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巍巍牛角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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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落之後,能見度越來越差。熊燦和任建慌不擇**,他們沿著鬆花江橋頭的一條山溝爬上山的。進入山溝,濃密的灌木叢和一些楊樺的肥大葉片以及垂落的夜幕,使他們無影無蹤。甄誠距他們也就幾十公尺,可仍然無法發現他們。
他們爬到山頂後,依靠公**上川流的燈光和手中的望遠鏡,觀察著公**上的情況。熊燦發現鬆花江大橋上的人是越來越多,根據車燈估計,應該是警察居多。而且,很多是從黃泥鎮方向馳來。這裏又是一個新的犯罪現場,參市公安肯定是把這裏作為了新的重點。
熊燦休息了一會兒,憑借天上的星鬥和山下的公**,以及響著濤聲的鬆花江。他判斷一下方位,參市應該在他們所處地點的西南方。
他剛到參市時,就到過牛角山。他現在感覺,自己所處的這道山梁就和牛角山相連。
憑這感覺和判斷,他領著任建撥開灌木叢,在樹隙中向參市走去。因為,他們現在必須找到食物和水。一方麵他們要裝飽肚子,另一方麵,是他在鬆花江大橋上才堅定的想法。那就是他要到參市去,他要找息春。那裏,還有 她答應的,現在應屬於他的10萬元。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叢林。在山頂比較平坦的地方,人們開辟了小塊的農田。這時,這些已經成熟的莊稼還沒收割。但這比林中好走多了,他們沿著地頭的小道一陣急行。
二人翻過山岡,小道開始向下折,下麵就是公**。如果往前,就還得翻過一道山岡。熊燦按住任建,在這裏停住了。他狼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轉了一轉。他一揮手,二人乂鑽進了對麵的叢林。他們選擇了一條難行的**線,向對麵的山岡翻去。
熊燦的這一決定,避開了甄誠的埋伏。他們翻過這道山岡就到了牛角山的山頂。
牛角山的山頂比較平坦,遙遠年代的廢棄戰壕仍然躺在那兒。熊燦和任建來到這平坦的山頂,似乎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到過這兒,到過就不生疏,到過就感覺心裏有底。
而且,他們知道腳下就是參市。參市有食物,有息春,有10萬元的財富。熊燦抱著任建,站在山頂上喘息。
這時,濃夜已染滿了參市的每一個角落。十萬人口的參市亮起了萬家燈火,恰如繁星綴地,牛角山的腳下閃現的是一片燈火的海洋。這暗夜中閃亮的燈火格外安詳、格外寧靜。它似乎在告訴人們,這是一片和平的居民,這是一片祥和的土地。這裏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滿地亂跑的兒童。母親輸送著乳汁,嬰兒綻開了笑臉。所有人都在這美麗的燈光下,享受生活給他們帶來的一片溫馨。
可是誰能知道,一對殺人的凶手,一對流浪的罪犯,就在他們身邊的牛角山上。
驚恐和慌亂中,兔子一樣的急行使熊燦和任建的汗水濕透了**。他們停下來,山風一吹,衣服的貼肉處一片寒涼。他往熊燦的身邊靠了靠說:“大哥,餓了。”
任建一說,熊燦更感覺肚子在“咕、咕”直叫。他想了想,警察現在一定還在鬆花江大橋。那個殺人現場足夠他們忙活一陣,參市內一定不會有什麽動作。這裏應該說是,相對安全的。十萬人口組成的人的海洋,可以淹沒他們的行藏。
他拉著任建開始向山下走去,可這下山比上山更難。他們曾走過的那條小道上,布滿石塊。上山可以踩穩,下山,人的重心下移,踩上的石塊一滾人就要失衡。任建一個不穩,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而且,順著山勢他的身體就溜出好遠。等他被熊燦拽起時,屁股上的褲子已被山石磨出了窟窿。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有時四腿著地,勉強下得山來。上山大汗淋漓,下山仍是冷汁潺潺。熊燦也知這逃犯的日子是真不好過。二人屏聲息氣看了看周圍,熊燦發現,他們已到了烈士陵園。
看陵園的小屋裏,燈火閃亮。熊燦想起那位老人,他上前敲響了房門。屋裏反應很快,聽到敲門聲,老人喝道:“誰?”
“過**的,要口水喝。”熊燦靈機一動,他要騙開門再說。
老人打開房門,燈光下一眼就認出了熊燦和任建。老人變得很熱情,張羅讓他們坐到炕上,又倒了兩杯熱茶。
“你們這是到哪兒去了?”老人身板硬朗,口齒清楚。看樣子,耳不聾、眼不花。
“大叔!我們今天上山走丟了,剛剛回來。我這兄弟都餓壞了。”熊燦裝出了一種可憐相。
老人是善良的,他立刻點著了煤氣罐,熱菜、熱飯, 讓兩個人在這裏飽餐了一頓。
飯後,二人的精神有些恢複。吃飽了飯,人就自然有了精神。熊燦打量一下老人的小屋,小屋不大,一道隔柵將其分為內外兩間。外間為廚房,老人把它收拾得一塵不染。裏間一鋪小炕,可以睡三個人。從結構看,這小屋有點像老虎洞看參的簡易小房。但它是磚瓦合成,一體式建築。從結實和長遠觀點看,自然要強得多。
熊燦在懷裏摸了摸,在一遝錢裏抽出了兩張。他將這兩張鈔票扔在炕上說:“大叔!我們想在你這兒住兩天,你看行不行?”
老人須發蒼然,慈眉善目。他看到熊燦扔在炕上的兩張大鈔,眉宇中有了凝重之色。他喝了一口濃茶開口說:“孩子,你們收起你的錢。想在我這住可以,你們得和我說實話。你們是幹什麽的,怎麽突然想起到我老爺子這來了呢?”
老人古鬆一樣的神態,有板有眼的問話,弄得熊燦有些尷尬。他能說實話嗎?要編又不太好編。兩個小夥子,無家可歸如何解釋?
“大叔你不要問,我們哥倆就是不太方便。要找一個朋友,也就一兩天就走。錢,你還是留下。”熊燦說。
“你要這麽說,錢你收好。這裏你隻能住一天。”老人說。
“好吧!”熊燦看老人已經答應,再多說反而不好。他看了看牆上那台老式掛鍾,時間已是十點多了。
“那你讓我這兄弟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到市裏找個人。”熊燦說。
熊燦說完,他讓任建等著,他推門走出陵園。他要去找息春。一下山,他搭了一輛微客,徑向“錢豐”馳去。
熊燦走後,小屋裏變得沉寂起來。這樣的場合任建根本不會說話,他回頭向裏側身躺在那兒。他背對老人,想用沉默來應付老人審視的目光。
老人鄭忠和,自從這兩個人走進他的小屋,他就感受到了二人的異常。不過,他沒說。吃飯時,他發現了熊燦襯衣袖口的血跡。現在,任建翻過身去,屁股上漏出兩個大窟窿。這是兩個什麽人呢?夜深如此,從深山走來?
“小夥子,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任建最怕的就是這個,和正經人談話他就漏相。因為他不會說話,嘮正經嗑。因此,他閉上眼裝睡。
老人早看出他的破綻,他是害怕老人的問話。可老人拿不準他們有什麽事,隻是從心裏對他們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反感。
看任建不說話,老人也不再多言。他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電視。這時的電視正報道鬆花江大橋的凶殺案。因為此刻還很難斷定,此案是何人所為,電視畫麵上的公安局長邵長軍,臉色陰沉拒絕了記者的采訪。
看任建睡覺,老人將電視的聲音調得很小。但畫麵上的影像,還是告訴老人發生了什麽事。老人當然知道,從這裏再翻幾道山岡就是鬆花江大橋。
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老人對他們產生了疑惑。熊燦的舉止、任建的舉止,都讓他產生了疑惑。老人在這裏為烈士守陵,是民政局的安排,也因為老人曾是有功之臣。老人心中的疑惑和電視裏的情況有些對號。他越想越坐不住,他發現那個姓熊的小夥子,臨走還背著一個旅 行袋。
老人推了推任建,任建開始是為了躲避老人的問話是裝睡。現在是真睡了,奔波了這麽久,體力消耗很大。剛剛吃完飯,大腦又有些昏昏然,自然而然他就睡著了。
老人發現任建真的睡了,他立即返身出門。出門後,他將小屋的門反鎖上。老人在濃夜中,捷步向市裏走去。
熊燦搭車來到“錢豐”,一切都是熟門熟**。他從後邊的樓梯上到三樓,息春曾告訴他,門邊有個小鈕,那就是門鈴。再來你按三下門鈴,息春自然就知道誰來了。
熊燦黑暗中摸著了那個小鈕,他照息春說的按了三下。完後,他耐心等了好久,沒有反應。他又按了三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熊燦一時性起“咣、咣”敲起門來。奇怪,不但沒有人的聲音,連狗的聲音都沒有了。隻有他的敲門聲,響在這寂靜如水的夜晚。
還是樓下開超市的老板,聽到聲音,出來告訴他,人已經出門了,屋子是空的。
息春,走了!熊燦一時有些轉不過勁來。可在潛意識中,他還是感覺到自己被息春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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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局在鬆花江大橋接響了手機,手機是指揮中心打來的。指揮中心向他報告,市區內一個叫鄭忠和的老人向公安機關舉報,牛角山下烈士陵園有兩名嫌疑人,很可 能與鬆花江大橋血案有關。
接此電話後,邵局指示秦連守,立即率領刑警大隊重 案組趕回市局,接待鄭忠和。搞清情況後,調動110巡警大隊及所屬派出所,帶好法律手續拘傳嫌疑人。
秦連守在市公安局見到了鄭忠和,他沒想到竟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但老人精神矍鑠,耳聰目明,語言又非常清晰。他將熊燦和任建到他小屋的過程簡要地說了一遍。在邊上注意聽他講述的甄誠靈機一動,拿出熊燦和任建的照片交給老人。老人拿著照片湊在燈光下一看,十分 肯定地說:“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