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寫作:逃避喧囂 心靈記錄

千萬不要把寫作的事全部交給那些作家們,當然你沒有天賦也不要把寫作當成自己吃飯的工具。不過,作為興趣,作為自己的感悟,寫作是一個人的基本技能。還有項研究表明,寫作能讓你的心靈避免過早粗糙。這是大的方麵,小的方麵,在如今這樣一個缺乏溫情的時代,寫情書也需要基本的寫作技能,聰明的女人,通過你的情書就能猜透,你這個人的基本素質和情趣情商是怎樣的。

我們都不是專業作家,所以寫作基本上是給自己看的。你可以把你的性情文字放在空間裏、博客裏,如果你是書生,也可以放在日記本裏,記錄下你的心情,你的經曆,你的感悟。自己的東西,隻須一個要求,那就是真實。

總之,寫作就是自己的事。

我們隻是真實地記錄我們人生的感悟,和各種經曆,因為筆頭底下的東西,永遠比腦袋牢靠。我們在還沒有老去的年輕時光,保存一些過去的真實點點滴滴,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負責。不過,我們男人,千萬不能因為寫作成為半撂子,有時候,寧願做一個純真的粗人,也不要做酸不拉西的假文人。

之所以有這個觀點,就是因為工作關係,我結識了太多的不入流的文人,俗話說,“先為人後為文”,遺憾地是,很多不入流的文人隻是把文字作為一種投機工具。實在是讓人悲哀地要去批判。

我最近一個朋友,哭笑不得地講述她的戀愛鬧劇。她經人介紹認識一個偽文學青年。見了一麵,就覺得這人不對勁,於是就沒跟他多羅嗦。誰知這家夥老是纏著她,最後我朋友隻好委婉地拒絕了,誰知此人惱羞成怒。朋友給我看了他發的幾條短信,其中有兩條是這樣的。

其一,“你的問題問得好,問題是我不能想做二流三流作家,我是目標是一流甚至是頂尖的作家,而這將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需要付出非常的努力,我現在正在從事一部史詩性作品的創作,成書後約有四五百頁厚,內容涉及極其廣泛,現在需要各方麵的靈感與支持,包括來自個人的靈感,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和意願與我共勉啊。”

其二,“看來你的世界中真有許多自卑等等不健康的東西,它們主宰了你的心胸,你隻願意停留在一個聆聽者的角色上了,我也樂此不疲,權當文學創作玩,反正也不是給你一個人看的,你還真把我要和你見麵當一回事啊,如果你不優秀不漂亮,你知道我在那種場合將會有多難堪和不自在嗎?因為我是如此優秀。”

這種人並不是藝術地誇張,而是真實地生活再現。不幸的是,現實生活中有太多這樣的人。

前一段時間,我被被邀請到外地去參加一個小孩子的新書發布會,其實我以前也參加過一次,是個16歲的小姑娘,現在則是個10歲的小姑娘,年齡越來越小,書寫的越來越厚。

進了這個學校,才知道校方對此次出書事件是如此重視,所有跟本地媒體有關的媒體都邀請過來了,場麵宏大。甚至文化領導也來了,女孩子家鄉的宣傳部副部長也來了。校長也來了。

在報告廳,我們每人都領到一本女孩子的書。坐下來以後,就是各個領導的發言。文化領導的發言似乎有點主觀,比如說他希望我們不要捧這個孩子,要把她當成一個平常的女孩子來看,但是還是決定破格把她吸收成為市作協會員。現在全國各地作協都在搞年齡競賽,好像這個城市作協會員年齡越小,這個城市的文化就很牛逼似的,我十分擔心將來會不會出現還沒斷奶就入作協的嬰兒作家。

很多領導發言完畢,時間大概就過去1個小時。這些人發言有些特點,有的是一味地吹捧,有的則要告誡我們不能捧殺孩子。反正他們的話從反麵聽,從正麵聽都很有道理,換句話說,他們的話基本沒有觀點,或者什麽觀點都對。然後這位少年作家發言,話語裏充滿了官氣,一口氣感謝了16個人,領導和老師。

底下還有個環節就是記者提問,提問紙條都是校長安排得好好的。我得到的一個字條是“我想問某某學校的校長,作為名校,請問校長是怎樣把培養學生的興趣,怎樣培養學生的個性的”?我對這個問題確實有點排斥,明白自己雖然是來捧場的,但也不是主角,就把這個問題轉給了另外一個記者朋友。

記者們就按部就班地問問題,我那個記者朋友拿起字條問校長,校長顯然已經準備好了發言稿,非常激動地講了半個小時,從學校創辦講到學校發展,從學校人文講到學校特色,時間很長。後來,又有幾個記者問了幾個弱智的問題,比如說,“***,請問你創作的靈感是從哪裏來的?!”

最好玩的是,有一個不懂事的記者可能拿錯了條子,他把第一個記者朋友問校長的那個字條又問了一遍,“我想問某某學校的校長,作為名校,請問校長是怎樣把培養學生的興趣,怎樣培養學生的個性的”,結果大家都很尷尬,好在副校長解圍,把校長的話精縮然後重新回答了一遍。

那天,我遭遇了兩場這樣的新聞發布會,上午也是,題目準備好好的,所以記者也好,回答問題的人也好,都像是在演戲,頗為滑稽,但大家看起來卻很一本正經。都打著文學寫作的旗號。

這樣的事情現在好像遇到越來越多了,之所以感到悲哀,是因為周圍不止一個人都在做著讓人受不了的事。好比說,寫作的最高境界就是出書,而出書這個事,我以為,一個人出書,大致分兩種情況。第一,他出名了,有這個才,出書能賺錢,為什麽不出呢?!第二,他一生對文學有種愛好,老了,需要對自己有個交代,自己掏錢出書給親人,給自己,甚至給世界,留點紀念。但是,現在很多卻是,沒有多大年紀,就由家長自費出書,出過書後還要拚命炒作(我對小女孩的才氣也不否認,但是第二天所有的媒體、各大網站都在報道她本人,而不是作品本身,我覺得這實在是過了。比如某省報甚至用了《因為賭氣,小女孩寫出長篇小說》這樣的標題,寫了半版。我不曉得這個報紙想說明什麽。)還有的呢,就是為了個虛名,我是作家了,跟一般人不同了……

我認識的一對年輕夫妻朋友,花了5萬元出了自己的一本書,我覺得內心狂悲涼,因為他們的文筆我也看了,實在是一般偏下,寫來寫去就那麽大園地,但卻把文名看的相當重要。成天混跡於一些所謂的文學圈子裏麵,還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工資扔給三流出版社,就為了博取那點虛名。我在報社主持文學副刊一年多,這類的事遇到實在是多,我覺得一個知識分子,或者說半個知識分子,把寫作當成一種投機是很可憐的,但是身邊這樣的人確實太多了。到處都是門,到處都是派,結果寫的一些狗屁文章,簡直不能看。

一些鳥人根本就不能寫文章,又要朝裏麵擠,真把人急死。我最近看《《閑情偶寄》,李漁有句話說的實在是好,他說能寫文章的人啊,基本是“性中帶來”——“凡作詩文書畫,飲酒鬥棋與百工技藝之事,無一不具夙根,無一不本天授,強而後能者,畢竟是半路出家,止可冒齋飯吃,不能成佛作祖也。”雖然有點唯心,但卻是事實。

三流文人倒也罷了,起碼有所追求,盡管這樣的追求動機是如此不純,但四流的文氣確實丟臉,文學是很高尚的事業,有些人卻把文學當成利用的工具。社會上推崇文學,並不是追求文字本身,而是愛做表麵的一套。

太多三流的文人造就了太多四流的文氣。一些人就守著那麽塊小田地,心胸狹窄,容不得他人,但是處處打著文學大旗招搖撞騙。當然,還有些人,也拎不清自己,搞的唯我獨尊似的。所以我們這座城市一有人出書,我就覺得很搞笑(除了個別作家),花了很多錢,出一本很弱智的書,追著搶著要我們記者去報道,報的小還說你不重視,這簡直是在強奸文學啊。但是令人意外和吃驚的是,世道淒涼如此——強奸犯都做爹了。

四流的文氣源於社會大環境的一些風氣,在官場上,這點尤能體現。我曾經和一個部門出去視察,無中生有的屁事,但是排場卻是5、6輛車,結果什麽事情都沒幹成,但是在人家那邊做起報告來,卻把人等的要死,因為每個人都能講,而且講的似乎特別有道理。反正隻要有困難了,就抱怨上麵,沒有經費啊,社會矛盾多啊之類的,就是解決不了。現在有些公務員特別喜歡抱怨,工資不陽光了,他們呼籲陽光工資,陽光工資了,他們又嫌少。反正總之,他們的部門不好,他們吃的苦最多,拿的錢最少。但要是吃起飯來,喝起酒來,娛起樂來,搞起女人來,一個比一個神仙。

有次去視察,兩撥人馬從下午2點半開始發言,一直發言到5點半,到了吃飯時間,大家彼此說有事,但在半路上卻都各懷鬼胎地同時給一個領導打電話,邀請他到彼此一方吃飯,結果領導為難,把兩派人馬召集到一起“共飯”。為此,我們這個車上的一個大媽級的女主任在車上嘴就沒停過,大肆攻擊另一夥,說另外一夥使壞,有什麽資格邀請這位領導吃飯啊之類的!事情一件解決不了,會議倒是開了不少,寫的全是重複的垃圾文件材料,汽油也燒了不少,飯局更是忙不過來。然後為吃飯,為拍馬屁,成天擾民,還在那邊耍陰功玩窩裏鬥,簡直是了無生趣得接近絕望了。

眾位看官,之所以就“寫作”這個詞發了這麽多牢騷,其實意思很簡單,就是因為,即使像寫作這樣純潔的事,現在都變得惡俗不堪。我們應該更要用心去保護它,寫作是一種技能,也是一種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