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連著下,已經五天了。

這五天,大多數水羅城人都在不安中度過。晚上都提心吊膽地聽“鑼”的“傳說”;或聽黑石頭那裏的歌聲和笑聲,最怕得知“模子”、女子在別的地方落根,背棄了水羅城。對於死和一切災難,水羅城人都能坦然地麵對,但不忠誠的行為帶來的恥導,比天底下所有的山都沉重,比受火炙烤還難以忍受。所以,存在他們心底裏的那份懷疑在沒有徹底被否定前,憂慮和煩惱無時無刻地伴隨著。

蚩薩甚至有些恐懼。

妹妹蚩雪曾是水羅城最美的一朵牡丹花,很惹人的。照理說“闖”外帶個種回來不算難事,可是別人已經開始用訊問的目光看他了,蚩薩心裏也發毛。好在“傳說”中還沒提到蚩雪的名字。

“模子”雖然沒回來,但她是無關緊要的。因為她已經生了兩個孩子,開了兩道河。蚩薩一次夢見“模子”戴著很高的帽子,被許多人細肴在很寬的路上走,兩旁還有些奇怪的建築物,在那麽多在噴嚷鬧鬧中,蚩薩就醒了。他覺得好笑:水羅被人從來都是被外邦人敵視的。“模子”怎麽會被那麽多人擁著呢?

街薩並不在意,他最擔心的是蚩雪,

昨天晚上“饒散腸子”(吃飯)時蚩苗子惡恨恨地朝他說,

“我夢見蚩雪了!她說沒心思回水羅城了,”蚩薩辨解道:“黃河水倒流了嗎?蚩雪心沉得很。不會變,我到黑石壇上都去了,就是夢不著”

“讓別人看你的眼睛吧,裏頓好像有免子在跳!”

“你知道,要剝皮的。”

“要剝,也得到明年開春!”

“哼!”蚩苗子鼻子呼出一股冷氣,自顧走了。

蚩薩並不害怕被剝皮,他怕在蚩苗子前麵低下去。如果蚩雪真的背叛了水羅城,那麽,他就徹底輸給了蚩苗子。朵朵像雲等一樣變化著,時而待蚩苗子好,時而待步薩好。依靠她,分則不出來誰是水羅城的良種。更何況,倆人的“棒石子”都癱成了死肉。但絲綢牡丹花每隋幾日都雷打不動地要掛在石屋外麵一個“棒石子”形狀的石橛上,以前費很大力氣唱歌才能換來的榮幸現在卻光臨得太頻繁了

呆在石屋裏,聽得朵朵的光腳板拍得積了水的台階響,蚩薩心就收縮緊了,盼望著她走過這個房子,到另一處去掛花。偏偏朵朵走到門口時,就停住了腳。掛上花,機械地說一句:

“牡丹花開了!”

然後匆匆回了廟。蚩薩從育洞裏看,雨霧中朵朵被了一身黑頭發,破衣片被風吹動著,簡直是個落魄的水鬼!他知道不敢恨“鑼”的,但在心底深處還是暗暗地湧生恨意。

恨歸恨,晚上還得去廟裏過夜的。

天黑後,雨淅漸漓漓地下著。量薩本來打算熬到半夜才上廟裏去,但雨把人們長時間地隔絕,又沒心思唱歌,嗓子眼快要長嚴實。況且他又是在恍恍惚惚中度過的,幾乎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於是,就取了絲綢牡丹花,往廟裏去。

朵朵抱著腿盤坐在雕花木**,蚩薩推開門時,帶進一股涼濕的空氣,朵朵不由得瑟縮發抖。

蚩薩想說什麽話,喉結動了一下,卻沒說出來。

黑地裏,朵朵麵帶著陰玲的、沒有表情的笑,看著他,目光很怪異,嘴裏喃喃地說:“冷,冷,.......

蚩薩又站一會,過去放下鋪蓋;朵朵飛快地撕開上麵的草市,把被子裹到身上,然後衝蚩薩嘿嘿笑了一下。

朵朵瘦了。以前豐滿得像牡丹,現在瘦得像黃花,一把摸去,盡是骨頭,眼窩深陷了下去,但是幽幽的光卻時常硬硬地射出來。水羅城糧食越來越緊張,但對“鑼”還是滿足供應的。除了飯之外,每日還有些草藥,所以朵朵不是餓瘦的,這蚩薩知道。他想可能是被毛鬼神揉搓的。那次請神後,難保沒有野鬼借機入了她的身體。

“你,你叫什麽名字?”

蚩薩試著發問。他並不想知道什麽,隻是想看看自已還會不會說話。見朵朵有了反應,心裏一陣暗喜。陰沉的臉上飄過一縷輕微的笑。

“南多,南多.....

朵朵似乎回憶什麽,又似乎機械地背誦。

“你不叫南多,你叫朵朵。”蚩薩說,“那天請神,你知道嗎?”

“請神?什麽神?”

“把你肚子割開了。你覺來疼沒有?”

朵朵冥想了一會,癡癡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後來你還唱歌,說話了呢?用男人的聲氣。”

朵朵徹底陷入了迷魂陣,啥也記不清,言語都抱亂了,“那種船坐上真害怕,媽媽早嚇死了,我看見哥哥了,把像個宿草人一樣在山上站著。貞節,我們很講充的,不亂論,有人會我來呢?我怕呀,那是誰呀,在門口站....以.

蚩薩看朵朵的模樣,以為要“傳說”,便小聲說:“朵朵,你能看見蚩雪嗎?她在哪裏?”

“蚩雪,蚩雪,蚩型...念叨著,朵朵埋下了頭,長發覆蓋住了,黑漆漆一片。過一會,沒了聲息,睡著一般。

蚩薩不敢打擾,耐心地等待。外麵的雨還像啃氣一般地輕輕響,寂靜中隱隱有歌聲,像是少女的嗓音。

忽然,朵朵抬起了頭,節奏緩慢地說起來:“雪真大呀,到處都鋪了潔白的雪。這是水羅城的河灘,有許多男人,許多女人,還有‘鑼’。‘鑼’站在牆頭上,沒有穿衣裳,用腓骨猛烈地打著肚皮鼓,河灘上的女人、男人都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肚皮,肚皮都變紅了。還有些人穿著獸皮裙,舞著石刀。中間,中間.....人們中間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她的蛙口流著血,滴到雪地上,她掙紮著,叫喊著,血腥味和人們狂叫的聲音匯合了。她的蛙口張開了,張開了,張開了,像一朵綻開的牡丹花,從花蕾裏出來了一個嬰孩。過來了,過來幾個男人,他們用絲綢蘸了紅色的血液,跑到城牆根,跑進了城裏麵,狂笑著,狂跳著,唱著歌兒在牆壁上畫了畫兒,是兩道鮮紅的‘印...“沙灘上還有許多人唱歌,跳舞。肚皮鼓還響容,後來,‘鑼’進入了人群,他們**身體跳舞,在銀白的雪地上,人群分成了幾組,人們開始**,整個沙灘上的人都在潔白的雪地上**,他們沉浸在極致的快活之中。然後,一切都靜下去了,隻有黃河水在冰結的河床中流者。

“那個女人抱著嬰兒到了石屋子裏,來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年人,她嘴動著嘴說這個女孩就叫蚩雪吧。於是,水羅城就多了一個叫蚩雪的女子。”

說完,朵朵又低下了頭,頭發倒披過來。蚩薩想等者她說現在的事,生蚩雪時,他已經八歲,記得那時的情景。但朵朵已沉沉地睡去了。

蚩薩心裏煩躁,扳過她,打到鋪蓋,揭掉朵朵身上的被子,騎了上去,用牙咬瘦瘦的**,用手指戳蛙口。朵朵在身下呻吟者,兩隻手抱緊了他。蚩薩氣喘如牛,但是“棒石子”就是硬不起來,雖然對準著微微開合的蛙口,就是擠不進去。

“一頭倔強的牛!”

蚩薩在心裏暗暗地怨很自已不爭氣的“棒石子”。

朵朵呻吟一會,覺得下身處很是空虛,而渾身的癢痛蟲似帶著火,燒得難受,便猛地排開蚩薩,翻起身,母善一般撲到蚩薩身上撕咬起來。蚩薩身上的肌骨本來是同石頭一一般硬的,但現在似乎都成了軟乎乎的白肉,任朵朵咬。朵朵發了瘋,說時手很重,咬時牙很重,蚩薩的身上不斷地增添著牙印、血口子。但心裏卻對疼不知覺,木木地任朵朵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