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話說固始方言
人在旅途,常常會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你了解他們的性格或者地方語言,就能很快地融入其中。
固始人大毛,頭腦靈活,終於成為一家跨國集團的副總,最不乏見南來北往、各行各業、各個階層之人,可謂是見得多、交道打得多,因而懂得人,理解人,能看透人。閑時,我倆常來往,成為知己。這天晚上,大毛從南方飛回來,立馬約上幾位朋友到一家規模很大的酒店小聚。這家酒店剛開業不久,住宿就餐的客人不是很多。
華燈初上。城區的霓虹燈一點點亮了起來,顯現出這座蓬勃發展的千年古城獨特的寧靜和不同尋常的喧囂。
在酒店二樓的一間雅間,我倆先到,因為路上塞車,還有兩人未到,在等他們的空兒,我們便聊起固始方言和性格特點,說得隨意自然。
在人們的印象中,不同地區的人有著不同的性格特點。提起山東人,大家就會認為他們粗獷、豪爽;一說起江浙人,閃現在腦海中的就是溫婉、閑適;“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這是說湖北人攻於心計、狡猾與精明;而河南人,憨厚,吃苦耐勞。
有人說,河南人是中國人的娘,中國人如果要尋根,大多數最終都要尋到河南去,因為以河南為中心的黃河流域是孕育華夏民族的搖籃,在古代,中國就是指中原,中原就是現在的河南。在曆史上,河南人飽受苦難和磨難,因為,所處中原大地為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戰亂不斷,從而促其四處奔波而流浪。
河南長期以農業為主,自古農耕經濟就相當發達,大多數人抱有“重耕稼、鄙商賈”的觀念。這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造就了古樸厚道的民風和自然親切的鄉情,但也養成了墨守成規、不思進取的封閉保守意識。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這種古舊的小農意識正被逐漸淡化,河南人不再滿足於“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娃娃熱炕頭”的田園式的家庭生活,他們正積極參與市場競爭,重塑河南人的形象。
河南人講究禮儀,無論日常相見、迎送、借還、慶吊以及生育、成年、婚嫁、壽誕、喪葬等,都很注重禮節和儀表。知書達理者受人尊敬,有“禮多人不怪”的諺語。待人知禮,謂之“懂規矩”、“懂事”,反之,則遭人貶斥。
人嘴兩張皮。我們不能隨便去評判一個人,更不能去評判一個區域的人。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背景,獨特的表現與表達的方式。八封為什麽在陰陽交纏處混沌不清呢,就如對錯一樣,沒有明顯的劃分,隻有每個人不同的感受而已,這種感受和自己所受的教育,自己的性格,內在的,外在的很多東西有關,所以沒想去解釋什麽。我常常會想起老子。老子教誨:“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長期以來,固始人把“少說話,多做事”奉為金科玉律。這是一種高超的生存哲學。
前些時日,聽說有人在孜孜不倦研究固始方言,我頗感稀奇。在中國各地方言中,固始方言是最古色古香的,大量原汁原味的古漢語詞匯和用法,像“老憨子”(小兒子)、“湯罐子”(女兒)、“撐杆子”(雨傘)、“順蛋”(討人好,奉承人)、“鬥把戲”(開玩笑)、“意思皮”(人臉厚,討厭人)、“媽頭子”(**)、“弄啥子”(幹什麽)、“交雜”(指人流氣,下流)、“打平夥”(湊錢聚餐)、“寒蛋”(指人吝嗇)等等,說起來雅俗有之,成為豫南市井坊間的日常口語,使人不禁拍案驚奇。
俏巴,固始方言,褒義詞,有“好”、“漂亮”、“棒”的意思。可以用來形容東西好,人長得漂亮,事情做得棒等。由於俏巴一詞在固始極為流行,所以,固始縣又有“俏巴縣”之稱。
由此,我想到了一則笑話。話說一位南方人,到北方去辦事,他的普通話說得很蹩腳。這天,他到飯店就餐,進了包間便對笑吟吟的服務小姐說:“請問上床睡覺(上湯水餃),多少錢一盤?”服務小姐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道:“流氓!”他大喜:“啊?六毛?太便宜了。好,來一盤。”搞得服務小姐徹底無語。
再說說我們固始地方的一個笑話。
這則笑話發生在我們身邊。有一天,鄰居老王家有兄弟倆。哥哥八歲,老弟六歲。大滴(哥哥)跟小滴(弟弟)鬥嘴(打嘴仗),小滴(弟弟)雪(說)不過大滴(哥哥), 小滴(弟弟)氣得跟大滴(哥哥)雪(說):你洋貨(調皮搗蛋),我幫你小雞苟子(小雞雞)給絞掉。大滴(哥哥)也不甘示弱,邊脫褲子邊雪(說):我鬥洋貨(調皮搗蛋),你來絞很(呀),你來絞很(呀)。
大毛來勁了,點燃了一支煙,也說了一個關於固始方言的笑話。話說改革開放之初,有一個固始鄉下人到大城市打工。他早上出來吃早點,來到一個小吃店,說:“老板,俺要三根油果子(油條)、一碗米稀飯,可鬥?(做不做?)。”老板一愣,問:“兄弟,你吃什麽?”固始人說:“啥家夥(指什麽東西),俺雪(說)俺要三根油果子(油條),一碗米稀飯。餓滴(得)含淡了(受不了)。”老板還是聽不明白,說“算了,你想吃什麽,用手指給我看,我給你做。”咋弄(怎麽辦)?固始人咕噥著,然後,他比劃著才吃到飯。吃過飯,他到附近轉轉,走著走著,發現前麵有好多人圍在一起,原來是在促銷**用品。他心想,城市的東西便宜,家裏的床單破了,就想買一個。於是,他走上前,對女售貨員說:“小姑娘,你介(這)可有花蓋頁子(床單), 毛估(估計)多少錢?”年輕的女售貨員聽得一頭霧水,問:“請問您需要什麽,我們這是賣**用品,沒有您說的什麽蓋頁子(床單)。”固始人吃驚說:“你雪(說)啥子,沒得?俺張莽(剛才)還瞧著那個女滴(的)買了一個呀。你不賣,俺不買了。”
真太讓人捧腹了。大毛說著,然後仍給我一盒“軟中華”,我雙手抱拳,說:謝謝,不用客氣,我已跟煙拜拜了。
記得一年前,參加一家文學雜誌社舉辦的筆會,與我同住一室的是鄰省一位詩人朋友。那天,天下著雨,我倆待在房間裏閑聊。他見我帶有筆記本電腦,點燃一支香煙,猛吸了幾下,把沒有抽完的煙掐滅放在煙灰缸裏。他好奇地問我:“你那裏像你這樣的工作人員一年能拿多少錢?”我如實回答:“大約三四萬吧。”他露出驚訝的表情:“三十萬?你們那裏待遇真是太好啦,我幹十年也領不到這麽多的錢啊。好兄弟,你太讓人羨慕了。”我知道我那帶著濃重固始方言的普通話他沒有聽清楚,急得冒了一頭大汗說:“不是三十萬,是三、四萬。”“嗷。對不起!”他見我急得臉都紅了,似乎明白了,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對著我笑了笑。他的笑很自然,也很坦誠。然後,他拿起電視遙控器調換了一下頻道。畫麵是我愛看的央視綜藝節目“開門大吉”。
現實就是這樣令人琢磨不透。閑時的所見所聞,有些無厘頭,若覺得所說之事甚是在理,不妨在以後的生活中多加留意、觀察。倘若覺得荒誕不稽,亦可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