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人腦?電腦》有感

他和她分手了。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裏,大量的傷感數據劇烈衝擊著他的腦門。

他想刪除關於她的一切記憶。執行Shift+Delet完全刪除,但信息反饋為非法操作!確定之後再次執行完全刪除,仍然為非法操作!如此反複多次,死機!

他昏倒在校園的草地上。夏日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著每一寸土地,隻吝嗇地在樹下留出幾塊淺影。而大腦卻無暇發出信息指令黑色素增加,這會兒連汗腺也沒了動靜。

他在數據的海麵上掙紮,眼前閃過隻言片語和不連貫的過往情景,傷感的數據形成風暴,卷起回憶巨浪向他猛擊過來,將他拍入大海中。

錯誤指令、非法操作、無意義數據的混流絞纏在一起,阻斷了主係統洋流。久久被壓抑的本能意識流瘋狂地向上翻騰,下沉的他艱難地抓住最後一絲上升的欲望之光,衝入無序的混流漩渦。

相愛、分手、相識、爭吵,程序的錯誤導致了數據的混亂。他設法獨自理清思緒、填補漏洞。

突然,一道藍光閃過,打斷了一切,主係統開始重新啟動。所有的數據流在同一時刻蒸發。他眼前掠過的最後一句話是:“你竟然還在用舊版本的戀愛軟件,咱們不可能有共同語言了。分手吧!”隨即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此刻,廣闊的空間裏似乎隻剩下了他的本能意識。而他則如胎兒般懸浮在溫柔的本能羊水中。這裏沒有0和1,本能很快重新激活了因突然脫離鉗製而停止活動的大腦,他開始平生第一次獨立思考。相識、相愛、出現分歧、分手,他回憶著每一個片斷,傷感之情油然而生!她前幾天升級的最新版戀愛軟件不識別低版本的代碼,結果隻能按照程序提出分手!他不禁由悲轉怒。

霎那間,藍光再次閃過,隨即一股強大的力壓抑而來,令他窒息。本能開始劇烈地翻滾,他無法自控地搖擺旋轉。0和1無情地將本能意識壓回黑暗的角落。微設備重新開機自檢,並處理數據信息。他頓時一絲不掛的暴露在空曠的空間中接受掃描,隨即失去所有意識和知覺,深深地墜入黑暗之中。

牢不可破的矩陣堡壘重新拔地而起,伸入雲霄,向空間的各個方向伸出連接管道。腦連接成功、預設主觀意識重建成功、導入記憶並修複成功。整個空間重歸矩陣的管轄之下。

15秒之後,大腦受到電信號的刺激,進入淺睡眠狀態。他從黑暗中再次墜入夢境,這是15秒的廣告時間。

隨著夢裏的最後一句廣告語:“××人腦內植電腦公司竭誠為您服務”,他醒了,滿頭大汗!他從草地上站起身,抹了抹臉上的汗,緩緩向宿舍走去。

微型電腦當然抹去了他對剛剛那場夢的記憶,除了最後那則廣告。而戀情的傷感情愫隻留下矩陣高牆下一朵凋謝的玫瑰。

感言:

一位名曰“暗送”的網友將儲存於腦海裏的一篇文章通過手指、鍵盤發送到電腦網絡上,再由網絡傳入我的眼睛、腦海中——就這樣,我讀到了這篇載自幻想在線網的《人腦?電腦》。

網絡是個奇妙的東西,它溝通了七大洲四大洋,在它那數以億計的大小端口出入處,坐著數以億計的懷著各種目的各種情緒而來的網民,網民們隻要將鼠標輕輕一點,或把鍵盤敲上一敲,即可讓信息在一眨眼的工夫傳遍五湖四海,甚至到達連自己都不曉得的地方。人們渴望聯係、渴望抒發、渴望表現、渴望理解、渴望關懷、渴望幫助、渴望玩樂、渴望長見識……然而現實社會不見得總能滿足人們這些需求,於是,人們找到了網絡!網上空間雖是虛擬的,卻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人們強烈的內心欲望,它儼然成了人們心靈得以自由釋放的樂土,乃至成了日常學習、工作、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元素。

如此,人們與電腦網絡的關係日漸粘乎,以致部分人自投羅網、不能自拔,分不清何時在電腦中,何時居電腦外,何處是現實世界,何處為虛擬社區。科幻作品《人腦?電腦》正是這種現象的一個縮影,其文構思獨特、手法獨到,通過人腦與電腦相互關聯、相互滲透的特性,將“他”在失戀後焦慮、痛楚、無奈的複雜心理體現得淋漓盡致。控製“他”的,到底是人腦還是電腦?“他”是個被電腦芯片完全介入的人,還是台托付在人體身上的電腦?是電腦係統不斷顯示“他”來回穿梭的身影,還是“他”腦海裏不停地發出係統指令?這就有點“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的韻味了。

“他想刪除關於她的一切記憶。執行Shift+Delet完全刪除,但信息反饋為非法操作!”“而大腦卻無暇發出信息指令黑色素增加,這會兒連汗腺也沒了動靜。”“相愛、分手、相識、爭吵,程序的錯誤導致了數據的混亂。他設法獨自理清思緒、填補漏洞。”“你竟然還在用舊版本的戀愛軟件,咱們不可能有共同語言了。分手吧!”“腦連接成功、預設主觀意識重建成功、導入記憶並修複成功。整個空間重歸矩陣的管轄之下。”——電腦,何等厲害之物也!它牢牢地操控著人類最基本的自然生活與社會生活,就連相當神聖的愛情也被數據化、程式化了!

試問人情味何在?人性何在?

1946年製造出世界上第一台電腦的科學家們想必不會料到,在半個世紀後的今天,人類已然和電腦打得不可開交:電腦是否依舊為人所使,人類是否因電腦而丟失了太多自然、質樸、純真的東西,未可知也。

選擇電腦還是人腦?這是個問題。

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

——電影《太極張三豐》片段觀感

(郊野。滿是綠油油的草木,陽光普照,景色怡人。秋雪與張三豐散步。)秋雪:出來曬曬太陽啊,呼吸點新鮮空氣,對你自己有幫助喔。

張三豐:我站這邊好了,小心被太陽烤焦。

(張三豐站到秋雪的另一邊,撐著樹杈為她擋日光。)秋雪:不會的啦,這大地的一草一木都有它自己的生命……(鏡頭轉向旁邊枯樹)這棵樹雖然枯了,但是另外一個新生命又開始了,你也可以這樣啊!

(不遠處的田間小道上,一柴夫背柴回家,一小夥子忽然跑到他跟前。)小夥:大哥,大哥!

柴夫:什麽事啊?

小夥:大嫂剛生了,你趕快回去看看吧!

柴夫:好好好……(背柴慢走)

小夥:來呀,快走啊!

柴夫:不知道該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字啊……

小夥:(不耐煩地)哎呀,你背這麽大擔柴怎麽走啊,孩子還等著你回去抱呢!你趕快把柴放下來吧,真是貪心呐!

柴夫:呃……對呀,對呀。(拋下柴火跑開去)快走啊!

小夥:哎……等等我啊!

(鏡頭轉向張三豐)

張三豐:(若有所悟)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

秋雪:是啊,希望他能很快到家!

張三豐: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鏡頭複轉向那棵枯樹,嫩芽從枯樹幹抽出,充滿生機。新的生命開始了。)賞析:

我欣賞李連傑,因為其電影始終蘊蓄著一種奮勇、忠義、催人向上的精神。他以瀟灑得近乎完美的身手詮釋著一部部令人賞心悅目的影片——然而,這並不意味台詞的平淡。

不知為何,以上這段《太極張三豐》的台詞給我印象最深。時值張君寶(張三豐原名)那位從小一塊玩大的弟兄董天寶利欲熏心,投靠了大太監劉公公,繼而假刺殺劉公公之名、利用憨厚善良的君寶引眾義士入其埋伏,導致大多義士慘烈犧牲……君寶深悔痛疚,他無法麵對因信任他而白白死去的義士們,亦無法麵對因誤解他而仇視他的少數幸存義士——最最令他想不透的,是與他朝夕共處幾十載的弟兄竟不惜踩死他而往上攀!!!於是,在毫無征兆的殘酷現實麵前,張君寶精神崩潰了,成了每天要瘋它三次的“張三瘋”。

所幸,“張三瘋”得到了秋雪女士與淩道長等人的耐心照顧、開導,尤其在經曆以上“郊野漫步”這一段後,“張三瘋”痊愈了。

試問,全麵崩潰的“張三瘋”何以能變為後來的一代宗師張三豐?

其一,他打開了心扉、溶入大自然,“出來曬曬太陽啊,呼吸點新鮮空氣,對你自己有幫助喔。”

其二,他遊離了苦海、人生再逢春,“這棵樹雖然枯了,但是另外一個新生命又開始了,你也可以這樣啊!”

其三,“你背這麽大擔柴怎麽走啊,孩子還等著你回去抱呢!”——這是一句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的話,此話四兩撥千斤,“張三瘋”由此悟出“放下負擔,奔向新生命”的人生哲理。

回到現實生活,當你沉浸在某一事件(考試考砸、生意虧本、被搶被偷、買了假貨、吵架、失戀……)中不能自拔、苦惱萬分時,可曾想過跳出事件圈看看?可曾想過過度的追悔無益?可曾想過患得患失於事無補?又可曾想過人生還有比這更具價值更有意義的事要做?

過去,不應成為現在、將來的負擔,而應作為一種人生經驗激勵著現在與將來。唯有把過去放一放,才可能輕裝上陣、奔向新生命!

一個叫“張三瘋”的負擔放下了,一個叫“張三豐”的生命誕生。

如此《柏楊曰》,不買也罷

2006年9月我在網上買了中國友誼出版公司出版的《柏楊曰》(1999年1月第1版),書到手後大呼上當,整個感覺比無端拎著條死狗還難受——在看了編者寫的“出版說明”之後(網上隻見書本封麵不見裏頭“出版說明”)。

顯然編者曉得“先禮後兵”這套玩藝,其頌揚柏楊先生對《資治通鑒》“尤有研究”、“見解獨特”在先,且“語言優美”、“生動流暢”者雲雲,後而口鋒一轉,說什麽“《柏楊曰》中有些認識,我們並不同意”,不同意之後怎麽幹?“《柏楊曰》中有些史實、人名、地名上的錯誤,我們在不違反作者原意的情況下作了些糾正、改動和刪除;至於不便改動和不好改動的地方,也並不表示我們認同作者的觀點。望讀者明鑒。”

這我就奇怪了,早在18世紀法國哲人伏爾泰就說過:“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扞衛你說話的權力。”時至今日,你當然也可以不同意《柏楊曰》中的某些認識甚至全部認識,但別忘了你是個編者,一個編書給眾人看而不單單給自己看的人!眾人要看的是原汁原味的柏楊作品,而不是經你自作聰明一手遮天強奸原文後附上你個人影子的作品!蓋書中是黑是白,是好是壞,讀者自有分曉,公道自在讀者心,哪裏需要編書者從中攪混?從這個意義上說,編書者更要扞衛原著作者說話的權力,以杜絕向無辜的讀者傾銷次品!

其實你不必動不動就在原著上“糾正、改動和刪除”,想當年南朝那個注解《三國誌》的裴鬆之同誌,僅在文後對陳壽《三國誌》進行細致有效的補缺、備異、糾謬、評論,對於《三國誌》的原文原貌卻畢恭畢敬、絲毫未碰——難道他不值得你好好學習嗎?

試問哪個讀者又會蠢到將著作者觀點等同於編書者觀點的程度?你以為你是誰,編了人家文章自己就可坐擁“作家”頭銜了?隻怕是編者有意親近而著者還不買賬呢——編者倘真有寫作本事,大可自己去寫書立說,不必成天繞著人家著者團團轉矣!

更可氣的是,編者在末尾還拋出一句“限於水平,我們的意見、改動、刪除不一定都恰當和合適,敬請柏楊先生和讀者批評指正”——鬧了半天,原來你在柏楊先生啥都不曉得的情況下就改之刪之,折騰出鳥樣後你才虛晃一槍,“敬請”遠在台灣的八九十歲的柏老趕赴大陸來批你的評指你的正?既然“限於水平”,既然要人家“批評指正”,證明你心裏沒底;既然沒底,你前文又怎敢斷言“《柏楊曰》中有些史實、人名、地名上的錯誤”?又怎知此舉“不違反作者原意”?你這不是自煽耳光又是什麽?不是強奸原著又是什麽?

世上最醜陋的事,莫過於強搶他人活潑可愛的寶貝狗過手,到家後因調養無方將狗弄得口吐白沫,口吐白沫了還要牽它到人民廣場逗溜,不知好歹自鳴得意地向世人宣稱:看,這狗好好看!

柏楊先生是我最欣賞的作家之一,其作品我正盡量讀全讀透,《柏楊曰》本該是“作者通過《資治通鑒》中的典型史實,采用一事一議的方式,加以簡明易懂、生動流暢的文字,讀起來使人有一種明快的感受”的一本好書,奈何遭不懂尊重原著的大陸編者惡搞成這副不三不四的鳥樣,痛哉!惜哉!

我唯有勸後來者勿買此書,“望讀者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