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曆596年九月,卡奧斯帝國軍同林斯塔與索菲亞聯合軍之間的戰爭進入到了第二階段,也就是決戰階段。聯合軍的統帥克瑞斯選擇了林斯塔國都蘇爾雅城以北的一片荒涼河灘作為兩軍決戰的戰場,而這原本隻是在當地人口中流傳的地名也因此而成為了阿倫西亞大陸戰爭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個名詞,那就是——北陸原會戰。

會戰的一開始,聯合軍的局麵並不見好,克瑞斯堅持的騷擾策略對於經驗豐富的帝國鐵甲騎士團軍團長斯泰恩保克毫無作用。在斯泰恩保克的指揮下,鐵甲騎士團把克瑞斯用來阻礙帝國軍前進的林斯塔騎兵團殺的一敗塗地,就連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的軍旗都幾乎易主。持續不斷的失敗使得聯合軍內部的軍人們對於克瑞斯的指揮產生了懷疑,克瑞斯好不容易才平服了這種情緒。不過,連續的失敗還產生了另一個效果——帝國軍的指揮官斯泰恩保克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聯合軍的年輕指揮官一定是一個毫無能力可言的紈侉子弟,這堅定了他生擒林斯塔王族的決心。

當聯合軍的本隊到達北陸原之後,克瑞斯就下令全軍放慢了後退的速度,在平原上擺開了階梯式的阻擊陣形,逐次迎戰帝國軍。他自己則在一輛活動的大運輸車上設置了一個精致的小軍帳,把這裏當作了他的臨時指揮所,開始在軍帳中指揮部隊。從這一刻開始,北陸原會戰即進入到了第二個階段中,這也是整個林斯塔王國與卡奧斯帝國之間的戰爭中最關鍵的一環,聯合軍能否在這裏阻擋住帝國鐵甲騎士團的攻擊,就看克瑞斯在這一戰中的指揮如何了。

此時,克瑞斯終於展現出了與他的實際能力相符的指揮力,他在軍帳中擺開了一張巨大的北陸原地形圖,還準備了不少不同顏色的棋子:紅色的一共有二十三個,但被放置在圖紙上的隻有十二個,其餘的被放在一邊;圖紙上還放置了十八個綠色的棋子和七個藍色的棋子。放置的位置也各不一樣:紅色棋子被放置在一起,不時的向前移動;與之正對的是一小堆綠色和所有藍色的棋子,保持靜止狀態;而絕大部分的綠色棋子被井然有序的分散配屬在紅色棋子的兩側,並不時的被放置到紅色棋子的中間去,然後又被取回,紙上相應標注的數字再加以修改。這種布置的方式十分的簡單明確,就連對於兵棋推演一竅不通的阿斯爾也明白了這張地圖上棋子的意思——代表著目前的戰局。紅色毫無疑問是指斯泰恩保克指揮的鐵甲騎士團,數量最多的綠色棋子當然是指林斯塔的王家近衛軍團了,藍色的,必然代表著以傑克佛裏特為首的索菲亞皇家騎士團。

克瑞斯不慌不忙的布置著這一切,阿斯爾充滿好奇心的在一旁觀看。傑克佛裏特也站在一旁,不過他可不象阿斯爾那樣完全是外行看熱鬧的派頭,而是用一種非常內行的眼光欣賞著克瑞斯的動作,不時的對阿斯爾解釋幾句。

“瞧,殿下,克瑞斯殿下現在正在計算敵軍在最初的攻擊中所遭受到的損失,然後在紀錄紙上將這一結果記下,同時記錄下我軍的傷亡。這樣,我們就可以大致了解到敵軍和我軍的實力對比,以及在戰爭中的消耗情況,及時的做出相應的調整。”

傑克佛裏特停頓了片刻,接著用一種充滿敬意的語氣說道:

“以往兵棋推演隻是在作戰前被用於推測戰場上的情況,以幫助指揮官預先考慮戰場上的局勢,而象克瑞斯殿下這樣在戰役進行的過程中也利用兵棋推演來調整戰術,微臣還是第一次見到。克瑞斯殿下可謂是創造了一種新的戰爭藝術了。”

正在忙於工作的克瑞斯聽到了傑克佛裏特推崇倍致的評價,抬起頭來笑了笑,補充道:

“雖說是這樣,不過這種方法需要最翔實的戰場資料,我們的斥侯兵必須不停的把最新的戰場情況向我們報告,否則我的兵棋推演就隻是完全建築在空中樓閣之上的泡沫了。”

他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阿斯爾,後者完全不能理解他與傑克佛裏特的交談,但又舍不得離開,站在軍帳中顯得無所適從。克瑞斯禁不住笑了,說道:

“好啦,親愛的表兄,您現在最好去和玫蘭霓絲小姐待在一起,或者去和父親大人說說話,這裏很快就會變得嘈雜不堪,以您的王太子之尊實在不適合再待在這裏了。”

確實,小小的軍帳中擠了三個人就已經頗為局促了,如果再有斥侯兵進來報告,恐怕就連轉身都困難了。

“是的,殿下,您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一路上奔波到這裏,您恐怕也很累了。”

傑克佛裏特此時也不失時機的向主君上諫言,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讓阿斯爾去休息,也是為了避免阿斯爾過多的提問打攪克瑞斯思考問題。然而,一向對克瑞斯和傑克佛裏特言聽計從的索菲亞王太子這一回卻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不,我還是想待在這裏,和你們在一起。兵法也是一個未來的國王必須學習的藝術。”

傑克佛裏特和克瑞斯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對阿斯爾終於有了“王者意識”感到頗為欣慰,然而,阿斯爾提出的要求也讓他們有些為難——現在正是緊急關頭,他們不可能在指揮大軍的時候再分心傳授阿斯爾兵法。

“不必擔心,我不會打攪你們的,我會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決不出聲妨礙你們的工作。”

阿斯爾的請求就象是一個小孩子哀求大人讓他在玩具旁多待一會兒的神氣,而且話一說完他就坐到了椅子上,擺開了一付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無奈的和克瑞斯對視了一眼,傑克佛裏特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那麽就請殿下保持安靜。”

“是的,我一定會的。”

阿斯爾興高采烈的說道,然後他就專心致誌的看著那張巨大的地圖——盡管他還看不懂。

沒過多久,斥侯兵就跑來報告帝國軍的前鋒已經到了,克瑞斯聽後微微皺了皺眉毛:

“來的這麽快?我們的阻擊部隊似乎還是很不得力啊。”

“下官前去迎戰吧。”

傑克佛裏特自告奮勇,但克瑞斯搖頭拒絕了。

“不行,傑克佛裏特將軍,您最好不要露麵。第一次較量我打算隻用林斯塔的部隊,最好不要讓斯泰恩保克考慮到索菲亞軍力的存在。”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在實戰中把己方知道的一切全部加以計算又是另一回事。”

克瑞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好啦,親愛的表兄,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傑克佛裏特將軍最好不要去。”

“不,下官一定要去觀察敵軍的陣容。”

對於傑克佛裏特的固執,克瑞斯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但也沒再堅持。於是,三人一起向軍帳外走去。

重新整合了部隊以後,斯泰恩保克急匆匆的率領著全部的中隊全速前進,意圖追上林斯塔軍的本隊。一路上他們繼續遇到了反複的騷擾性攻擊,不過,現在那些襲擊的部隊可聰明了許多,一但遭到了鐵甲騎士團強力的反擊就立刻後撤,避免與帝國軍正麵衝突。而斯泰恩保克此時也無心和這些小股部隊多作糾纏,隻要他們退去,斯泰恩保克就繼續前進追擊林斯塔的本隊。他一邊前進,一邊對於林斯塔軍的懦弱大加嘲諷,籍此增強己方部隊的士氣。

不久以後,高聲咒罵林斯塔軍怯戰的斯泰恩保克終於發現敵軍不再後退了,他們在一處狹窄的沙地上擺開了陣形,等待著與鐵甲騎士團的第一次正麵交鋒。林斯塔軍的軍容整齊,士氣旺盛,和斯泰恩保克想象中喪家之犬的模樣大不相同。

“這些家夥,這時候居然還能保持陣容!那個長頭發小子倒還有些能力,不過,我很快就會把他裝在籠子裏送回帝國!”

斯泰恩保克用充滿自信的的口吻評論著對方的指揮官。他舉起一隻手,示意部下略微調整陣形,從追擊敵軍的快速移動隊形轉變成為突擊陣形,鐵甲騎士團以其一貫的幹練作風在高速移動中完成了這種轉變。

兩軍進入到了對峙階段,斯泰恩保克一眼就看到了敵軍陣營中的指揮大將——克瑞斯沒有戴頭盔,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如果不是他手中拿著金色的聖地之槍,他騎在白馬上的風姿也許真的會被人當作是傳說中的美神托莫索斯了。令斯泰恩保克激動的不僅僅是克瑞斯一人——斯泰恩保克對於藝術和美學的愛好遠不及他對戰爭和殺戮所立下的功勳來的感興趣。他注意到克瑞斯的身邊還另有三個人:一個少年胸前有著索菲亞王家的白底藍十字徽記——索菲亞國的王太子阿斯爾,另一人頭上戴著金色的王冠,背後豎立著林斯塔王國的綠底色十字軍旗,是林斯塔國王克拉裏克九世本人!這兩個人的出現大大刺激了斯泰恩保克建功立業的野心,如果能生擒到這兩個人,他斯泰恩保克的功績可就遠遠超過青龍騎士雷昂了。一時之間,強烈的競爭意識幾乎完全淹沒了這位帝國著名猛將的全部思想領域。他正準備發出進攻的命令,突然又在阿斯爾身邊看到了另一個人影: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戰袍、就連跨下的坐騎也完全是黑色的,從黑色鬥蓬下翻出的襯裏顏色卻是血一般的鮮紅,這個黑衣騎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但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卻比千軍萬馬同時衝擊更令人感到震撼。

“是那個‘黑傑克’!”

斯泰恩保克驚異之下不由得脫口說了出來。他和傑克佛裏特可不是第一次碰麵了,兩人在卡德萊特平原會戰中曾經有過碰麵的經曆,不過那一次兩人各有心事,還沒有來得及交手就各奔東西了。但當時斯泰恩保克曾經親眼目睹了麾下的好幾名中隊長想要從傑克佛裏特的身上取得擊斃敵軍軍團長的榮耀,結果卻淪為了這位黑衣將軍的劍下亡魂。為此他一直為了當時沒能把傑克佛裏特截下而憾恨不已。如今,兩人在北陸原終於再次相逢,不過,象斯泰恩保克這樣的猛將可不會把傑克佛裏特的存在當作威脅。

“報仇的機會終於到了!全軍,前進!”

這就是斯泰恩保克發現了傑克佛裏特也在敵軍陣營中之後做出的唯一反應,用武力來解決問題才符合斯泰恩保克的思路。克瑞斯先前一直擔心帝國軍發現傑克佛裏特之後會考慮到索菲亞軍團的戰力存在,但在斯泰恩保克心中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他早就把索菲亞軍和林斯塔軍當成一股軍事力量加以考慮了,此時看見傑克佛裏特隻是更加刺激了他進攻消滅敵軍的決心。

大出斯泰恩保克的預料,林斯塔軍一看到帝國軍開始進攻,他們不但不發起相應的衝擊,反而指揮中間的部隊向後退卻,而兩側的陣形不變,形成了弧形陣。而站在王旗下的林斯塔軍指揮官更是回頭折回了陣形裏,對於斯泰恩保克的高聲挑戰連眼都沒抬。這下可把斯泰恩保克氣昏了,他破口大罵:

“混蛋小子,連最起碼的騎士禮儀都不懂嗎!林斯塔的王族都是些廢物,看到敵人就隻會逃跑!看我追上你把你撕成碎塊!”

似乎是為了印證斯泰恩保克的咒罵,當鐵甲騎士團繼續向前的時候,林斯塔人幹脆全部回轉過身體,向後逃跑了。而且,最令斯泰恩保克目瞪口呆的是,那個黑衣的猛將傑克佛裏特居然也隨之後退了。不過,逃跑的隻是正麵的部隊,有大量的林斯塔騎兵和重裝槍兵從兩側圍了上來,同帝國軍絞殺在一起。他們的策略也很簡單:一旦陣形被帝國軍打亂了,他們就立即向兩側撤退,而忙於追擊林斯塔軍本隊的帝國軍也無暇去搭理他們,然後又從兩側圍上新的部隊加以補充。

對這樣的戰術,斯泰恩保克並非沒有對策。但是,現在的他隻能單純的從正麵加以突破——戰場是克瑞斯精心挑選的,狹窄的沙地兩側是複雜的河灣與叢林,地形的複雜限製了斯泰恩保克采用多樣化的戰術。包抄、側擊等策略在這裏都用不上了,他隻能用正攻法。而林斯塔軍又決不和他正麵交手,一旦發現處在了鐵甲騎士的衝鋒路線上,那些林斯塔人就四散奔逃了。而如果鐵甲騎士們調轉過身子,那些原本潰散的林斯塔軍又能夠很快的聚攏起來攻擊他們的後方。總而言之,現在帝國軍的感覺就象是一個大漢手持巨棒卻身處一大群的蚊子中間,不知該如何下手才是。

“我軍從一開始到現在,似乎就隻有逃跑最在行了。”

帶著苦笑,傑克佛裏特一邊後退一邊回頭看著殺氣騰騰的戰場。那裏,林斯塔軍和鐵甲騎士團廝殺正烈,人的慘叫聲和馬的嘶鳴聲響成了一片。一向習慣於衝鋒在前的傑克佛裏特卻此時卻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拚殺,這實在讓這位索菲亞王國第一猛將心情不快。

“我們很快就有反擊的機會了,不過那首先要等到鐵甲騎士團的士氣衰落以後。”

克瑞斯再一次的向傑克佛裏特說明他的計劃,同時,他返回了大車上的營帳中,不管外麵如何殺的昏天暗地,克瑞斯始終自顧自的坐在營帳裏研究他的兵棋。

傑克佛裏特對於克瑞斯坐在營帳中指揮軍事的做法頗為詫異,一般來說指揮官總是親自處在前線的,象克瑞斯這種做法曆史上似乎隻有那些膽小的將官才做過,而他們最後往往都是以敗軍之將留下汙名的。

“殿下,您不親自關注戰局嗎?”

“不必了,斥侯兵會向我報告一切的。”

抬頭看見傑克佛裏特不滿的神色,克瑞斯笑了笑,又補充道:

“如果我親自在戰場上指揮,我所看到的隻是眼中所見的一部分,而這場戰役的規模絕不是單靠一個人的雙眼就能完全體會的。在這種情況下關注全局要比單純的在戰場上衝殺更能夠體現指揮官的統率力。”

不久以後,果然有大量的斥侯兵匆忙的跑進來向克瑞斯報告戰局,而克瑞斯也就依據這些情況一一調整自己的部署,他把主要的兵力配屬在鐵甲騎士團進攻路線的兩側,逐次派出,一點點的弱化帝國軍的鋒銳。受到打擊的部隊則被調派到帝國軍的後方去重新整編,然後再次從鐵甲騎士團的側後方發動攻擊。而且,每當鐵甲騎士團向前衝鋒的時候,克瑞斯就下令全軍向後撤退相應的距離。總之,他使得聯合軍的本隊始終都處在斯泰恩保克的了望範圍之內,但是無論斯泰恩保克怎麽衝擊,他都無法縮短兩軍之間的距離——不管他衝的有多快,克瑞斯都會用相同的速度向後撤退,不讓斯泰恩保克有威脅到聯合軍本隊的機會。而且,斯泰恩保克每前進一步,都必須擊敗大批的林斯塔阻擊部隊,這使得他們的作戰意誌和體力都大量消耗了。

北陸原會戰進行到現在,聯合軍終於擺脫了最初的混亂狀態而進入到有序的階段,而從這一刻開始,北陸原會戰的主動權就牢牢地掌握在了克瑞斯的手中。

但是,斯泰恩保克也並非那種毫無戒心的將官。在接連打退了幾次攻擊之後,他發現林斯塔軍的行動規律性比過去大大增加了,進攻與後退之間的轉換也變得十分嫻熟,沒有再留下能夠被己方利用的空隙。而且,每一次的突襲行動都必然是針對著鐵甲騎士團最薄弱的環節,其攻擊的準確性和效果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與他停下來整編之前所遇到的林斯塔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斯泰恩保克對這種變化感到迷惑不解。他雖然不是那種會為了一點疑惑而停止行動的人,但也決非一個完全無謀的莽夫,過了片刻,斯泰恩保克終於忍不住向部下提出了疑問:

“鮑爾斯男爵,閣下是否覺得敵軍的情況有些不正常?”

沒有想到軍團長居然會主動提問,鮑爾斯帶著受寵若驚的心情匆忙的趕到了斯泰恩保克的身邊。

“是的,大人,下官也覺得林斯塔軍的行動模式有些奇怪。”

“這一回男爵閣下有什麽好的諫言嗎?”

“下官以為,敵軍似乎努力和我們保持一種‘半接觸’的狀態。”

“半接觸?”

“是的,也就是說他們始終處在我們的觀察範圍內,但卻不讓我們真正接觸到他們。”

“這是為什麽?”

“這個……以往下官從未見過這種戰術,似乎是誘敵之計。”

“又是‘誘敵之計’?男爵閣下似乎始終都保持著相當的警戒心啊!”

顧不上斯泰恩保克的譏諷,鮑爾斯又提出了新的諫言:

“大人,那些先前被我們打散的林斯塔軍又在我軍的背後集結,似乎有圖謀不軌之意,我們是否回頭吧他們徹底消滅後再繼續前進?”

“哈,哈。那些小蟲子不必介意,反正他們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可是大人,即使是敗殘之軍,若集結起來再加以休整,還是有一定力量的。到時候他們騷擾我軍的後方,恐怕……”

沉吟了片刻,斯泰恩保克同意了鮑爾斯的意見。

“好吧,那就由男爵閣下率軍把他們掃平。”

“遵令,大人!”

興衝衝的鮑爾斯男爵隨即率軍回師。但是他空喜歡了一場——在後方騷擾的正是邁爾考斯利和斯格比的部隊,一見到鐵甲騎士團的軍旗,他們又一次回頭逃跑了。鮑爾斯追了一程,結果對手竟然作鳥獸散,四散逃入了樹叢。“大獲全勝”卻又一無所獲的鮑爾斯男爵隻得回頭去向長官複命。

“看來指揮官的無能竟然影響到了部下呢,連對陣都不敢就四散奔逃了,我還真是替林斯塔的軍人臉紅。”

斯泰恩保克用充滿鄙視的態度評價對手,鮑爾斯卻頗為擔憂:

“大人,他們不與我軍硬拚,似乎是另有圖謀,我們還是……”

“好啦好啦。”

斯泰恩保克不耐煩的打斷了部下的諫言:

“我知道他們的圖謀是什麽。”

他指了指又遠了一些的林斯塔軍本隊王旗,很自信的說道:

“無非是拖延時間,好讓他們的國王能夠遠遁罷了。我們再為這種事情爭論就真的陷入他們的算計中了,趕緊追上他們的本隊,生擒林斯塔和索菲亞的王族,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結果,斯泰恩保克沒有得出任何結論,但他堅信己方的攻擊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所以雖然鐵甲騎士團的傷亡數量比過去有所增加,但他還是不屈不撓的繼續前進。帝國軍一路向著聯合軍的本隊追擊,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一條用大量鮮血和屍體鋪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