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元明宗時童謠①

元明宗時童謠①

牡丹紅，②

禾苗空；③

牡丹紫，

禾苗死。

——《古今風謠》

【注釋】

①元明宗——元代建國後的第九個皇帝，名孛兒六斤和世？， １３２９年在位。

②牡丹——花名，有“花中之王”之稱，這裏用作起興的借用物。 ③禾苗——原指莊稼苗，這裏以諧音指“和廟”。和廟是元明帝死後的廟諱。

【賞析】

這首借花罵皇帝的童謠很可能是一個政治陰謀的組成部分。

元明宗是武宗的長子，他當上皇帝和他的突然死亡，至今仍是一個謎。武宗死了之後，按遺囑，由他的弟弟仁宗即位，然後再傳給他的兒子和世?。但是，仁宗即位後，卻違反武宗的遺囑，不立和世?為皇太子，而是立自己的兒子。這中間，丞相鐵木迭兒與太後幸臣識烈門起了重要作用。他們還讓仁宗把和世?派到雲南去當“周王”，當時不過十二三歲。仁宗死後，他兒子英宗即位，不到三年，被禦史大夫鐵失等殺害，顯宗的長子晉王也孫鐵木兒自立為帝，即為泰定帝。泰定帝沒幾年也死了，名義上由他兒子當皇帝，實際上是大臣倒剌沙專權。公元１３２８年8月，僉樞密院事燕鐵木兒發起兵變，要求立和世?為帝，得到讚同，但當時和世?遠在沙漠，一時來不了，就讓他的弟弟懷王圖帖睦爾先當皇帝，是為文宗。圖帖睦爾登基時發表聲明：一旦哥哥到來，自己就讓位。過了約三個月，和世?來到大都，即了帝位，但不過九個月，以30歲的壯齡而“暴崩”，廟號明宗。結果，文宗又重新上台執政。

這樣一個“短命皇帝”為什麽竟然會有一首童謠來涉及他，這本身就是一個“謎”。從童謠的內容看，帶有預言性質。“牡丹紅，禾苗空；牡丹紫，禾苗死”，牡丹是借以起興之物，它萬紫千紅地開放，是在九月份，似乎是實指；但與禾苗隱喻“和廟”對照起來看，也可以理解為似乎暗指什麽人，“空”和“死”，實際都是死，按照童謠的意思，當牡丹茂盛的時候，“禾苗”就要死了，似乎“牡丹”是它的克星。總之，無論是預言還是隱喻，和世？似乎都是注定要滅亡的。聯係他的“暴崩”，我很懷疑他是一個陰謀的犧牲品。

童謠的構思十分精巧，以“花中之王”牡丹的盛開對比“人中之王”的元明宗的垂死，既貼切自然，又強烈感人。傳說夏桀時有民謠曰：“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詛咒殘暴的夏桀竟到了甘願與之同死的地步，真是鋒芒畢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這首詛咒元明宗的童謠雖然也是希望他死，但氣氛和情緒則完全兩樣，其中道理，值得深思。

【今譯】

牡丹一旦變紅，禾苗即刻變空；牡丹如果變紫，禾苗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