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支隊長林火聲主要布置打拐專項鬥爭工作,說現在刑警支隊上下都沒重視起來,認為這是可有可無的戰役,以城市裏沒有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為由,而拒絕執行公安部部署的戰役方針。他對昨天的行動結果進行了通報,認為行動十分不理想,而且批評了借用“打拐”清查的名義抓**。

林火聲很氣憤,說話時難免激動。

因為淩水市的“打擊拐賣婦女兒童專項鬥爭”的辦公室就設在刑警支隊,他還擔任著主任。全省的“打拐”還搞了競賽,在昨天的全省電話會議上,傳達了國務院國務委員**的講話,並公布了全省“打拐”以來的競賽情況,淩水市成了倒數第一名。市領導、局領導都對林火聲進行了批評,認為他們重視不夠,指導不力,沒有調動全市的聱力對全市各縣(市)、區進行認真的普查、清理。由此,他布置了下一步的打拐工作計劃,組織專門人員下到各縣(市)、區,動員督促檢查工作,並要新聞輿論配合工作,使“打拐”工作形成聲勢浩大的群眾運動,以便扭轉被動局麵。

接下來公布了各行動小組組織機構及人員安排名單。

開會時,陳晶晶不時地將關注的目光投向李吉偉。

會場是借用的,刑警支隊沒有一個能容納刑警支隊上百號人的會場。

李吉偉從進入會場開始便引起了陳晶晶的注意,他的臉灰灰的,無精打采。陳晶晶與他打招呼,他也沒有理睬,這與他以往的性格大相徑庭。

李吉偉找到了一個角落便打起了瞌睡,直到會議結束,人們紛紛退場,他還在那裏睡覺。支隊的領導們一邊走一邊研究著什麽事情走了過來,陳晶晶怕領導們看到李吉偉酣睡的樣子,喊了一聲正在與別人開玩笑的,旭,向角落裏比劃,陸旭這才看到正在睡覺的李吉偉,忙跑過叫醒了他。李吉偉睡眼惺忪地尾隨著陸旭走出了會場。

參與搶劫楊靜岩家的小個子名叫唐虎濱,天亮醒來快中午了,他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臉上露出了得意。

唐虎濱回到家裏已經半夜了。昨天晚上,幾個人先是去了酒店為白天的行動壓驚,因為酒店較亂,他們又去了名仕娛樂城分贓,本想找幾個小姐瀟灑,卻遭遇了公安人員檢查娛樂場所,險些出現意外,他為自己慶幸,他以為公安人員就是奔他們來的,當時還發懵,認為這公安人員夠神的了,作案後還未出三個小時就會找到作案人員,要不是白淨臉馮樹林的攔阻,不冷靜地把槍掏出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唐虎濱十分得意,在楊靜岩的家裏,自己藏了個心眼兒,把那個存折私自揣在了懷中,這是那幾個人不知道的,要是知道,馮樹林他們一定會扒了他的皮。他們定下的規矩就是隻要現金,那樣可以免去許多的麻煩,當然,他們在楊靜岩家意外地拿到了國庫券,也沒有多大妨礙。別的不好說,一張小小的存折揣到懷裏,別人難得發現。雖然幾個人開始就發過誓,要有難同當有苦同享,但他心理還是感到不平衡,因為分錢時,馮樹林總是多得一份,說是情報和策劃費用,幾個人都表示讚同,但那兩個人都是他的朋友,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做的圈套。

他洗了把臉,揣著存折就去了附近的儲蓄所。

走進儲蓄所看到保安那一瞬間,保安拎著個聱棍,表情嚴厲地盯住了他,他便後悔自己來到這裏了,如果楊靜岩報案,公安局一定會有相應的措施。這時他抬頭看到在營業廳中間的隔斷防護玻璃上方掛著取款須知,他冷靜一下,站在了為填寫單據準備的桌椅旁。他看到存折上麵標著取款需用密碼,並從須知中得知取款五萬元以上人民幣,要事先申請,並攜有身份證。

以往他從沒取過這麽多的錢,也沒有想到密碼這一點,幸虧他抬頭之間,首先看到了取款須知,不然的話,自己肯定會露出破綻,讓人懷疑。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不是有哪不懂,用不用我告訴你?”

他嚇了一跳,抬頭望去,保安正盯著自己問。他忙掩飾著說不是,我剛才出來時,忘帶了身份證。”

“身份證忘帶了,你可以先取出一部分來,隻要低於五萬元。M“算了,我還是明天來取吧。”

“明天來取,你也得先打個招呼,不然數額太大,儲蓄所支付不起。”

“那好,你跟他們說一下吧。”

“多少錢?”

“唔……五十萬。”

唐虎濱說話時神色有些慌亂,這個數額說出來,他以為會驚擾了保安,而他在保安的臉上沒找到一絲的震驚,保安一副見多識廣習以為常的表情說那好,我去說。”

保安轉身走向了工作區,唐虎濱迅速地站起來,溜出了儲蓄所,跑向了一條胡同,當他確認沒有人追上來時,他才抹掉一臉的汗。

劉濤來到楊博公司,主要是來還錢的。

從早晨上班開始,劉濤一直提心吊膽,班上的每一個電話或是誰打開他的門,都會導致他的心跳加快。

昨天,外省城市兩個相關的人員來這裏辦事,辦公廳領導說晚上讓劉濤接待一下,他就把這兩個客人帶到了洪福齊天烤鴨酒店,又找了幾個社會朋友作陪,喝上酒,一來二去都有些喝大了,不知怎麽就引上了找小姐泡妞的話題。那兩個人也是樂此不疲,還有些鼓動他的意思。他說來說去,說了酒話,並為酒話付出了代價。因為他對這個城市的這種場所還是比較熟悉,就領著他們去了茶館,哪裏知道他們剛剛行動上,卻被公安人員逮了個正著。

劉濤哪有心思在班上呆著,他找了個借口,先到儲蓄所取了一些錢,然後便到楊博的公司。

楊**學畢業後,分配在工商銀行的信貸科工作,半年前辭去工作,自己單幹,成立了一家公司,做起了買賣,說是公司,其實隻是一個招牌而已。他在市區繁華地帶住宅樓下買了一間門市屋,放了一個老板台,雇了一個看電話的,門口掛了一個大和物資經銷公司的牌子,說白了隻是一個流通領域的皮包公司。

劉濤走進楊博的公司,楊博正在打電話,是為於小月聯係租服裝攤位的事。楊博撂下電話,劉濤欲言又止,用眼睛瞟了一下正在打電腦的雇員。楊博讓雇員先到外間,然後才說你著什麽急呀,我又不缺錢。”

“嗨,這事我感到太冤了,我是為市裏接待任務才出了這種事,報銷不了不說,還擔驚受怕,要是公安局材料傳過來,紀委對**是有嚴格規定的,開除**,撤銷職務什麽的都可能,還會連累那兩個客人。我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哪。”

“沒那麽嚴重吧,誰敢不看你父親和老嶽父的麵子呀。”楊博安慰說。

“前者,還沒有太大的問題,怕的就是後麵這一條。昨天晚上,我怎麽也沒敢說出我的嶽父就是公安局長,那幾個小民警知道了,還不搞得滿城風雨呀。今天我到你這裏來,一是還錢,二是讓你幫我出個主意。”

楊博沉思了一陣兒,說這麽的吧,黃成剛他爸是市政法委的書記,與公安局的人打交道的事多,咱們找他研究研究。什麽錢哪,材料的他也許都能要回來呢。”

楊博說著便給黃成剛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中午去的酒店,對方說中午有應酬。楊博不滿地對著電話吵,說有什麽樣的應酬也不能參加,有急事需要他幫忙,不然就斷絕一切關係。

黃成剛是淩水市地稅局的科長,他與楊博和劉濤同是這座城市裏的官宦子弟,經常在一起聚會。

楊博與劉濤到了約定好的巨維酒店後不久,黃成剛與另一個人一起走進酒店。這個人劉濤和楊博都非常熟悉,是汽車配件商店的老板薑洪軍。

“黃成剛,你說的應酬,就是跟薑老板在一起的應酬吧,你不就是想熊薑老板請你又是洗澡又是娛樂嗎?怎麽,我們沒有資格跟你們一起去呀?”.

他們彼此相互打趣著,他們是經常在一起喝酒,打麻將時還不缺手。

“剛才,我準備請黃科長,他說你們請他,並讓我也過來了,這麽的吧,今天還是由我來做東吧。”薑洪軍非常豪爽。

“別價,今天這頓飯還是我來。以後的事你再看著辦。”劉濤說。

“其實,咱們幾個隻有我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來請客的,你們一個是老板,一個是接待處長,隻有我這個地稅局的科長不時敲詐一下我的交稅戶。”黃成剛說。

“黃科長,我可是心甘情願地受敲詐呀,這是雙贏關係,你這一敲詐,就能免了我的多少稅呀。”

幾個人說笑著,坐了下來,開始點菜喝酒。劉濤說起了自己的事,需要黃成剛的幫助。黃成剛也大包大攬,說他去找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梁玉清,說梁副支隊長是他爸一手提起來的,會竭心盡力地幫忙要回那筆錢和材料。

酒喝到一定程度,幾個人商量著去哪兒瀟灑時,楊博的手機響了,那個幫他聯係服裝攤位的人告訴他在天馬服裝城裏聯係下了個攤子,讓他過去看看是否能夠租下來。

“楊經理,你又改做服裝生意了?”薑洪軍問。

“哪兒呀,他又泡了個妞,不過是為人作嫁衣裳罷了。”劉濤戲謔。

“行了,咱們還是散夥吧,我也得趕緊去幫劉濤辦事,事不宜遲呀,萬一出了紕漏,還不毀了劉濤的前程,人家跟咱們不同,是在市委大機關,沒個幾年就混上去了,沒準還能混個**什麽的。”

劉濤搶著結賬,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出了巨維大酒店。

李吉偉從會場回到反暴大隊,便倚在椅子上繼續睡覺,叫他去食堂吃午飯,他都沒有動窩。別人開他玩笑,說他昨晚抓**抓得傷了身體,李吉偉也懶得跟他們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