱的夏季。在一個夏日的周末，我約上你去營區外尋找涼爽的心情。那天，我們一大早到山上看日出，傍晚和著習習涼風數星星。我們的戀情如這三伏天的氣溫那樣，熱情迸放，熾熱如火。在開滿山花的山間小徑，你依偎在我身邊，柔情似水。你淺笑低吟：“海，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我捏著你那柔若無骨的手，淡然一笑：“傻瓜，隻要我在，我會讓你一直幸福下去的。”

你深情地凝望著我，沒有言語，臉紅紅的，仿佛醉了。

我祈求能與你一起地老天荒。

人與自然界的豐富多彩，不僅因為太陽的輝煌，還因為電閃雷鳴的淩厲；不僅因為愛情的甜蜜，還包括相思的痛苦。在一個春雨綿綿的日子，你探親回鄉，你的家鄉在湖北孝感。那地方在民間曾因廣為流傳的一個優美的傳說，因董永和七仙女的動人愛情故事而揚名。

思念的種子開始在我心裏生根萌芽，然後恣肆張狂地瘋長。無緣則已，有緣相隨。愛的旅途，任它風霜肆虐、雨雪橫行，我們也會撐起一片晴空。遇到你，是我前世今生的約定。

月光裏迷醉著守候的雙眸，等待是一種無盡的渴求。

心中有個希望，夢就會飛翔；人生有個緣分，情就會綿長。有一種歡喜是青春的愛情，那是遙遠天邊的燦爛的流星。你走後的日子，我陷入了深深的思念。黃昏時分，電話鈴響了。我漫不經心地拿起聽筒，我喂了一聲後，電話裏便傳來你的聲音，你的音色清脆，悅耳動聽。你在電話裏，情意綿綿，盡情傾訴分別相思之苦。正巧，我準備到離你家鄉不遠的一個裝甲部隊去采訪一位優秀的坦克連長。

部隊領導派小車班副班長小閆開車送我。

雨細細，情綿綿。軍用越野車在綠色的田野裏疾駛，蒙蒙的雨霧裏彌漫著濕潤而柔軟的氣息，給人帶來一種甜美，輕輕撥動我情感的絲弦。聽說你的家住在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古樸幽靜，一條小河貫穿其中，兩岸柳絮輕揚，頗有“楊柳岸，曉風殘月”之感。雖然不是典型的水鄉，卻依然有江南水鄉特有的風貌。

我走到雨巷深處，輕叩門扉，見到你的時候，你顯得十分激動。你那天穿著一襲紅裙，頭發盤成雅典少女式，身材愈發顯得嬌媚，十幾天不見的你變得更加光彩照人。看到我風塵仆仆地趕來，你嫣然一笑，露出如貝的牙齒說：不是夢吧。我憨憨地笑了：似夢非夢。你又看了我一眼，滿足、平靜而充滿深情。你帶我進屋，從閨房裏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一看，是兩顆心形水晶緊緊地相交在一起的造型，晶瑩剔透，煞是可愛。你雙手捧著，把它貼在我的胸前，臉上泛起了少女羞澀的紅暈。你的父母是很和善也很開朗的老人。在兩位老人的眼裏，女兒已經長大，並生得人若桃花，女兒是他們今生的驕傲。你的父母很熱情，我從老人家的眼睛裏，可以看得出，他們十分喜歡我這個從遠方來的“不速之客”。或許，他們已經認定我可能就是她女兒托付終生的人。

第二天，你帶上你的表妹和我逛董永公園。你的表妹看起來也很漂亮，一種幹淨、優雅的氣息圍繞著她。然後，我們三人來到一家在當地最豪華的餐館。我發現你點的菜，每道菜盤裏都多了一樣用水果做成的各式各樣晶瑩剔透的“心”。樂曲悠揚，菜香四溢。我能強烈地感覺你深深的愛意。望著沉穩的你，恰如一泓秋水，澄澈而晶瑩透明，清涼而波瀾不驚。也許每個年輕女子的內心深處都是相信宿命的吧。

走出餐館，我跟著你表姐妹倆去附近一個廟宇參觀的時候，你的那位表妹就忍不住想要給我和你算一算命。

他們倆究竟有沒有終身相守的緣分呢？你的表妹抽完簽後小聲地問。被稱作大師的老和尚捋著長長的胡須說：天機不可泄露。當時，你的表妹急得快哭了。老和尚不急不慢地說：緣來緣去，皆是天意，還是一切隨緣吧。老和尚的話語充滿了禪機。你的表妹失望極了，她說她隱約感到我們之間不會很順利很幸福地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她微笑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裏有點事，便匆匆辭別我們泱泱而去。我安慰你說，老和尚的話千萬信不得，隻當剛才一切未發生過。你不置可否，泰然處之。

我們走過一片小樹林，上了山坡，就停了下來，你一屁股坐在林裏的長椅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遠方的曠野。我也坐了下來。這時，你已不知不覺地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放眼望去，郊外的曠野，是那麽明朗，那麽寧靜。你柔弱的肩頭不停地顫抖，仿佛你的心一寸一寸地碎裂著，無聲無息，我能感覺你的呼吸急促，有絲絲軟香纏繞著我幾近酥軟，是那種脆弱地想要你保護一生的感覺。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雨，天氣顯得格外陰鬱的冷。我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你的身上。此情此景，一切的表白都顯得那麽多餘。你淡然一笑，一顆眼淚滾落在我的手心。刹那間，我頓時覺得萬刃穿心，心如火燒般疼痛。

淅淅瀝瀝的春雨下個不停，這是個多雨的季節，揮一揮手，讓春草連綿，落紅成塚。

時間比我想像過得還要快，不知不覺，梧桐葉子飄落了。當初以為的一生一世，不過是輸給了歲月。我想很多的時候人是沒有辦法改變命運的，每個人都要經受命中注定的劫難。不知不覺時令已到了秋天。秋天是一個成熟的季節，也是一個收獲的季節，但同時也是一個萬物從盛轉衰的季節。秋天就要結束，冬天即將到來。枝頭的樹葉開始調零，山道上一堆堆的枯葉，滿眼望過去，竟有些悲涼的感覺。愛情於我，是一種失傳的味道，伴隨著秋天的落葉隨風而去。

那時，你本可以考入軍醫學校，但你放棄了。那年秋天，在退伍之際，你母親匆匆趕到部隊。我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暖暖的秋日陽光照在你那漂亮卻有些憔悴的臉上，你那一雙憂鬱的眼睛，看出是那麽的憂傷。

當看到我的時候，我感覺你有些微微顫抖。你母親很誠懇地說，快坐下吧。你坐在母親的旁邊。

有許多時候，人生無法選擇。你母親緩緩而又婉轉地給我講了一個關於你家的真實故事。

這件事發生在八年前的一天，那天下午，家裏突然燃起無名大火，當時才十多歲的麗雯正在學校上課，我和她爸爸被困在熊熊燃燒的大火裏逃不出來，就在我和她爸爸感到絕望的時候，被鄰居的兒子阿生及時救出。那時的阿生剛滿十八歲，比麗雯大了四歲。麗雯平日也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一樣看待。

可是俺家那場大火卻把阿生嚴重燒傷，斑斑傷痕下他體無完膚。所有的人都說他沒有活過來的希望。當麗雯從學校匆匆趕到醫院站在阿生的麵前時，輕聲說，生哥，堅強點兒，你會好起來的。半年後，經過醫生精心救治，阿生安全出院。但他的右腿還是留下了殘疾。

不久前，阿生的姑母來俺家提親，說為麗雯選中了對象，他就是阿生，現在在當地鄉政府工作。阿生對俺家有恩，救過我們的命，我和她爸爸也商量好了，答應與他家結親，讓麗雯退伍後就和阿生訂婚……你淚水漣漣，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麵前。

這是個令人心碎的消息。我的心頭一顫，腦袋裏一片空白，就像電視信號在沒有任何預感中突然結束，白花花的熒屏讓我無所適從。

我感到頭有些暈，心裏很疼。我吃驚你的父母在改革開放的新時代還有這樣的思想。然而你們又是善良的，善良到拿自己女兒的幸福去報恩。對此，我還能說些什麽呢？我和你靜靜地坐著，相對無語。

你洗了一個蘋果放在我手裏。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最終打破沉寂，我努力裝出微笑的樣子說：麗雯，你母親是對的。你淚眼迷離，走到房外，梳理了一下頭發，沒有言語，隻是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你的孝心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不會責怪你和你的母親什麽，我隻能選擇默默地離開，並給予你誠摯的祝福，希望你以後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找一個可以相伴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