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品茶：涓涓慧泉 直舒胸臆

恐怕沒有哪個國家像中國人那麽嗜茶，上下5000年，茶文化在中國也盛行5000年。唐代的陸羽把先人飲茶的曆史和文化進行總結，出來一本《茶經》，更是把茶文化推向**，使得“天下益知飲茶矣”。會喝酒的男人，別人會認為是性情中人；會喝茶的男人，更是頗有點隱士味道的高蹈之人。撇開喝茶的種種好處，茶是滋潤男人的文化血液，是經典，也是一種大雅。不喝茶的男人，骨子裏拒絕文化，偏執生硬，恐怕沒多少人會喜歡。

中國的茶文化博大精深，好茶並不一定是最貴的，重在自己喜歡，和雅興，和對的人。喝了這麽多茶，雖然口味並不是單一，但是，最喜歡的還是烏龍茶。中國的茶，按照其不同的加工方法可分為六大類。喝茶的人，關鍵還是要靠自己品，才能選中和你最有緣分的茶。

關於中國飲茶的起源，有很多種說法。最早的認為起源於上古神農氏，也有說起於周，起於秦漢，甚至三國。其實，唐代以前“茶”字寫成“荼”。唐代陸羽寫就《茶經》，在文中將荼字減一畫寫成“茶”，從此茶才有了現在通行的名字。不過，根據各類文獻記載，茶的曆史要肯定早於唐代很多年，但是茶文化得以真正博大發展應自陸羽《茶經》寫就後。

當然，現在通過查閱資料發現，最講究飲茶之道的還是宮中。別的例子不舉，就舉大清朝的皇帝飲茶，可謂是奢侈中見茶道。

乾隆皇帝特別喜喝茶，對茶葉講究，對沏茶的水就更講究，喝茶的水都是要稱重的。他有一個特製的銀質小方鬥，把不同地方的水倒在小方鬥裏麵，用秤去稱，不同地方的水，水質不一樣，重量自然不同。乾隆以此為測量各地泉水的重量，進行分析比較，最後認定北京西郊玉泉山的水質最好，因此，他專門撰寫《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記》一文，並刻石立碑，昭告天下。用天下第一泉的水泡茶，自然非同一般。命苦的光緒皇帝也好喝茶，尤其是喝杭州的龍井新茶。每天早上起來，必喝光一巨甌。他尤其好效法乾隆皇帝，在穀雨前，舉行試茗儀式，品嚐頭貢佳茗。方法是命人將冬天收集的儲藏在甕中的雪水，用荷葉承接的白露，輔以清澈甘甜的山泉，烹製成泡茶所需的水；用一尊精致的小竹爐，燒著宮裏上好的無煙炭火，在爐上放置著沙（金兆）子（一種有柄有流的小烹器，專供煎茶用的），皇帝本人親自掌握火候，等水沸後沏上一杯清香無比的嫩芽，自斟自飲；興致來時，就吟詩作賦。

可想而知，皇帝喝的茶，都是極品、貢品。據考證，清宮中的精品茶葉有一百多種，都是從全國各地產茶區進貢來的。皇帝是天底下第一喝茶大戶，每月鍋焙茶三斤三兩，普洱茶三斤三兩；第二就是皇貴妃，每人每月各用六安茶一斤四兩，天池茶八兩；貴妃等每月用六安茶七兩，天池茶四兩。從嬪以下直到下人蘇拉，人人都有茶份。

我喝茶年齡偏早，大概是從小學五年級時就養成了喝茶的愛好。那時，叔叔從連雲港為父親帶來一包特級龍井，我悄悄泡了一杯，就愛上了茶香。也許是泡的較多的原因，我第一次因此失眠。不過說也奇怪，就如免疫一樣，我以後不管喝什麽茶，無論多濃，都無解困的功用，我喝茶不是提神，完全是一種內心需要，所謂茶癮。

到了報社工作，人很浮躁。有時，實在覺得迷惘就去和我後來跟隨學茶道的居敏老師那，別看她30多歲，卻是全國頂級的茶藝師，祖傳經營茶業。每次坐在她開的茶館裏，看她嫋嫋地上茶，蘭花手指旁升騰的茶氳，心境自然就澄明了。

在她那，我了解了不少茶道的魅力，她說，男人家裏一定要有套像樣的茶具，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壺、茶海、茶盤、茶托、茶荷、茶針、茶匙、茶撥、茶夾、茶漏、過濾網、養壺筆、品茗杯、聞香杯等20餘種。朋友來了，大家一起坐在庭院裏喝茶，是件很放鬆很清雅的事。品茶的茶具因茶葉的種類不同而異，比如說泡綠茶最好用玻璃器皿，喝花茶要用細瓷蓋杯，我喜歡喝品烏龍茶當然要用紫砂。而且什麽茶用多高溫度的水，沏、衝、泡、煮方法各不相同，都是有很講究的。

茶道是可以療傷的，若是你受了內傷，不願意說話，就想一個人呆著。你在自己的房間，你為自己泡一壺茶，大紅袍，雲南紅茶，西湖龍井，你可以輪流地去品，靜靜地品，不要人騷擾。我想，你會心靜的，一切也必將過去。

茶通一切。道家講究修心，儒家亦然，而佛家講究修禪，修禪的終極也是修心，茶道其實也是心道。

居老師還教我茶道的基本知識，分為五道：

第一道：布具煮泉，焚香靜氣。

先布具，水盂是用來盛放棄水。茶盒盛放茶葉，茶席安放茶巾，所有的一切都是為茶服務。焚香靜氣，就是通過點燃這支香，營造肅穆，溫馨，也是去除濁氣，關於焚香，其實還有專門的香道，這裏不作深究。對於泡茶之水，最好的是泉水。蘇東坡是一個精通茶道的茶人，他說“活水還須活火烹。”活煮甘泉，即用旺火來煮沸壺中的山泉水。

第二道：行禮溫杯，素茗酬賓。

接下來是端坐桌旁，頷首行禮，在古琴音樂，焚香靜氣之情境下，壺嘴成45度，開始溫杯。每杯濕溫均衡達40秒，手掌轉動，自有一股靈臆。接下來就是像賓客展示茶葉，展示動作也頗為嫻美。

第三道：高山流水，開水洗茶。

再注甘露杯中棄水倒掉，開始用茶匙分撥茶葉入杯，開始衝泡。高衝水，低斟茶。高山流水即將開水壺提高，向杯內衝水，使壺內的茶葉隨水浪翻滾，起到用開水洗茶的作用。一開始杯水不要太多，需繼續搖晃，讓茶葉充分舒展，甘露杯中翻滾，自有一種安閑靜趣。

第四道：捧杯齊眉，注目敬茶。

眾手偉盅最後行禮，綠茶就此衝泡完畢，捧杯敬茶是茶藝小姐用雙手把龍鳳杯捧到齊眉高，然後恭恭敬敬地向右側的第一位客人行注目點頭禮後把茶傳給他。客人接到茶後不能獨自先品為快，應當也恭恭敬敬地向茶藝小姐點頭致謝，並按照茶藝小姐的姿勢依次將茶傳給下一位客人，直到傳到坐在離茶藝小姐最遠的一位客人為止。然後再從左側同樣依次傳茶。通過捧杯敬茶眾手傳盅。

第五道：喜聞高香，品茗悟道。

初品奇茗喜聞高香，即品茶之人聞茶香的純度，看是否香高辛銳無異味。接下來就開始品茗了。茶湯入口後不要馬上咽下，而是吸氣，使茶湯在口腔中翻滾流動，使茶湯與舌根，舌尖，舌麵，舌側的味蕾都充分接觸，以便能更精確地品悟出奇妙的茶味。

居老師告訴我，茶道最終不是為了表演。茶道最終是孤獨的，自己沉浸其中，達到忘我，忘我才能感受其微妙，才能悟道，才能明白信仰何物。若是兩個人，聊聊天，喝喝茶，讓茶香在一係列的優雅茶藝中氤氳，有話則清談，無話則互相發呆，一切也必將過去。

帶貴州來工作後，我也有一次難忘的品茶經曆。8月的一個晚上，朋友帶我去青岩古鎮的一個山莊。

主人愛茶，有茶園，開茶店，是書法家，是畫家，隱居的兩層小樓是租的，布置地典雅別致。院子裏有桂花，香氣襲人，院角落是魚池，幾條金魚暗香遊弋。

去時，院子裏放好四五張茶桌，上麵放著茶具，每張桌子上閑坐幾個人。有主人的幾個徒弟幫忙，一個清瘦的小丫頭，嫋嫋的泡茶動作，像極了居老師。

在座的主要是茶藝學生、茶商、古琴家等，都是愛茶之人。所以，幾乎人人都是泡茶高手，每個人都帶著他們的家夥，其中一位大師的日本老鐵壺最吸引人，壺身有山水浮雕，壺帽純銀製作，100多年的曆史，讓它渾身鋥亮，大師說，中國曆來不重視鐵藝，而日本的鐵藝製品自古世界一流，很多皇宮專用的老鐵壺，往往鑲金帶銀，藝術價值非常高，近年來，台灣遊資炒作，有些老鐵壺價格超過百萬。

大師雲：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俗話說油鹽柴米醬醋茶，前六個字隻代表生存，你要活著必須有這6件東西，但是加上“茶”才是生活，現代人忘記太多的東西，隻求生存，不懂生活。

陸續來了有20多個人，每位大師都把他們的代表茶帶來，供大家品賞，所以哪個茶座茶水燒好，大家就陸續拿著小杯去討，談的都是高蹈青雲之話題，俗人不屑聽也聽不懂。大師保存一壺尚好的山泉水，說是從幾十裏之外的山裏裝的，眾人喝起來，也感覺到茶香清溢，涓涓細流直抵心底。

主人特地折一枝桂花放在茶桌旁，頓時香味清雅了周圍。當晚的主題還要吃茶香餃子，大家分批上樓，後麵是群山，夕陽沉下，餃子小巧別致，味道醇香，若不是謙虛，吃個七八碗是沒問題的。若老了，能在此隱居，寂寂地遠離這個墮落的塵世，故後，就像這裏很多百姓一樣，葬在大山深處，亦是人生美事。

食畢，繼續下樓飲茶，喝的是上等紅茶，大師繼續嫋嫋泡茶。有一沒帶家的蝸牛悄悄爬在茶桌上，青岩古城樓的燈光亮起，四周是蛐蛐低調地群唱，桂花落下，落入杯中，落入蝸牛的頭上，蝸牛帶了一朵花，迤邐前行。不知哪裏的美女彈起古琴，讓人恍惚，不知身在何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茶醉，美女的名叫“德芙”的大狗，也坐在她旁邊注聽，所有人寧靜，“德芙”最後也趴到了古琴上，想和她的主人共譜一曲。接下來，又一位大師操琴，所有人都享受著這份寧靜，似乎是琴在低低訴說，我們在傾聽。此時圓月升空，混沌淡然。

喝茶其實最終是讓生活慢下來，生活是需要品的。雖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喝茶習慣，不同地區的人也有不同的偏好。如江浙滬愛飲綠茶，廣東、香港愛飲紅茶，福建、台灣愛飲烏龍茶，雲南愛飲普洱茶，北方則大多愛飲“香片”，即花茶。 而在國外，歐美喜歡飲紅茶，非洲愛飲綠茶，東南亞也偏愛烏龍，日本則嗜好蒸青綠茶。

喝茶的地方除了在家中，另外最廣的就如現在的咖啡館一樣，在茶館。據考證，兩晉時我國就有了茶館，不過當時還是茶攤。據《廣陵耆老傳》中記載：“晉元帝時有老姥，每日獨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競買。”當時的茶攤就如現在賣冰鎮楊梅湯差不多，主要目的還是解渴。到了唐朝，在鄉鎮、集市、道邊出現了“煎茶賣之”的不再流動的“店鋪”，這當是茶館的雛形。到了宋代，中國茶館到了興盛時期。《清明上河圖》上就有許多茶館。當然，宋時茶館具有很多特殊的功能，如供人們喝茶聊天、品嚐小吃、談生意、做買賣，進行各種演藝活動、行業聚會等。到明清之時，品茗之風更盛，茶館業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形式愈益多樣，茶館功能也愈加豐富。近現代，中國經曆了戰爭，貧困和一些非常時期，茶館也就一度衰微。

現代經濟發展，茶館開始繁盛起來，不過，我是不太喜歡去的。茶館沒有必要像咖啡館那麽高雅，但是現在茶館基本已經淪落到打牌的場所，更多的人去茶館不是喝茶，而是去鬥地主，打80分，摜蛋，甚至很多茶館裏都有麻將機，這就有點淪落了。不過，這不影響我們去喝茶，畢竟還有許多安靜的茶館，或者在家喝茶，茶道依然沒有遠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