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巍巍牛角山-3
有了老人這句話,所有的案件都連在了一起。時間寶貴,再也不能猶豫。秦連守拽上老人叫他坐在警車的前排,又帶上110巡警大隊,全部撲向牛角山下的烈士陵園。
這麽一折騰,時間已近午夜。空曠的大街上已難見行人。幾輛警車風馳電掣,直奔牛角山下。
接近烈士陵園,秦連守命令,所有警察一律下車,分左右兩隊封住陵園的所有出口。他率甄誠的重案組,也分兩隊,一前一後堵住了小屋所有門窗。
一切就緒後,秦連守讓老人開鎖。老人打開門鎖,人們發現,過於疲倦的任建仍在夢鄉之中。秦連守上前一把拎起,任建稀裏糊塗在睡夢中就被戴上了手銬。
抓住任建後,秦連守指揮巡警大隊將任建帶回局裏, 由甄誠組織人員馬上展開審訊。他帶幾個人安排在陵園周圍,而他親自在老人的室內等候熊燦歸來。
然而,熊燦已經回來了。他回來的正是時候,警察抓住任建將他押上警車的時候。熊燦在黑暗中看到了這一切,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他在“錢豐”沒有找到息春,心情十分沮喪。回程中到一個燒烤店裏單獨喝了兩杯。否則,他將正好落入網中。
看到任建被抓,他哪敢再回陵園。他返身潛回市裏,在一個亮著燈光的東城旅店投了宿。
秦連守在陵園裏苦苦守候,一直到天明,熊燦也沒有回來。秦連守明白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漏洞,他已不可能回來了。秦連守安排兩個民瞥,繼續住在陵園。一方麵守候熊燦,一方麵保護鄭忠和老人的安全。
他下山回到局裏,甄誠和任建的心理交鋒巳進行了一宿。任建一會兒要水喝,一會兒要煙抽。東扯葫蘆、西扯瓢,還沒講到一個實質問題。
一宿沒睡的秦連守,這個時刻更不能睡覺。一個殺人惡魔潛逃本市,作為刑警隊長不能不感到心情的沉重。
他要找邵局,要請主管局長來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邵局長的電話卻打進了他的手機,他在辦公室等他。
盡管一宿沒睡,邵局仍是神采奕奕。抓獲任建,“錢豐”血案又一主犯落網,全麵獲勝隻有咫尺之遙。邵局看到走進的秦連守,臉上綻出些笑容。他問:“怎麽樣,任建交待什麽問題沒有?”
“還沒有,這是個滑頭。”
“他的口供先不要急,抓獲熊燦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邵局長顯得十分自信。他又說:“你立刻下去檢査我們設在外圍的卡點,嚴密**。決不能讓熊燦逃出豐市。我已聯係電視台,馬上發表電視講話。發動群眾,讓熊燦在我們這裏,沒有一塊藏身之地。”
熊燦躺在旅店裏,他也睡不著。任建掉進去了,他熊燦還能有多少日子?他不能不恐懼。別看他殺人時心黑似鐵,可要一想,自己有一天要被綁赴法場,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槍被打個透心涼,他渾身也是發冷。他同樣知道,寶貴的生命人隻能有一次。
他摸了摸腰上的錢,錢還在。息春看起來是把他逗了。
要說人不記仇那是假的。息春不惜金錢的目的,就是讓田大闊死在自己陰謀的手裏。就是要通過這件事,讓他熊燦變成一個翻臉無情的狼。失去了友情,失去了信義,他在這個世上還算是個人嗎?
熊燦越想越感到自己的眼球都在充血。他心中想,反正自己已是死罪難逃。找到息春,這次一定不讓她逃脫,要活生生地將她脖子扭斷。
他沒敢脫衣服,摟著錢、摟著槍。迷迷糊柵地感到自己又來到了哈爾濱,來到了“希爾頓”大酒店。可酒店裏空無一人,靜得可怕。他口中喊:“蘭子、蘭子!”樓上樓下他喊遍了,也找遍了。哪有史可蘭的影子?可他一回頭,史可蘭卻正站在那兒朝他笑,“熊哥!”
熊燦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笑得太猙獰,太牽強。突然,她斜斜的眼睛裏笑出血來。鮮紅的血從她的眼球裏湧出,熊燦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他摸了摸額頭,那上麵冷汗淋漓。
他從**爬起來,向窗外看了一下,東方已呈魚肚白。再有一會,天就要亮了。
怎麽辦?參市還能待下去嗎?失去了田大闊的掩護,他還能到哪兒呢?離開參市?肯定不行!警察曆來的方式就是**車站、碼頭,清查旅店、賓館。一不小心,不一定在什麽地方就要掉進法網。
何況,他現在心中又揣上了一件事。他要殺了息春,殺掉這個鬼怪的娘們。然後,他才能離開此地。
現在天還沒亮,要趁這時馬上離開旅店。天一亮,這兒很可能會成為警察搜查的重點。
熊燦下了床,從床下拽出一個碩大的編織袋。那是熊燦沒有找到息春,回陵園發現任建被抓之後,他砸開商店買的。裏麵是麵包、火腿腸、礦泉水。他把這些東西扛在肩上,召喚打更的老頭給他打開了旅店的門。
空曠的街道、寒冷的風、還沒亮天的晨,卷進了熊燦的身影。熊燦沒有選擇,他沿牛角山下的小道,繞過烈士陵園向山上爬去。
其實,息春並沒走遠,她就在她的姐姐家。她姐姐的家距“錢豐”不遠,在那裏她可以看到“錢豐”紅色的屋頂。這樣,她就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她要等熊燦的消息,熊燦敗,她要繼續鼓勵他。熊燦成,她將再不去見他。十萬?做夢吧!有十萬就不錯了。而且,她還要斬草除根。
她往“錢豐”樓下的超市要了個電話,她問有沒有人找她。果然,她得到了消息,熊燦找過她。聽到這個消息,她心中升起了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她再一次從心中讚歎自己的聰明機智,多聰明的女人!熊燦是一個狼一樣的男人,不一樣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嗎!
她很開心,一大早就躺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電視裏的節目叫她更開心,田大闊血濺鬆花江橋頭,公安幹警全力追捕熊燦和任建。所有的仇敵,在她的智慧和金錢的魅力下都要灰飛煙滅。得意之餘,大淸早她叼起了一支煙。
在藍色的煙霧中,她在腦海裏享受著自己的得意之作。她能想象,此刻熊燦和任建的狼狽相。不管他們多麽凶狠,他們已走上絕**。
她一邊陶醉自己,一邊繼續欣賞變幻不斷的電視畫麵。電視上出現了邵局,一個主管刑偵的公安局副局長。 他本身就是公眾人物,息春認識他。他向全市人民通報了鬆花江大橋血案的進展情況,告訴人們疑犯之一已經落網。同時,號召全市人民行動起來,注意罪犯行蹤,隨時舉報,並且,在電視上留下了舉報電話號碼。
邵局講完話後,是任建被審訊的畫麵。這個任建蓬頭垢麵,失魂落魄。他被銬在椅子上,在息春看來像個被鎖住的小猴。
息春幾乎笑出聲來,她興奮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回踱了兩步後,她又突發奇想。她抓起電話,按電視上播出的電話號碼按了一組。還沒等回音,她又放下了電話。因為,她想到這樣會留下自己的地址。
她急忙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開門下樓走上大街。息春考慮,熊燦一定不會走遠。他在惦記她的10萬元,他一定還在參市。在參市他沒有親人,沒有落腳點,他隻能住宿旅店。必須抓住熊燦,才能保證她息春的最後安全。
息春真是智者千慮!
她到了街上的拐角處,那兒有一部黃色的磁卡電話。她知道用這部電話,人是無法査到她的。
她走到電話跟前,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她。她**磁卡,摘下話筒。這次她果斷地按下了剛剛記下的電 話號碼。
果然,數秒鍾後,那邊就有人接線,“您好!我是公安局。”
“我向你們舉報,殺人犯就藏在旅店內。”說完,息春也不顧對方能不能聽淸,慌慌張張地就拔下了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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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連守麵前鋪開的是一張十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參市的山川、河流、隧道、涵洞,在這張紙上是一目了然。
在長白山的南麓,參市是最大的一座城市。一條鐵**,兩條公**使它和外界相連。另外一條就是沿鬆花江而下,過白山水庫、**水庫,直達哈爾濱。
現在,鐵**上已是三道哨卡。最遠的在沈陽,東三省的交通樞紐。近一點的在通化,長白山區的中心。眼前的 是立升和景陽,參市通向外界的鐵**站點。
公**,參市外圍的九個檢查站全部上崗,來往車輛全部檢査。
鬆花江大橋作為重點。有武警的一個班日夜巡護。熊燦再想回老虎洞,那是妄想。
水**,沒有客船,隻是一種想象。
參市內已展開了全麵的搜査。情況不斷地湧向他的案頭,息春藏頭露尾的電話僅是其中之一。熊燦住宿的旅店也已查到。所有的情況判斷,熊燦並沒走多遠。
熊燦的體貌特征,他的照片已經通過電視向全市播放。所有的戶籍警,深入街道、居民區,挨戶展開了織毯式的排查。
現在參市的第一件大事,人們議論的中心也是這個殺人惡狼。
秦連守認為,參市裏已很難有熊燦的立足之地。他在這座十萬人口的城市裏太紮眼。因此,秦連守將他的目光在軍用地圖上不停地搜索。他發現,牛角山往東是一片起伏的山地和叢林。以及部分人參種植園和農田。還有無數的獨立房屋,大都是看參、看地的簡易小房。可這都能成為一個人的藏身之地。這片山地裏水源充足,到處都有地下水從泉眼中冒出。山泉水清涼甘甜,是天然的礦泉水。有了水,人就有了生存的條件。
參市向南有鐵**,向北有鬆花江。向東這片山地和叢林是熊燦最易藏身的地點,而在那片山地中,一些平坦的山坡和穀地裏,存在一些散落的村莊。那裏有人煙,有人煙就有食物。熊燦有無數的方法,可以在那裏獲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