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童稚之光

——回歸的情緒

媽媽，真想回家去。可我不敢這樣說：要是我一忙沒回來，我真怕媽媽會點著燈坐到天亮。

我害羞不敢說：要是我回去，媽媽你會笑我，這麽大了還想媽媽。

媽媽，再過一個月，我一定回家去。

可我不敢說，不然媽媽每天會掰著手指丈量我的歸程：媽媽，你的手指是那麽長，連孩兒的路程也量得準確。

媽媽，你別怪，那個三歲的小孩，會跑著笑著回家：

在沙溝湖邊跑著回家；在野火燒焦的芨芨叢邊，叫著“青草，溜溜——，黃雜麵，溜溜——”回家。

媽媽，那黃根兒綠尖兒的青草，一小把一小把，那是送給你的最好禮物。

媽媽，你聽到了嗎——

我鏗鏗的步子已踏上那個橋頭。踏上了樹林背麵的路，跑啊跑啊，手裏就拿著那小把青芽兒，叫著叫著“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媽媽，你能在家事炊，我真高興，我們家已自立了，使我不知怎麽才算歡欣。正象媽媽高興兒子長大，已有了自立的希望。

媽媽，要是我還是個小不點，那我就不用每天放學後坐在門檻上等你放工回來。油煙布滿的門楣邊上，不再有一個久等而入睡的孩子，等你卸下肩頭的月亮，把他抱到門裏。

門前的大路在我眼裏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那我以後還是做個築路工人吧，築起光明大道，讓我們的馬車在上麵輕快地奔跑。

媽媽，我會在春天的泥濘中回來看你；我會在冬天的飛雪中回來看你，就象今天我在夏天的驕陽中歸來一樣。

心兒在澎湃作響，步伐在鏗鏘作響。聽出兒子歸來聲音的媽媽你，奔出大門：

“喲，我的好孩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