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孔子初為人師招收學生
58、
南宮容、懿子、司馬牛仨人走後，惠姑清理著他們交來的學費，孔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該教他們些什麽呢？該如何教他們呢？孔子在闕裏的墓道上來回走著，思考著，直到太陽西沉了，才緩緩地走進家門。惠姑非常高興，說：“就他們仨人的學費，就夠我們家一年的生活了。”
孔子“哦”了一聲，匆匆吃過飯，就去翻閱典籍，書寫講稿。接下來的三個月裏，他一直在忙著，十分努力地做著他初為人師的各種準備。當他已經胸有成竹時，終於又聽到了那熟悉的馬車聲，果然是南宮容、懿子和司馬牛來了。孔子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在孔子親自整理出來的大堂裏，仨人給孔子行過師生的大禮。孔子端正地坐著，肅然地開始了他為人之師的第一課。
“今天，我不講課，隻把三個月來的一些準備和想法給你們講一講，聽聽你們的意見，我想隻有我們一道來完善它，對你們可能更好些。”說到這兒，孔子停了一下，看到仨人詢問的目光，這才接著說下去：“因為要做好一件事情，參與的人開始就要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這非常重要。現在，我就講講我的關於教學的想法，我認為我的教、你們的學，都要達到這麽一個目的？這就是濟世！隻能是這樣的一個目的，你們說對不對？”
“對！”仨人似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孔子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要達到‘濟世’這麽一個目的，首先就要培養自已的德行、陶治自己的性情，使我們能夠擔負起濟世的重任。同時，還要學習掌握禮、樂、射、禦、書、數，這六個方麵的基礎知識。隻有掌握了這些基礎知識之後，我們才可以學好‘大六藝’，也就是‘六經’……”
孔子侃侃而談，南宮容等仨人聽了都非常認真。為了教他仨人，孔子竟然想了這麽多，想得這麽好。司馬牛望著孔子，說：“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孔子聽了，說：“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我今後教你們時，一個主要的方法，就是你們自己提問題，我來答。”
“這樣，我的意思是，既然夫子知識這麽淵博，又準備得這麽多，何不再招收一些學生。”
孔子聽了，不動聲色地望著南宮容和懿子，想聽聽他們倆的意思。
“我認為這樣很好。”南宮容說。
“我看也是。”
“隻是我這兒有些偏遠。”孔子說：“有些想求學的人，恐怕並不都有車。”
“這個好辦。”懿子說：“就在鬧市的盡頭，我家有座院子，過去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住，如今他們一家往宋國去了，這院子一直空著，正好用來辦學校。”
孔子聽出了懿子的誠意，同時也知道懿子家大業大，不再乎一座院子，於是高興地說：“這事就這麽辦吧，懿子，我感謝你。”正說著，隻見靈靈象隻輕盈的蝴蝶，從堂屋外經過，再看南宮容，他眼睛正追蹤靈靈而去。孔子看了，非常高興，大聲地喚道：“靈靈，你過來。”
靈靈應聲過來，眼對著孔子，眼珠卻對著南宮容很快一轉。孔子看得分明，故作不知，對靈靈說：“叔叔要搬家，你去讓你爹來幫忙。”
“搬家，搬到哪裏去？”
“鬧市的盡頭，懿子家的院子。”
靈靈高興地柳眉揚起，在心裏說，這下好了，我要到叔叔家去見南宮容更近了。心裏這麽想著，又飛快地看了南宮容一眼，嘴上快樂地應承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夫子，請讓我用套車送她。”南宮容對孔子說。
孔子聽了，點一下頭，說：“好吧，你送她去吧！”
南宮容聽了，轉身朝靈靈追去。懿子和司馬牛這時也看出南宮容與靈靈的事來，都衝著孔子笑。
哥哥，我總算給靈靈找到一個好男人了，但願我的女兒，今後也嫁個真正的男人。孔子這麽想著，心裏非常高興，卻一臉嚴肅地對懿子和司馬牛說：“快幫忙收拾東西，早搬家，早給你們講課。”
懿子和司馬牛相視一笑，忙著收拾東西。
59、
孔子的新居，今日門庭若市，相比之下，不遠的鬧市也顯得有些遜色。這時端坐於堂前的孔子，身旁站著南宮容、懿子和司馬牛三個學生。今日掛牌招收學生，有他們三人在，來的人非常多。孔子心裏清楚，大都是看熱鬧的，真正想來學習的，恐怕不會有幾個。因為這是一件從未有過的事情啊！一個士人竟然辦起私人的學校，招募學生。
孔子目光柔和地麵對著眾人，他突然發現：有一個瘦長的青年，濃濃的黑眉，鼻梁很高，目光灼熱地在朝他們看。孔子友好地將目光投向他，這青年卻趕忙著把頭扭向一邊。他想來學習，可是心中有許多顧慮。孔子這麽想著，就把目光一直投向這瘦長的青年，當他再把灼熱的目光投過來時，孔子衝著他友好地點了點頭。青年不好意思再把頭扭向一邊，猶豫地望著孔子。孔子微微地笑著，還是那樣鼓勵地望著他，並向他招了招手。青年終於分開人群，向孔子走過來。
“你想來學習嗎？”孔子望著他，溫和地問道。
“我想，可是我……”青年回頭看了看跟著他一道走來的幾個人，把要說的話又咽回去了。
“有什麽疑問，隻管說。既然想求學，就不要有什麽隱瞞的。今後我們相交了，我對你也是這樣，一定不會隱瞞什麽。”孔子說著，等待他的回答。
青年人再次回過頭去，看了看身旁的陌生人，很快轉過身來對孔子說：“我被關過監獄，可以來跟你學習嗎？”
“為什麽事被關的？”孔子迅速而壓低聲音問道。
“陽虎的手下無故歐打我年近六十的爺爺，我忍無可忍，把他給打傷了。”青年說。
“你叫什麽名字？”
“公冶長。”
“哪裏人？”
“齊人。”
“公治長，你雖然在監獄裏關過，但這不是你的過錯，你可以來跟我學習。”孔子平靜地說。
公治長聽了，倒身便拜，他身旁的一個壯小夥子說：“犯了罪，被關進監獄，也可以拜夫子為師？”
“對！”孔子望著他說：“人們的錯誤，分屬不同的類別。觀察他們的錯誤，就知道他們的品德了。有些錯誤，不但不是品德出了問題，而且說明這個人品德很好。公冶長的錯誤就是這樣。如果眼看著自己老邁的爺爺被別人歐打也不敢挺身而出，這種不錯的行為恰恰證明他的品德有了問題。”
“說得好！說得好！”壯小夥子喝起彩來，說：“就憑你這幾句話，我佩服你的學問，更佩服你的人品，也想拜你為師。隻是不知你會教我們些什麽呢？”
“典製、德行、忠誠、守信，這是我準備教你們的四種內容。”孔子說：“不過，首先要教你們的，還是一個‘仁’字。”
“為什麽要學‘仁’呢？”壯小夥子問道。
“因為隻有仁人才懂得如何去愛人，如何去恨人，一個立誌於仁德的人，就不會去做壞事了。”
“我就想做一個仁德的人。隻是，我還想……”壯小夥子說到這兒，望望孔子身邊的南宮容和懿子，笑著問道：“他們都是貴族吧？”
“對！”孔子回答說。
“但是，我不是貴族。”
“我並不隻收貴族。”孔子說著回身指著自己親手書寫的幾個字，問道：“你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嗎？”
“有教無類。”壯小夥子念道，解釋說：“就是通過教育使大家沒有分別，都成為一樣的人。”
“對，你說得對。”孔子高興地打量著壯小夥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仲由，字子路，卡人。”
“哦！由啊，我告訴你，我現在招收各式各樣的人，普通人、貴族都收，我要通過我的教育，把大家都變成高尚的人，變成貴族，這就是我教育要達到的一個結果。所以我才寫了‘有教無類’這四個字。”
“真是太好啦！仲由願意拜夫子為師，請收下我這個學生。”子路跪下行大禮。
“真能做到有教無類嗎？”一個帶著童稚的聲音問道。
孔子循了聲音望去，看到一個俊俏的少年，正用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孔子衝他點了點頭，說：“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們自已，隻要大家都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能不能問一下，夫子你的知識是怎麽學來的呢？”少年又問。
“我母親教我的、外公教我的；自己學習詩書、典籍；請教能人、賢士、聖人；更主要的，是在生活中向所有遇到的可學習的人學的。這麽幾十年來，我隻要與人在一起，就可以發現他們的長處、優點，我就會努力地去學習。”
“你很有學問，又很謙虛，真是了不起，我要拜你為師，隻是還不知你將用什麽方法來教我。”
“你提的問題都很好，年紀這麽小就能想到這些問題，你也了不起。我要告訴你，我教你們的方法是：‘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複也。’懂這句話的意思嗎？”
“不太明白。”少年臉上露出些慚愧。
孔子正要開口，隻聽正在登記的子路說到：“夫子，我懂。”
真是個爽快之人，孔子望著子路心裏想道，便衝他一笑說：“你懂，就說說罷。”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教育學生，不到他想弄明白而不能明白的時候，不去開導他；不到他想說卻說不清楚的時候，不去啟發他。教給他一個東西，他卻不能進而理解其他方麵，便不再教他了。”子路說完，得意地望著孔子。
孔子點點頭，說：“今後，我就用這種方法教育我的學生，首先要讓他們有求知的動機，我再去啟發他。”
“這樣真好。”少年高興地說：“請收我為學生吧。”
“你叫什麽名字？”孔子和藹地問道。
“閔損，字子騫，費地人。”
“好，我答應收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