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掌心的紅字2

現在，珍貴的將軍頭便在酈懷琛身邊的箱子裏。

韋春宴問：“學長，你是怎樣得到它的？”

酈懷琛說：“趙央要去外地出貨，我便趁機劫取。也沒費多大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麽意思？”女孩們不明白。

酈懷琛伸出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木戒指。

戒指中央有一個方形浮雕，刻著一支含苞欲放的花朵。

酈懷琛把這個方形浮雕取下來，原來它是一個可掀開的封蓋。

封蓋下是另一個方形浮雕，浮雕中的花朵已經綻放，露出一莖莖花蕊。

酈懷琛問女孩們：“你們在戒指上發現了什麽？”

廖春千說：“花蕊中間藏著一根細針。”

酈懷琛點頭：“這叫‘春夢針’，被七步飄藥汁浸泡之後，便能使人悠悠睡去。”

“七步飄？”

“是一種草藥。因有特別的毒性，這種草生長的方圓五裏內，蛇蠍絕跡。用它的葉子熬成的藥汁叫‘七步飄’，而用它的根熬成的藥叫‘七步倒’，那就更加危險了。”

韋春宴說：“學長，你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不是別人用這春夢針害你，你再……”

酈懷琛笑了。

那是為了金算盤。

這算盤原是金老板的鎮宅之寶，因為金老板的外號就叫金算盤。金老板算進不算出，絕頂摳門，生意越做越大。他的這把金質算盤隻有半個手掌大，十三檔算珠玲瓏剔透，金光耀眼。金老板沒事喜歡在耳邊“刷啦啦”搖一搖算盤，聽聽金子的聲音。據金老板說，他的算盤也是有故事的，劉羅鍋曾用這把算盤跟和珅算過賬。

金老板的房地產公司財源廣進，卻把民工的工資拖欠了半年多。酈懷琛打扮成保潔蜘蛛人，從樓頂懸掛而下，在光天化日盜走了金老板的金算盤。其實這小算盤沒有幾兩金，賣了它遠遠不夠付欠薪，但酈懷琛知道它對金老板的重要，金老板聽慣了它，不聽會失眠。於是酈懷琛臨走時用抹布蘸著髒水在白牆上留言——欲聽金聲，付清欠薪。

金老板欣賞了牆上的抹布書法，卻毫無清欠打算。他讓手下找到先下手魏強，吩咐他：“今天如果你能讓我們老板睡個好覺，我們老板就能讓你高興得睡不著覺。”

在“先下手”之前，魏強要做點功課，他走進一家網吧。

魏強雖然沒什麽文化，網齡卻已不短。他老婆就是通過網聊娶進來的，他妹妹也是通過網聊嫁出去的。今天他先搜索出一串本地有追討業務的公司，再逐步排除，最後認定酈懷琛的露兩手公司最受歡迎，因此嫌疑最大。

魏強盯上了酈懷琛。

即使在鬧市，魏強也能聽見酈懷琛懷中算珠跳動的聲音。

魏強從酈懷琛身後靠近，嘴裏說一聲：“朋友，請問——”

在這聲招呼的同時，酈懷琛的右肩感到有掌風襲來。

他向左一偏，起右手擒住對方的右腕，在一轉身之際把魏強的胳膊扭到背後。

魏強叫道：“我是問個路，朋友別誤會！”

這時酈懷琛發現了魏強中指上的木戒指。

跟一般習慣不同，魏強把戒指應該展現的部分戴在指肚，而不是指背。這枚戒指久經浸泡，呈中藥的赭色。在方形圖案的花蕊中央，那根不易注意的細針在等待獵物。

酈懷琛請教魏強：“如果剛才你那一掌拍到我肩上，會發生什麽事情？”

魏強支吾道：“沒什麽大事情的。”

“那就是小事情，讓我來試試。”

酈懷琛就將木戒指照魏強的戴法給自己戴上，然後在魏強肩頭拍了一下。

魏強嘟噥一句：“今天沒能先下手……”

他抬起臉，用夢幻般的眼神看了看天空，然後雙膝一軟，倒臥在地。

酈懷琛將魏強揣在褲袋裏的左手抽出來，從這隻手裏找到戒指的封蓋。接著又搜出一瓶七步飄藥汁。

他說：“這些東西應該讓好人保存。”

他把自己定位為好人。

韋春宴問酈懷琛：“後來金老板付清民工的錢了嗎？”

酈懷琛說：“金老板追不回金算盤，無法安眠，隻好乖乖清欠。我悄悄把金算盤送回去時，又在牆上給他題了兩句——欲求睡穩，事不虧心。”

武功，文采，各露了一手。

唐君沾指著不遠處趴在小桌上熟睡的漢子，問酈懷琛：“他就是後下手趙央？”

“是的。”酈懷琛說，“一路上我要留心照顧他。”

“照顧？”

“一針的藥力隻能維持２０分鍾，所以我每過２０分鍾就得給他補一針。”

這時趙央已在伸著懶腰打哈欠，酈懷琛就趕緊走過去用戴木戒指的手拍他一下：“你醒啦？”

趙央就又埋頭睡去。

楊君柳看看時間，提醒夥伴們：“我們該下車了。”

酈懷琛便把那個箱子放到女孩們麵前。

“把這個交給你們祝老師，”他說，“請他轉交給博物館，讓他們別忘了給我辦一份捐獻證書。”

楊君柳驚訝地說：“為什麽把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們？”

酈懷琛說：“你們不是在練習做女俠嗎？你是鼓女俠，她是鈸女俠，鑼女俠，還有——？”

大家說：“鈴女俠！”

酈懷琛說：“一件重要的東西造就了一群女俠，不好嗎？”

“好。”女孩們激動地點頭。

１分鍾後，寶貴的將軍頭隨著四女俠從奔馳的列車上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