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兌卷：我李家朝堂，幹你何事3

天寶十年正月初一，赤德祖讚派禪師曇野及尚喜、色朗等人經益州往長安求佛法。王子赤鬆德讚堅持同行。讚普允諾，但嚴禁暴露身份。正月十三，玄宗探聽到李泌現身長安，召入禁內。李泌獻《明堂九鼎議》，與太子諸王友善往來。二月，李林甫病情加重，出現神經衰弱、癔症、強迫症、焦虛症、恐怖症、疑病症等多種病狀。三月三，李泌與太子李亨出遊，賦詩：“青青東門柳，歲晏複憔悴。”李亨急忙示意其住口。七日後，楊國忠到玄宗處告狀：“小兒李泌狂妄自大，賦歪詩，以‘柳’暗喻‘楊’，諷刺臣身居宰相而不得人心！”玄宗微笑說：“你未免過於敏感了吧？賦柳為譏卿，則賦李為譏朕？哈哈哈！”楊國忠傲慢地說：“陛下對李泌十分器重，可這小子還不知足，竟然詠詩‘良弓摧折久，誰識是龍韜。’好像大唐虧了他。”玄宗不以為然：“宰相肚裏能撐船，你怎麽連修道的小青年都容不下？”三月三十，玄宗任安祿山平盧、範陽兩鎮節度使，兼任河北采訪使、禦史大夫、左羽林大將軍，封東平郡王。又把河東節度使韓休瑉征為左羽林大將軍，以安祿山代之。李林甫勸等人勸諫：安祿山唯有肉頭，但無七竅，承擔如此多職位，恐為四夷嘲笑大唐乏人才。玄宗說：夫蒙靈察與奇人“忽”、“倏”即將入朝，他們能在祿山頭上鑿出七竅，屆時，朕將令愛妃玉環親自領舞《雲衣霓裳曲》祝賀。嗬嗬嗬嗬，在慶典儀式上，朕還要為“首屆駝轎杯詩歌大賽”獲勝者頒獎，同時，詔令全國，大力宣傳此事，讓天下人知曉腹內有忠心，可化生七竅，而那些對李唐懷有二心者則七竅蛻化，變成混沌。如此，後代諸朝，永遠不再為苦心積慮辨別忠奸而煩惱，哈哈哈哈！四月初一，楊國忠乘玄宗酒醉，上表奏稱李泌寫《感遇詩》諷刺朝政。玄宗勃然大怒：區區一牛鼻道士，多嘴多舌為哪般？朕請他為“三百斤”修改容顏，屢次推諉，速送其到蘄春郡韋斌那裏安置，即日動身！四月二十六，李泌夜抵蘄春。謫太守韋斌置酒接風，席間屢聞梟鴞。韋斌感傷，流涕歎息說：惡鳥叫，壞事到，朝廷崇信妖孽，恐有大禍也。李泌說：不聞鴞音，不辨好惡，但請飲酒，可乎？座客豁然開朗，歡娛到天亮。五月，玄宗命在長安親仁坊為安祿山建造新宅，敕令“但窮壯麗，不限財力”，廚廄之物皆用金銀裝飾，其奢侈華麗，“雖宮中服禦之物殆不及也”。安祿山遷進新宅之日，玄宗停止擊毬，命諸宰相前去祝賀喬遷之喜。安祿山母親阿史德及祖母阿史德皆賜封為國夫人，十一個兒子皆由玄宗親自斟酌賜名。其中，長子慶宗封衛尉少卿，加授秘書監，次子慶緒為鴻臚少卿兼廣陽郡太守。五月，楊國忠任京兆尹，李林甫彈劾未成，得嚴重狂犬病。六月，楊國忠為宰相，推薦鮮於仲通為劍南節度使，密令其攻打南詔。鳳迦異與大將軍段忠國積極備戰，大敗唐軍於西洱河，殺人八萬。鮮於仲通逃奔京城。六月，南詔與吐蕃結盟，鳳迦異被授都知兵馬大將。李林甫因此彈劾楊國忠，未果，得嚴重口蹄疫。九月，安祿山率平盧、範陽、河東三鎮兵數萬，以兩千奚兵作向導進擊契丹。此前，唐嫁公主與奚、契丹，雙方關係友好和睦，受到威逼，各殺公主，叛唐。奚兵與契丹兵合力夾擊唐軍，殺傷略盡。 安祿山中流矢，慌亂間逃奔涼州。李林甫上奏請殺安祿山，以正軍紀。玄宗怒斥他：“君自從代張九齡為中書令，居相位十九年，大權獨握，專橫自恣，天下誰人不知？安祿山乃弱勢兒，戰功無數，小敗一次，何足掛齒？你再三排擠祿山，恐其代君為相乎？君為保官，買通嬪妃，且親自為其梳妝抹粉，廉恥何在？‘口有蜜，腹有劍’，豈非時人對君之評價乎？國忠初為相，報恩熾烈，何罪之有？況南詔素與吐蕃交頭接耳，魑魅魍魎，早有反心，朕必親征，方能解恨！”十月，安祿山要求與安思順到野外帳內密談，被拒絕。安祿山大為不悅：“我們同宗同族，何必見外？”安思順說：“非也！我本粟特人，君乃突厥女巫之子，原本風塵有別，各不相擾。然而，安延偃見君無七竅，心生憐憫，遂收養為義子。未曾想你恩將仇抱，為己之私，陷害父母，禽獸不如！” 安祿山笑嘻嘻說：“本官雖無七竅之聰，但是，天下共知我父乃當朝皇帝，母為當朝貴妃，此事何須叫囂聒噪？此次，我遭奚與契丹聯兵暗算，損失慘重，請憐憫昔時情誼，轉贈駿馬‘青海驄’萬匹，良將勇士若幹，迅即複仇！”安思順說：“君派四批使者攜重禮來涼州，感謝！然吾族曆代為商，深悉其道，不明不白之錢不可賺，無名無份之禮不可收，四次禮物，全部封存。何時送還？請告知具體時間、地點及交接人。”安祿山冷笑道：“吾借逃奔之名特來屈尊拜訪，未想到受如此輕慢！哼！明年，我將讓玄宗調你到朔方節度府任職，同時攜帶名馬良將，後年再調河東節度任職，那時，你就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十二月，赤鬆德讚等人在益州淨眾寺、菩提寺參加由無相主持之“授緣”法會，講述“無憶、無念、莫妄”之法門。

天寶十一年正月，赤鬆德讚等人在益州寧國寺參加“授緣”法會。二月，楊國忠推薦鮮於仲通為京兆尹，並呈交萬人簽名上表，彈劾李林甫。玄宗削去其官爵，子孫流嶺南，家產沒收。三月，安祿山調動騎二十萬再擊契丹，同時，奏請調朔方節度副使阿布思為幽州範陽節度副使，率其部助戰。阿布思知道其欲吞並精騎，拒絕。四月，玄宗下詔迫其前往。阿布思萬般無奈，率數萬騎兵叛逃漠北。五月，玄宗調安思順為朔方節度使，哥舒翰任河西節度使，加開府儀同三司。六月，唐廷核實，蒙靈察及“倏”、“忽”十處現身地皆為虛妄，謊報之邀功官吏、商戶、百姓等，全部收監，未加審訊，處斬。七月，吐蕃讚普封南詔王閣邏鳳為“鍾”（兄弟），號東帝。授予閣邏鳳子鳳迦異大瑟瑟告身。八月，安祿山、史思明率軍追殺阿布思，重創。九月，史思明回兵，攜重禮至靈州，請求調撥朔方節度右兵馬使郭子儀及李光弼等大將率領精兵強將五千，往東北助滅契丹。安思順拒絕。史思明說：“大夫念昔時手足之情，無意發動霸權之力封殺你，也不至於相逼使你成為人球，無處可去如阿布思慘狀，君慎思！”十月初十，安思順上書玄宗：“安祿山貪得無厭，覬覦河西、朔方、隴右精兵強將久也，幽州忠誠良將密告，其行為異常，蓄意謀反，應該提防才是！”十月三十一，李林甫連聲大罵楊國忠而死。玄宗立即任楊國忠為右相，兼文部尚書等四十餘職。十一月，玄宗接到禪師摩訶衍手捏麵人，且傳話說：“七天後將有四人子吐蕃而來，這個相貌的少年是菩薩化身，他需要任何經典，都滿足。”果然，七日後，赤鬆德讚一行四人至，玄宗給予極大優待。十二月，玄宗詔哥舒翰、安祿山、安思順入朝，當庭焚毀絕密信件七捆：“君等勿互相猜忌，誹謗，此後，凡涉及中傷攻擊內容書信，朕一概如此處置，以示信任！”安祿山主動對安思順說：“安延偃，假父也，聖皇玄宗，真父也；阿史德，假母也，楊貴妃，真母也。吾棄假投真，棄暗投明，何錯之有？君勿對往事耿耿於懷，理應精誠團結，護衛邊境才是！”安思順沉默不語。安祿山又對哥舒翰說：“我父親是胡人，母親是突厥人，你的母親是胡人，父親是突厥人，咱倆血統一樣，何必處處設防？”哥舒翰說：“狐狸對著洞而嚎，是不祥兆征，你口口聲聲叫喊忠誠，實際上在做忘本事情。”安祿山惱羞成怒，指著哥舒翰怒罵：“你這個突厥野老竟敢如此無禮！”

天寶十二年正月，漠北其後嚴寒，天降大雪。回紇乘機擊潰阿布思。二月，阿布思欲西投葛邏祿。安祿山恩威並用，追殺同時用重金誘降阿布思部精良騎兵。三月，北庭都護程千裏迫使葛邏祿酋長交出阿布思及妻子卓玉，押回長安。四月初八，玄宗下令斬殺阿布思。安祿山希望納卓玉為妾。卓玉誓死不從，上書玄宗：“夫為野馬，妻為塵埃。野馬失蹤，塵埃焉存？但請作報恩寺奴，為夫贖罪！”玄宗不準，貶為酒肆歌奴。卓玉每天都唱同一首歌：“故鄉在哪裏？故鄉在草原。故鄉回不去，坐看犖山崩！”五月，鳳迦異率使團攜帶貢品及雲南公主家書百封秘密入唐請罪，言稱屈從吐蕃乃迫於其威勢。玄宗當朝怒斥，欲加罪，得知雲南公主已有身孕，便贈物放歸，並將阿布思子女親戚賜作奴仆。

六月，玄宗封哥舒翰為涼國公，食實封二百戶，任為河西節度使。七天後，又晉封為西平郡王。七月，李泌母周氏過世，李泌回京奔喪，太子諸王皆遣使吊祭。之後，建寧王接至府內招待。眾王子、公主皆大歡喜，玉真公主竟以弟呼之。八月初一，楊國忠密奏：安祿山重賞賜契丹、奚、同羅等外族降將，並從中選拔精壯八千餘人組成“曳羅河”（意為壯士），其餘全部作為譯語官，派往各地販買金屬及戰馬，每年成交量超過百萬。八月初八，楊國忠密奏：安祿山成立五百家僮敢死隊，驍勇善戰，勇不可擋。八月十九日，楊國忠密奏：安祿山畜戰馬數萬匹，多聚兵器，還製作數以萬計緋紫袍、魚袋。八月三十日，楊國忠密奏：安祿山經常念念有詞：“我等，我等！我等？我等！！我等！！！我等……”如此，謀反行跡，昭然若揭。玄宗將信將疑：“相煎何急，君等恐其入朝為相乎？”九月，傳來確切消息：夫蒙靈察及“倏”、“忽”被吐蕃大將尚讚摩俘虜，羈押在河曲九地某城堡。玄宗立即下詔，令哥舒翰務必奪回，如有閃失，格殺勿論。十月，哥舒翰率精兵五萬奇襲河曲，救出夫蒙靈察及“倏”、“忽”，其後，晝夜不停，護送至長安。十一月，赤鬆德讚等人攜帶玄宗所贈佛典自長安返歸邏娑。途經益州，遇到以繩係虎逍遙散步之無相禪師。無相注視曇野良久，對赤鬆德讚說：“你們回去後，藏王已經遭到暗殺，其後，信奉苯教之大臣作祟，藏域將發生毀佛事。”赤鬆德讚很著急：“我們晝夜兼程，能否見父王一麵，並且阻止暗殺發生？”無相禪師說：“寧國寺有鎮寺之寶木綿袈裟，刀槍不入，能避水火。你若騎虎而行，可救藏王。”赤鬆德讚說：“如能救父王，萬死不辭！”尚喜、色朗等人急忙阻攔：“王子年幼，隻騎乘藏獒，從未曾騎過馬，何況猛虎？益州與邏娑遙不可及，法師如何得知藏地事？勿輕信妄語。”赤鬆德讚黯然傷神。無相遂遣弟子八人與其同行入藏。十二月十二日，深夜，大雪，隊伍抵達唐都城外。玄宗命立即浴後覲見。然而，除“倏”、“忽”而外，哥舒翰與夫蒙靈察、白駝及護衛士兵洗澡時忽然中風，深度昏迷。玄宗高度讚揚哥舒翰之大智大勇，拜為太子太保兼禦使大夫。十二月十三，李承休亡故，太子諸王再次遣使吊祭，楊國忠嫉恨，佯裝不知。除夕夜，李泌為玄宗清歌一曲，然後往嵩山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