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傻子的心願

芬離如果不是在上三年級的那一年夏天讓大雨淋感冒後而留下了後遺症的話，也許現在的他，就有可能成為一名年輕的畫家。芬離的外公經常對別人這樣說。

但“也許”二字隻是一個假設，畢竟從那時起，芬離就輟學了，變成了一個經常流浪街頭的傻子。

看著由於自己的粗心大意才耽誤了給外孫及時治病而帶來的這種後果，芬離的外公後悔得除了唉聲歎氣流淚外，還時常會大罵當年的那個喪了良心天打五雷轟無情地拋棄了他女兒的男知青。說，假如不是當年自己的女兒小芬以身相許的話，也不至於他們的獨生女兒在家偷偷地生孩子時因大出血而死；更不至於芬離這孩子隻要一看見人家年輕婦女掀開衣服喂孩子，他就會站在一旁呆半天。為此，也就不會有那天放學後，就因為看人家女人奶小孩時耽擱了一會，而被大雨淋成了重感冒。

小屁孩，你沒吃過媽媽嗎（當地人對**的稱呼）？有啥好看的，一邊玩去。有時候，人家年輕婦女被小芬離看得不好意思，就一邊慌忙把那又白又大的**用衣服遮住，一邊笑罵芬離。

每到這時，小芬離都是臉上一紅，戀戀不舍地躲開。即使在家裏，每逢夏天看見外婆的那對鬆弛幹癟的**時，他也會兩眼直勾勾地發愣。

可一轉眼芬離長大了，長成了一個憨大個，要想再在大街上看人家奶孩子可就不行了。人家不光會罵他“臭流氓”，還會拿土坷垃砸他。他隻有躲在遠處把那髒兮兮的手指含在嘴裏，一邊流口水，一邊看。

芬離這孩子真是命苦啊。幾年前，芬離的外公臨死的時候，一手抓著老伴的手，一手緊握外孫的手，兩行清淚流向眼角，到死也沒有合眼。

今年春天，芬離的外婆又走了，直到咽氣死不瞑目。

這一來，芬離完全成了一個孤苦伶仃的流浪漢。今天這家給一點，明天沒吃的，他不管溜達到村裏誰家的門口便久久地站著不走，直到人家給些吃的他才離開。

好在，有村裏人經常照顧，芬離還從來沒有走失過。渴了喝生水，困了知道回家睡。

盛夏的一天，一連兩天的大雨直下得溝滿壕平，一片汪洋。人把高的玉米苗被衝倒了，就連村後的小河水，也漲到了村東頭的橋墩之上。

可就在雨過天晴，村裏人紛紛走到自家的田間地頭正在排水扶苗的時候，一個在河岸上閑逛的村民卻突然在下遊發現，河堤上兩棵大樹之間竟漂著兩具緊緊摟抱在一起的屍體。好像是一男一女，男的穿著衣服，而那個女的卻一絲不掛。等他驚呼著喊來幾個懂水性的村民把他們打撈上來一看，村民們驚呆了：

男的是芬離，而女屍則是一個缺了一條腿的模特塑像。

這還不說，等左鄰右舍七手八腳地把芬離的屍體抬回到他家時，他們發現，在芬離屋子裏的牆壁上，到處都是用紅磚頭或粉筆畫著的女人像。再仔細一看，這些女人好像都沒穿衣服，並且把她們的**都畫得非常大，而且每個女人的**上都歪歪斜斜地寫著兩個同樣的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