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被自己關在門外 向拉薩致敬3

總督與眾人商量一會，說：“探險隊可以去黃河邊，但時間不能超過六天。另外，你們必須寫保證書，注明這次旅行如果遇到危險，完全由自己負責。不能過黃河右岸，也不能去青海湖，回來後就直接去阿拉善。”

普爾熱神秘地笑一下：“完全尊重您的建議。”

會見結束。

乞顏送去禮物，不大工夫，又拿著大部分禮物回來，尷尬地說：“總督怕被人揭發受賄，更不願承擔責任，本來什麽東西都不收，我好說歹說，他總算收下兩瓶‘伏特加’。”

探險隊在西寧停留三天，買十幾頭騾子，啟程。

經過長途跋涉，到達黃河源地區。

他們不能確定是否為真正的黃河源頭，考察幾日，便往回走。

六月，探險隊在青海湖邊休整時被西寧總督派來的人攔住。他們堅決要求探險隊離開青藏高原。

普爾熱覺得這次漫長的探險應該告一個段落，就直接從青海湖踏上歸途。

原本打算去俄國的乞顏忽然猶豫了。

普爾熱再三動員，承諾解決他的軍籍等一係列至關重要問題。

“您那樣漠然地賤視生命，我感到很可怕。”

“哦，因為這個理由？你親眼看見了，我們要不開槍，早就死了，科學考察怎麽進行？”

“……”

“我保證，隻要真心誠意給我們當向導，那麽，榮譽和地位就像成群的鴿子飛向你。要不同意，那就繼續在這冰雪覆蓋的高原上流浪吧。”

最後，乞顏答應去俄國。

探險隊返回國內，得知諾登絕處逢生，已於4月24日回到斯德哥爾摩。據說，當時萬人空巷，市民用彩燈和焰火熱烈歡迎他，皇宮裏也閃耀著用瓦斯燈做的“菲加”號星座。瑞典國王奧斯卡二世接見他，並授予男爵稱號。

相比之下，俄羅斯人們顯得太冷靜，普爾熱雖然被鋪天蓋地的榮譽所淹沒，也樂此不疲地受邀到世界各地地理學會演講，但他總覺得缺少準噶爾草原上那種萬馬奔騰令人心醉的滿足感。他內心深處對諾登有一種奇的感覺。

他很想見識見識這位影響力超過他的探險家。

諾登似乎遙測到普爾熱的心理感覺，第二年，“菲加”號勝利返航日，促使瑞典邀請他到斯德哥爾摩做地理考察報告。

兩位歐洲英雄為共同的奮鬥理想舉起酒杯。

斯德哥爾摩演講是普爾熱最難忘的時刻，他得到了俄羅斯沒有的那種熱情，講到精彩處，年輕漂亮的貴夫人全體起立，情意綿綿的目光讓他內心產生一種無法遏製的風暴，於是，他帶著她們激動仰慕的芳心又一次在中亞大地上漫遊，他甚至特別提起敦煌鳴沙山上的行為藝術家香音……

演講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得力於瑞典皇家地理學會提供的大地圖。正是這一幅幅繪製精確的地圖，使他能夠把所有人的心積聚到一個又一個焦點而不覺疲勞。

職業習慣他想知道大地圖的繪製者。

然而，令他和諾登意想不到的是，這一幅幅大地圖是十九歲青年斯文·赫定繪製的！

兩人親自找到他家。

“那些地圖確實是你繪製的嗎？”見到略有些靦腆的赫定，他們還是難以相信。

赫定激動地點點頭。

他做夢也沒想到兩位大英雄一起光臨家裏，而且為他繪製的地圖！普爾熱每一部探險著作他都讀過，而現在，整個歐洲人心目中的傳奇英雄就站在眼前！

赫定四歲開始繪畫訓練，後來又接受正規教育，父親和老師都發現他有驚人的藝術天賦，希望他將來能成為一名有成就的畫家。但是，赫定迷戀探險，對庫柏、凡爾納、極地探險家富蘭克林、英國作家梵歌的著作都滾瓜爛熟，諾登的《菲加號航海記》出版後，他更是讀得如癡如醉。1880年諾登返航回來時，赫定就在歡迎隊伍裏。從那一刻起，他就堅定自己獻身探險事業的信念。

諾登連聲稱讚他的繪圖本領。

普爾熱熱情地拍拍他的肩頭，說：“小夥子，中亞高原正需要你這樣優秀的青年去探索！”

“先生，那正是我的夢想！”

“做一個探險家，可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

“我舍棄一切，在所不惜！”

諾登說：“你使我想起外甥馬努厄黑姆，他同你一樣，雄心勃勃，桀驁不馴，很好！男子漢就要有遠大誌向！”

“下次你們出發時帶上我，好嗎？”

兩人互望一眼，朗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