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楊靜岩聽到王會文帶來的這個通報,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故作鎮靜,說這一段時間,你也是知道的,我現在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內外交困,哪有時間管這些事呀。但是我可以保證,從我這裏走出去的成品油,都是拿到你們的批件的。如果對方做了什麽鬼,我們哪能負得起責任哪。”

“你們沒有責任。要是出了問題,我們就會有責任了。閻王不找小鬼找哇。”王會文笑著說。

“你們不是監督部門嗎?我們不能繞過這個門檻。”楊靜岩打著哈哈。

王會文收斂了笑容,問我來是想問你,前兩天化工製品供銷公司發出的油是不是成品油哇?”

楊靜岩一驚,說廣成品油出廠必須要有你們的批件,不然我哪敢放出廠去。我聽銷售處的人說那個化工製品供銷公司拉了一列潼油。”

“楊總,這可是違紀的事呀,可別讓底下人瞎整,我聽對方好像說是用成品油代替渣油發出去的。這個差價可太大了,楊總,別有什麽問題呀。”

“好好,這個我一定調查。”楊靜岩好言好語搪塞著王會文。

吳春平在刑警支隊支隊長辦公室裏的外間,召集三一八大案專案組成員開了一個會,姚潤河蔫頭耷腦地坐在角落裏,他仍舊是這個專案組的成員。這次會議的部署主要集中在剛剛出現的新線索,就是唐虎濱的傳呼機上。

“這部傳呼機有著它的特殊性,我們從傳呼機使用的技術分析上看,這部傳呼機隻是作為該團夥專用的通信聯絡工具,傳呼機是距三?一八搶劫案的三個月前注冊登記的,傳呼台的服務人員已經記不得購買者的模樣了,但是從購買的數量上看,那一天賣出的同樣型號的傳呼機有十部,也就是說這幾台傳呼機很難確認給了什麽人。而在那天登記注冊的傳呼號大約有二十幾部,現在對號碼也都進行了技術處理,為我們縮小範圍提供了比較有利的條件。”一個探長介紹著他們調查傳呼機主的情況,並將這二十幾個機主的姓名及各種自然情況的材料,分發給了與會成員。

林火聲拿過材料,認真地翻閱著,他試圖找到那個與他猜測相近的人,而他卻失望了。

“這種傳呼機,是數字機,沒有漢字,所以在傳呼台儲存的信息,不過是一些號碼,也就很難確認哪些是重要信息,哪些是普通信息,如果我們按這個辦法一個一個地分析確認,可能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我們通過計算機,已經做了一些歸納。”這個探長接著說。

林火聲接著說這些人看起來很狡猾,他們是用了心計的。數字機不顯示內容,隻顯示呼叫方的電話,但是我們可以用排除法,縮小範圍。”

梁玉清說實質上,也很容易,他們使用傳呼機很有特點,從隻有他們同伴之間使用這一點上就可以有突破。”

陸旭已經顯得急不可耐,“梁支隊真是高明,比如說那天購買的二十部傳呼機中,哪些隻是在三月十八日前後使用頻繁的,又是專門使用的號碼,就會說明他有問題。”

吳春平笑了,說還是陸旭這樣的專修警察的大學生有頭腦哇,這麽著吧,咱們就按照幾個人的想法,把現有的這些材料進行分門別類地挑選,然後,找出他們的必然聯係,這樣在我們今後的調查中就會少走彎**。”

李吉偉拿過一份材料,剛翻了一頁,說我看這個傳呼就有問題。”

大家都圍攏過來,他說因為這個傳呼機接收的號碼後綴上有五五五,我從唐虎濱的傳呼上就看出他們是用後綴來表示自己的稱謂的。”

“對了,這一點很重要,我剛才忽略了這一點,這些人的聯係都是有後綴的。”那個探長說。

“姚潤河,”吳春平召喚躲在一邊的姚潤河過來,“你別不吱聲啊,你還是專案組的成員,說說你的想法。”

姚潤河苦笑笑,往前湊了湊,說廣我認為這些傳呼機的機主都是假的,現在傳呼台競爭那麽激烈,往往隻注冊了機主的名字,*而不核實他們的身份。就是我們確認了傳呼機主就是犯罪分子,你也無法找到這些人。”

“那你說怎麽辦?”李吉偉嗤了姚潤河一句。

“咱還不如給這些人逐個發出假信息,然後在收到信息時,確認和分析他們哪個是嫌疑人,根據來電顯示確定他們的身份或是使用範圍。”

林火聲說高見!這是一個可行的**子,咱們用傳呼機來電顯示電話,或是手機傳呼。”

梁玉清說地點好確定,隻要查找電話的登記就能知道。”

陸旭剛才受到了吳副局長的表揚,也來了精神,“手機就更好辦了,辦手機時必須要用身份證的,搞清使用者的確切身份還不是手拿把掐。”

“不見得。”李吉偉陰著臉說如果那麽簡單,現在咱們早就破案了。我怕的是這些人不會用固定電話或手機,他們大多會使用投幣電話。”

吳春平沉吟一下,說李吉偉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們拿死馬當活馬醫,就采用姚潤河的辦法,試一試。這麽的吧,梁玉清你帶著一個探組到電信局去尋求他們的支持,控製一下相關的時間時段,並將所有投幣電話的地址圖找到,我們在重點地區安排人來監視。”

張娣進了久違了的公公婆婆的家門,開門的是婆婆。張媒叫了一聲“媽”,並沒得到婆婆的回應,婆婆一臉冷淡,隻是側身將張娣讓了進去。

在客廳裏,楊靜岩躺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到張娣,便放下報紙,讓張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你怎麽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最近太忙。楊博也很少在家,我也就難得與他一同過來看看了。”

“楊博可沒少回來呀。”婆婆不滿地插了一句。

張娣臉紅了紅,“楊博抽空就可以回來,我又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你又沒孩子沒啥事的,啥時間還不能回來。”

楊靜岩看出來婆媳兩人呈現出的矛盾又開始尖銳起來,調和著說嗨,現在的年輕人都忙,這是好事。如果楊博事多,張娣,你不用非約他一起回來嘛,這不同樣是你的家嗎,該回來就回來。”

“我知道了,爸。隻是現在我都難見到楊博了,他很少回家。”

“男人哪個外麵沒個事業。”婆婆說了一嘴,看到楊靜岩厲目製止她,她扭身進了裏屋。

張娣,你是不是跟楊博兩個人有了矛盾,年輕人都任性,感情發生點兒不愉快不要緊的,互相遷就一些,就沒有什麽了。”楊靜岩安慰著說。

“爸,你不知道楊博現在的處境。生意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但最起碼他也應該有個收入吧,他不但沒有錢拿回來,還常把我的工資也搭出去。”

“他的經營有問題,你是清楚的,他也跟我借過錢嘛^”

“關鍵是他借錢都幹了什麽。賭博輸錢,就回來找我要。這個不說了,他搞女人還不惜花大本錢。把這些財力精力都丟給這些人了,他哪有心去經營,他幹啥能不賠錢呢?”張娣越說越氣。

“這小子確實太不像話了,我給了他那麽多的錢,還不夠他花的嗎?”

“爸,他這一年多,您給了他一百多萬元,錢都到哪裏去了?他不是被人騙了,就是賺了點兒錢又都瀟灑或是消費了,幾乎血本無歸。”

楊靜岩並沒有張娣想像得激動,他仍舊心平氣和地說:“我看他近來的生意好像強多了,最近我沒有給他再投資,而他的周轉似乎也沒有困難。”

張娣想了想,說爸,這你難道不感到奇怪嗎?咱家發生的搶劫,恰在你準備借錢給他的時候。”

張娣這句話無異於投下一顆炸彈,令楊靜岩動容,“你是說……”楊靜岩的話戛然而止,很快他便恢複了平靜,說張娣,你是怎麽知道咱們家遭搶了?”

“楊博那天跑我那去,倒打一耙,說我與這件事有關。我知道他怕我說出他的內幕。其實楊博外麵欠了很多的錢,有一天,他不知給誰打電話,說實在不行,咱們搶吧,這樣才不會讓我爸總說我無能。他看見我過來,慌忙把電話撂下了。你說不是他還會有誰?”

楊靜岩臉色很難看,還是平緩地說張娣,這話可千萬別亂說,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我還有能力支持楊博做生意。你家庭上的矛盾,主要是楊博這小子不爭氣,我來批評他,我希望你也要幫助他,別讓他把家給毀嘍。”

送走了張娣,楊靜岩站在窗前,望著靛青色的天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專案組成員分頭下去工作,林火聲支隊長特意將李吉偉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將那一天他遇到那個叫馮樹林的情況介紹給了他,並讓他與陸旭一起過去,以便確認是不是他所懷疑的這個人,他還特別關照不要打草驚蛇。

在預定的時間裏,李吉偉與陸旭來到杏華街三段的電話亭。

他們化裝成歇腳的農民,戴著草帽躺在一個樹陰下乘涼。為這套化裝,陸旭提出了異議,說他要是穿了這身衣服,肯定會讓人感覺出作假,他還穿上衣服做了示範。李吉偉看了看他確實不太像,因為陸旭臉長得白,像個書生。李吉偉進屋拿出一個碳素墨瓶,將墨汁倒在有水的水盆裏攪勻,讓陸旭用這水洗臉。

陳晶晶在一邊跟著起哄,等他洗完臉,那臉便成了暗色,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李吉偉說妥了,不過就這模樣,誰還能愛上你呀。”說著,他有意地將目光投向了陳晶晶,而陳晶晶卻視而不見。

李吉偉悠閑地躺著哼著小曲,而陸旭卻坐臥不寧,因為那種墨水氣味已經讓他十分的難受,而關鍵的是如果躺在那裏,就不能監視那個電話亭了。他把這個顧慮說出來,李吉偉說:“你也不想想,我們眼前現在就那麽一個筆直的馬**,要麽就是汽車上下來的人,要麽就是從我們身邊走過去的人,這兩條哪個我們不能感覺得到,還非得用眼睛死盯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