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浪花一朵

生命因為尋找而成為生命。尋找是一種執著，一種繼承和完善。守候是一種聆聽，一種舉望。沒有守候就沒有遠方和遠方美麗黃昏的蒞臨。在尋找中守候，在守候中尋找，生命變得明朗而有意義。其實，生命原本就很有意義。

春風又綠。不想被城市沒完沒了的躁聲打擾，我回到了鄉下的老家，隻想讓思想自由些，還有我的靈魂。如果可以，請賜我一段沒有用過的時光，一闕冷落已久的古詩，一闕憂傷的宋詞。請賜我一縷淡淡的光線，一縷不羈的清風。沿著想走的路去走，定然會遇上那約了我百年的一輪明月，樹枝上，或者曠野的高空。

初春的陽光熾烈。城南有個叫丁穀堆的地方，曾讓我往返去過數次。

丁穀堆是一個高大的封土堆，呈丁字形，因為有一座很大的古墓而出名。古墓的周圍長滿了萋萋青草，守護墓地的數棵高大的古鬆古柏卻老枝蒼勁，昂首雲天，帶來一地凝重而爽朗的綠蔭。當地傳說古墓裏埋葬著明末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的一個妃子。當年，李自成席卷河南，途經此地，由於連日奔撥勞累，他的一個愛妃突然發病去世了。李自成還需要行軍打仗，就隻好將她隨地掩埋。義軍將士們，每人往墓上添一鍬土，很快一個丁字形的大型封土堆就形成了，挖空的地麵，風吹雨打，年久漸漸地形成了一座很大的塘堰，一年四季裏麵的水沒有幹涸過。後人就以地形稱呼此地為丁穀堆。關於李自成愛妃的故事，眾說紛紜，正史上雖然沒有關於李自成到過固始的明確記載，但在當地仍然流傳著這些故事。

如此算來，古墓離今大約近400年了，以前時有盜墓賊光顧。有一年清明，我去那裏，見到地麵零星散落著一些古錢幣，隨即拾撿幾枚收藏。古墓旁邊，立有一座小廟，不知是什麽時候什麽人所建，這些年來，香火一直沒有斷過。聽附近村裏的老人們介紹，該小廟經過歲月的變遷，盡管周圍已經長滿了青苔，但是也見證著整個村子的發展變化，多少年來保佑著這個小村子，很有靈氣。現今這裏已成為或遠或近的人們擇墓的風水寶地。我太奶、奶奶，還有去世不久的大伯，他（她）們都安葬在丁穀堆附近。先人們不講究風水，把自己交給丁穀堆，因為丁穀堆高出地麵數米，陽光最先照到，上麵一定很暖和。這裏榕樹如蓋，樟樹挺立。因而，我和親人們每年都會來到這裏，敬上香、燒些紙錢，憑吊、祭奠我們的先人。

滿坡花香，春風陣陣，一來到這裏就給我一種清新、爽快、愉悅的感受。我一直慶幸，清明是在一個春和景明的季節。草熏風暖，梨花如雪，溪水歡唱，衝淡了縈繞心頭的哀傷，讓你灰色的心情明朗起來，讓你更珍惜活著的時光。在春天裏祭奠先人，更要懂得珍惜、欣賞眼前的春光，以踏青的心情掃墓，讓我們的腳步少了一些沉重，悲慟燃成灰燼，斷魂之雨洗滌靈魂，在清明裏追思、感懷……一陣陣感傷，淚水盈眶，實為一人生悲劇。前些天，有人在丁穀堆那兒曾經挖出一塊挺大又很精美的石碑。因年代久遠，石碑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隻能依稀看見夫人的字樣，表明一位女子曾在此棲身。

這裏桃紅柳綠，草長鶯飛。

在這裏，在那裏，時光是寸步不離你的影子。當有一天，悄無聲息了，時光與你斷然沒有了任何關係存在了。但那種情思是深沉而穩重的，人世的滄桑撩撥的是我們悵惘的心。

一片薄如輕紗的雲朵罩在頭頂。輕紗似的雲朵鑲了金邊。金邊淺淺的，若有若無。極目遠望，看那沒有盡頭的盡頭，不僅沒有欣喜，甚至頗為沮喪。歲月的滄桑和時光的流痕都飄渺無所依憑。

你是否知道，時光那隻眼睛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無論曾經如何喧囂過沉浮過，時光始終靜如止水。無論曾經如何蹉跎迷離，時光總是純澈如一。其實，在時光的河流裏，你我就是浪花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