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擺脫空虛3

5、

人生是複雜的,要應付具體而多方麵的威脅。譬如逆境的挑戰,諂媚者的捧殺,謠言者的毀殺,以及各類不同的攻擊:對領土的保衛和征服、對在組織良好群體中的統治地位的維護,性攻擊,意在結束禁絕狀態的敵對行為,對食物對象的攻擊,對捕食者的攻擊的反擊,以及用於加強社會法規的道義性和懲戒性的攻擊行為。

人生是美好的,在美好的另一麵又是殘酷的。

一個有著熱烈的、慷慨的、天性多情的人,是常常會受人愚弄上當,以至陷入某類焦慮的威脅的。一些天性慷慨的人,常常因慷慨錯了對象而感到幻滅,常常因對付仇敵過於寬大,或對朋友過於信任而錯迷了路,而陷於迷惘。

例如喝茶大家張岱,他很慷慨地替親友出力幫忙,甚至把家產也花完,而結果還是吃了親友的虧。這使得他待人的原則受到最沉重的打擊,他一度為之感到困惑不已,因而寫出了那十二首最為辛酸悲苦的詩。但是,他即使因為朋友的緣故窮得幾乎要餓死,他那些悲哀的情緒不久也會煙消雲散,而他依舊快樂故我。

這便是勇,是真正的勇。真正的勇必建立在無私的愛和熱情的工作上。勇,唯有透過熾熱狂烈的、不顧一切的獻身行動,才得以擊破與生俱存的種種焦慮。

然而,任何焦慮、甚或是死亡,它們本身並不具有任何的威脅性,唯有行動中,唯有能明顯感受焦慮的生命本身才產生威脅性。象多數的哺乳動物一樣,人的生命對焦慮的承受是有一個行為刻度的,即對待超常焦慮有無力反應的度量。

這是一個適應性的問題,是一個關係到一個人處理威脅的能力問題。當主要的威脅狀態,發生在要求一個人進行轉變或調整的時候。在適應轉變或進行調整的問題上,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是驚人之大的。對一些問題,勇者不僅有能力去適應或調整,而且或許可能促進轉變或調整。這個特點的本質,從另一個角度說,實際上就是參加冒險的能力,就是走出自己周圍的、看不見的外殼的能力,這個外殼就是我們原來已經熟悉的小圈子,就是我們習慣的行動和已經遵從了很久的信念。

有一隻小山羊出生在城市的動物園裏,吃的是飼養員們人工種植的青草。有一天,這隻山羊逃出了動物園,來到了大草原,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青草,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美味的青草。小山羊正大口吃草的時候,被一隻獅子追上了。

獅子聞到了山羊身上不同尋常的氣味,不敢輕易吃它,就從脊背上試著咬了一口,發現肉質比較差,就問小山羊來自哪裏,小山羊哆嗦著說來自城裏。獅子哈哈一笑:“怪不得這麽難吃!”就把小山羊放了。小山羊受了驚嚇,不敢再呆在草原上,繼續回城裏吃那些難吃的青草。

山羊沒有走出周圍的勇氣,終是再無法吃到美味的青草,不能享受生命的歡樂。

生命旅途中的艱辛困苦,即使在最狂亂的夢境裏都難以預料。那些能夠卸下生命的過多包袱而卻能始終保留自己一份最初的勇氣的人,他們的人生旅途才更輕捷,更穩健,才更容易抵達成功的彼岸。

一個膽小如鼠的騎士將要進行一次遠途旅行,於是他竭力準備各種東西,以應付旅途中可能遇到的各種問題。他帶了一把劍和一副盔甲,為的是對付他遇到的敵手,一大瓶藥膏為防太陽曬傷皮膚或毒藤掛傷皮膚,一把斧子用來砍柴,一頂帳篷,一條毯子,鍋和盤以及喂馬的草料。他出發了,叮當叮當,咕咚咕咚,似乎一座移動的小山。他來到一座破木橋的中間,橋板受不了他的重量,被他壓得哢哢作響,於是他驚惶失措,手忙腳亂起來,眼睜睜地看著橋慢慢塌陷,他和他的馬都墜入河中。臨死前那一刻,他很後悔,他忘了帶一個救生圈。

由此不難看出,災難不是精心準備就能渡過的,關鍵是要有應對的能力,根本上是要有自己的主張,有一顆能應對災難的心,這就是勇。

真正的勇者,對人生之事是不會手忙腳亂的,對待天下大小事情,隻需要“安詳”二字就可以應付了。雖然說兵貴神速,但也須從“安詳”這兩個字做起。有事時,要像無事時一樣;遇到大事時,要像處理小事一樣。如果事先就張皇失措,隻能說明心中沒有主張。

手揮五弦,端坐城樓的諸葛亮,沒有一兵一卒,僅左右童子侍奉,便以一座空城,對抗了司馬懿旌旗招展的浩浩大軍,原因何在?安詳!

處有事如無事,處大事如小事。一副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的神情,足以使敵人喪膽,使友人心定。遇事大呼小叫的人,多因心中無底,動輒一副強悍態勢,虛張聲勢的人,通常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水再大也在橋下,山再高也在腳下。當你把大海視如平地時,大海是渡你成功的路;當你把平地視如深深的泥潭時,平地也成了令人折戟送命的沙場。

倉皇離你越近,勝利就會離你越遠。膽怯也好,蔑視也好,猶豫也好,堅定也好,隻要事情擺在了麵前,便是躲不掉、逃不開的,既然怎樣都要麵對,為何不從從容容地走上前去呢?

真正的勇者,更是講究個斷字,應當做的事情,認真考慮之後,就應該獨斷專行,不能和別人商量。和別人商量必定是沒有什麽結果。“斷”這個字,是說在道理上應該做的事情,卻因為思想上的顧慮不消,在實施上有了障礙,不能毅然則然地去做。這時,就需痛下決定,像刀劈斧砍一般,頭腦中隻想把這事做成,其他的事都可以暫且放在一邊。

“斬不斷,理還亂”的隻能是那份“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纏綿之情。處理事情所需要的,卻是快刀斬亂麻的理智之舉。

“眾口難調”,事事皆求萬全的人,即使在山間跑丟了性命,也到達不了任何一個山頂。我們放棄一些次要矛盾的原因,隻是為了解決主要矛盾。饑餓無食的蚱蜢如果不吃掉自己的腿,就會饑餓而死,到時候那條腿又有何意義?遇險逃命的壁虎如果不放棄自己的尾巴,就留住不住生命,沒了生命的尾巴還有什麽意義?

什麽是困難?隻不過是懦者的無中生有,一種無能的借口,一種膽怯的宣言。當初我們造字時,如果偏偏把“易”字造成表達“困難”的意思,現在又將如何呢?真正束縛我們手腳的不是“難”,而是我們心理上的繩索。

天神西西弗斯因觸犯天條被宙斯罰做苦役,一個巨大的石碾,由山下推上山頂,石碾滾下,西西弗斯再推上去,石碾周而複始,西西弗斯永無止息,人生中所謂“難”、“易”的各種事情也不過如此,我們的原則隻有一條:專心致誌地做下去。

一個真正的勇者,必定要“養天地之正氣,法古今之完人”,做到“氣象要高曠,而不可疏狂;心思縝密,而不可瑣屑;趣味要衝淡,而不可偏枯;操守要嚴明,而不可激烈。”

一個人的氣質要宏偉廣闊,但絕對不可以流於粗野的狂放;思想觀念要縝密周詳,但絕不可繁雜紛亂;生活情趣要清靜恬淡,但絕不可過於枯燥單調;言行誌節要光明磊落,但絕不可流於偏激剛烈。

然而,完善的勇還必須有一種哲學加以保護。這是因為人生嚴酷,愛和熱情不足以應付環境,隻有同時輔之前麵提到的智和這章裏講的勇,方能避免環境的摧殘。

所以,從本質上說,智和勇都需要完全了解人生之後方能產生。,智摒棄我們的一切愚蠢,使我們能生出迎戰一切生存障礙的勇;勇堅定我們良好的信心,去迎戰人世間的一切攻擊和挑戰。其全部的目的都是使我們在生命的整個過程中,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潛力,升華自己的靈魂,發展自己的事業,享受美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