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在西南聯大2

劉文典確實為中國保存國粹做了自已的貢獻,隻是他一直不敢正視,沒有學曆的沈從文對中國文化的貢獻絕對要比他多出很多很多。

這位當時已非常著名的文學家,盡管在他、和一些與他差不多人的眼裏沒一絲地位,卻並不去理會這些人,隻是憑了一顆永遠炙熱扶掖後進的心,做自已熱愛的事情。

對於這麽一個偏遠小鎮來的、又沒有學曆的漂泊者,在人傑薈萃的西南聯大,除了劉文典,還有一些看不起沈從文的人。其中,查良錚的觀點就代表了這些人的看法。

查良錚18歲考入清華大學外文係,1940年23歲時西南聯大畢業後留校任教。作為著名愛國主義詩人,查良錚有現代詩歌第一人之稱。隻要提起他的名字,人們就會情不自禁地誦讀他的一首首情感四溢的詩句。

如果你是醒了,

推開窗子

看這滿園的欲望多麽美麗;

嗬,光,影,聲,色,

都已經**

痛苦著,

等待伸入新的組合。

能寫出這麽美詞句的查良錚,看不起沈從文,許多學者感到意外,其實還是生活經曆和性格的原因。

當時社會上抵製日貨,查良錚就不讓母親買從日本進口的海帶、海蜇皮,母親偶爾買來,他不僅一口不吃,還當著母親的麵給倒掉,弄得大家庭中的伯父們都說他是赤色分子,遇事讓他三分。1942年2月,已經在西南聯大做助教的查良錚果斷脫下長衫,穿上軍裝,投筆從戎,參加中國入緬遠征軍,經曆了震驚中外的野人山戰役,在遮天蔽日的熱帶雨林穿山越嶺,扶病前行,踏著堆堆白骨僥幸逃出野人山。查良錚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

由於政治的關係,去過國民黨部隊的查良錚解放後很少寫詩,甚至也不敢自稱詩人,但到1958年時還是被劃為“曆史反革命”,從北大教授位上調圖書館和洗澡堂,受管製、批判、勞改十多年,到1977年2月,因心肌梗塞慘然離世。

盡管查良錚看不起沈從文,他仍然是40年代末期沈從文最為看重的兩個作家之一:“除去一個寫小說的汪曾祺,就是一個寫詩的查良錚。”直到查良錚死後,沈從文在給一些與查良錚有交往人的信中還萬分惋惜他的死,說他“寫詩極佳。”

沈從文十分清楚自已生命的能量與價值,對所有的輕蔑與不屑都不願花精力去理會,隻認認真真地教書寫作。當時沈從文在西南聯大開設了三門課程:各體文習作、創作實習和中國小說史。他此時講課己很受學生們的歡迎,選讀他“各體文習作”的同學,常常會多到有不少同學隻能坐在門窗外聽。

沈從文鼓勵學生創作的方法很實在,他經常把學生寫得較好的習作,自做主張地寄到一些相熟的報刊上去發表。很多年來,都一直這麽做,除了替學生跑腿,每次還得自己掏腰包貼郵票。當時物質匱乏,為節省郵資,沈從文常把學生寫好的原稿的空白紙邊裁去,隻剩下寫有文字的紙芯郵寄,這樣來節省一兩個銅錢。

後來的曆史已然證明:楊振聲的引薦沈從文進聯大,實屬慧眼識珠。幾十年後,楊振聲的兒子楊起在《淡泊名利功成身退——楊振聲先生在昆明》一文中說:

沈從文入西南聯大任教有較大阻力,當時的校委會和中文係似乎並不認可這位作家來當教授。“但是現在回眸看,確實是一步好棋。楊先生為中文係學生物色了一位好的指導習作的老師,使學生們很是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