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武後時童謠①

唐武後時童謠①

紅綠複裙長，②

千裏萬裏聞香。③

——《樂府詩集》

【注釋】

①唐武後——即武則天（624～705），曾是唐高宗的皇後，後來自稱皇帝，690～705年在位。名曌，並州文水（今山西文水東）人。政治上有所作為，但晚年奢豪專斷，濫殺官吏，弊政頗多。

②複裙——多層的裙子。

③千裏萬裏聞香——《全唐詩》引“聞”作“猶”，注雲：“千”一作“十”，“萬”一作“五”。

【賞析】

唐代的武則天是一個複雜的人物。她好大喜功，愛標新立異，花樣很多。在位十五（書為二十）年，改元就達十七次之多，創造了皇帝改元的最高紀錄。這首童謠從服裝的角度反映了她愛出風頭和奢靡的生活側麵。

中國的古代，人們穿衣服也是有嚴格的規定的，料質、顏色、花紋、圖案、佩飾、縫製等等，都嚴格按照貴賤尊卑作出詳細的規定，如果亂來，就有掉腦袋的危險。因此，一般人隻能按照“欽定”的規矩縫製和穿著衣裳，而不敢在這方麵翻什麽花樣。如果服裝要有所變革，也得由皇帝下令才行。武則天正是在具有這樣的特權的前提下，設計了一種新式的“女皇服”。

童謠沒有具體展開對武則天裙子的描寫，而是從形狀與香味兩個側麵落筆的。“紅綠複裙長”寫了三個方麵：一是顏色。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當然不隻是紅與綠兩種顏色，而是以紅、綠代表眾多鮮豔的色彩。二是層次。不是單層，而是多層的“複裙”，也許是一種多褶的、類似今天的百褶裙。三是長度。一個“長”字，沒有具體化，盡可發揮想像餘地。當時一般婦人的裙子，按規定拖地不得超過三寸到五寸，顯然較短，武則天的裙子之長，也顯示了她的特權。這三個方麵都是有形的，可見的。下麵“千裏萬裏聞香”則從無形而有味的角度寫。其“香氣”之濃竟達千裏萬裏之遙，當然是誇張之詞，但也暗示了裙子所用香料的貴重，同時也就寫出了裙子的價值之昂。《全唐詩》注認為“千裏萬裏”應是“十裏五裏”，恐是拘泥於生活真實而忘了藝術真實。如果認真坐實，裙子上所用的香料再高貴，恐怕也難以傳到“五裏”以外，更不要說“十裏”之遙了。因此，與其膠柱於“十裏五裏”，倒還不如“千裏萬裏”誇張的傳神。

關於武則天的這件“女皇服”，新、舊《唐書》均未見到記載，因此，這首童謠的流傳和保存倒為研究武氏提供了有用的資料。

【今譯】

紅紅綠綠的複裙長又長，千裏萬裏都能聞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