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柄雙刃毒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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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燦潛進了黃泥小鎮,他和任建住進了“義和”旅店。小旅店三層樓,在三樓的房間裏可以看到田大闊的院子。

熊燦將腰上的錢,拿出兩捆交給任建。他說:“這是 你的,你拿好。今晚上我們就把這老家夥除掉。”

“除掉大哥?”任建有些驚訝。

“他出賣了我們。”熊燦沒多說,隻是簡單地告訴他理由。

兩個人蹲在小旅店的房裏,哪兒也沒去,吃飯都是熊燦拿錢讓服務員去買來吃。他們在等待,等待夜晚的來臨。可他們哪兒知道,在他們的等待中,黃泥小鎮巳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秦連守接到甄誠的電話,立刻從**一躍而起。放下電話後,他到樓下車庫開出一輛桑塔納,風馳電掣直奔黃泥小鎮。東方剛剛現出魚肚白,他就踏進了派出所。

聽了杜方平和甄誠的匯報,秦連守親自接觸了長林。見到了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隊長,劉長林立刻起立,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秦連守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長林,今天你在老虎洞見到熊燦了嗎?”

“沒有,他好像去買酒去了。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任建在。”長林挺認真、挺配合。

秦連守逐一向長林核實了全部問題,最後秦連守得出結論,熊燦和任建確實在老虎洞。而且,這是田大闊的刻意安排。這就使整個案情的鏈條接上了軌。田大闊在這裏的出現,使“錢豐”血案的產生,找到了它的原因。

在田大闊的唆使下,熊燦、任建、冷紹軍製造了這場大案。熊燦在哈爾濱時,田大闊曾由於熊燦的關係,到“希爾頓”打工。熊燦在哈爾濱再次作案前將田大闊打發回參市,事後,熊燦又到參市來投奔田大闊。

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唯有一點,秦連守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息春為什麽會去老虎洞?她難道和熊燦有聯係?太不可思議。

“我看息春這女人不簡單,她腦子裏的想法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想不出來的,她都會去做。”甄誠說。

實際上,在圍繞“錢豐”血案進行調查時,對息春的為人和她的曆史,秦連守有所了解。秦連守和甄誠有同樣的觀點,息春是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當初對她調查時,秦連守就認為她沒說實話。現在看來,她有很多秘密鮮為人知。

但現在還顧不得她的秘密,對熊燦和任建實施抓捕是當務之急。秦連守立刻向邵局作了全麵匯報。然後,他讓杜方平留守黃泥鎮,等候邵局和市局的大隊人馬。他和甄誠帶派出所的兩名民警,使用黃泥鎮派出所的2020吉普車,先期向老虎洞撲去。

怪不得秦連守心急,刑事偵査也必須講究一個“快”字。

黃泥鎮派出所這輛北京2020吉普車雖然舊了點,但它卻有其他車輛無法比擬的性能。特別是進入最後那段隻能有牛車可以通過的小**,司機推上了前橋。它四個輪一齊驅動,吉普車在那條充滿泥濘的小**上打著滾,緩慢、卻不停止地將秦連守、甄誠帶向他們的目的地。

眼看著林間中的那塊開闊地了,秦連守命令司機停車。他和甄誠一人帶一個民警,分左、右兩翼,以林中的樹木作掩護,隱蔽接近那片開闊地。

時間已是中午,在這參地幹活的人也要吃午飯。幾個看參的小房子都是炊煙嫋嫋。秦連守臨來之前,他已通過長林將參地的情況弄清楚了。知道田大闊堂兄的這個房子是在整個開闊地的西北角,距它最近的是一棵百年老樺,有著很明顯的標誌。

秦連守在樹叢中找到了這株老樺,他在那樹後停了停。伸手掏出了手槍,張開了機頭。然後,他在樹叢的縫隙中向參地看去。

也許他們走得太急,也許狗的特殊嗅覺,大闊堂兄門前的那條大黃,向著秦連守他們來的方向狂吠不止。在這片死寂的開闊地裏,狗的狂叫擊打著空氣,是這裏唯一的聲音。

狗的後麵是一片看不到頭的人參種植園,護參的小房不止眼前這一處。此刻,星星點點在參串的中間,向天空散發著藍色的坎煙。

參地的周圍全是綠色的海洋,無邊無際的大森林像一條巨大的綠色絨毯,覆蓋著這裏的山山嶺嶺。它們隨著山勢的起伏,鋪向眼睛看不到的遠方。極目之處,雲端裏顯出一座峻奇、雄偉,已有積雪的山峰。這山峰好像在天邊懸起的一副巨大的圖畫。這就是長白山的主峰,人稱白頭山。

秦連守心中歎道,要有罪犯逃到這裏,數秒鍾內就會竄入這周圍的森林中。那就像一滴水溶進了大海,頃刻間失去蹤跡。

他小心翼翼沿著百年老樺,向參地摸去。他滿意地看到,他身後的派出所民警,手槍的機頭也已張開,兩人已接近參地的邊緣。

那間小屋的門突然開啟,大闊堂兄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一個60多歲的老人,身板像身邊的古樹一樣硬朗。他手裏拎著一把閃亮的斧子,向四處張望。

此刻再也不能猶豫,秦連守一個箭步衝出叢林。那邊甄誠他們也以迅捷的動作,卡住了小房的後麵。

派出所的民警告訴老人,“我們是派出所的,你屋子裏有人嗎?”

秦連守已封住了小房的房門。

“沒有、沒有。”老頭很**,馬上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急忙說:“他們走了,昨天就走了。”

秦連守當然聽到了老人的聲音,但他仍然附牆,用耳朵而不是用眼睛仔細分辨屋內有無聲響。等他確認這間低矮的房子裏不會有人後,他持槍闖進了室內。

果然,室內空無一人。一鋪一目了然的土炕,一張關東珍寶的麅子皮。老人做好了飯,炕上已放好了炕桌。

秦連守收起了槍,他將老人喊進室內,“老人家,你的客人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晚上!”老人進屋放下斧子,抽起了煙袋:“兩人一起,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

“怎麽走的?”

“來了一輛吉普車,他們坐吉普車走的。”老人回答。甄誠沿著參地轉了一下,發現了吉普車輪胎的胎跡。看起來,他們真是坐吉普車走的。他問老人,“吉普車,牌照是多少?”

“我沒記,我上哪兒去記那東西去?”老人回答。

秦連守和老人正嘮之際,黑胖走進。他聽到這邊的動靜,就從他那邊走來。他認識派出所的民警,知道來的是公安局的。

他搭訕著進屋,派出所的民警告訴秦連守:“這是那邊看參的。”

正需要找幾個證人,秦連守召喚黑胖:“來、來,你認識原來在這住的那兩個人吧?”

黑胖受過打擊,蹲過監獄。別看他在熊燦麵前有時還敢咋咋呼呼,在公安麵前他可是規規矩矩。因為他知道,警察是什麽,監獄是什麽。

“認識、認識,一個叫熊燦一個叫任建。”

邊上老人接話說:“對,昨天晚上他們喝的告別酒。”

一句話說的黑胖有些慌亂,因為他看到了公安的意圖。心裏清楚熊燦是個什麽角色。他有些分辯地說:“哈告別酒啊?就是吃點飯。”

“這麽說,你和熊燦是朋友啦?”秦連守沒理黑胖的解釋,直接問道。

“啥朋友啊!就是在這住久了,熟一點唄!”

“你說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秦連守看黑胖有點招架不住,他問到了關鍵問題。

黑胖將頭一天喝酒的情形,向秦連守講述了一遍。秦連守問得很細,包括他們的每一句話。黑胖的回答,有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嶺!熊燦要回大嶺?

秦連守將目光移向甄誠,甄誠也在注視著他。兩人有共同的疑問,熊燦敢回大嶺?

公安對大嶺的監視可是一刻也沒敢放鬆,熊燦回大嶺隻能是自投羅網。應該說,他回大嶺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他們能上哪兒呢?頭一天還在這兒,他們這麽準確地就逃脫了警察的又一次追捕?

是熊燦的離開還是田大闊的到來,引發了他們的出走?肯定是兩者之一。因為在這之前,熊燦和任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熊燦離開這兒是去買酒?距這最近的村子隻有兩公裏,還用著搭一輛車嗎?況且,這附近的村屯哪有北京吉普供其出租?熊燦搭車而來搭車而去,隻能是黃泥鎮或參市。

“黑胖!你知道熊燦搭的車是哪兒的?”秦連守問。

“我問司機來,他說是參市的。”黑胖倒毫無保留。果然是參市,那麽說,熊燦去參市的麵大。那麽,現在就應該立即**所有車站、旅店和交通要道。

“立即報告邵局,全麵實施堵截。決不能讓熊燦再一次跑出參市。”秦連守對甄誠說。

甄誠拿出手機,準備向局裏報告。手機上卻出現了四個字,緊急呼叫。甄誠知道這是沒有信號的顯示。

“走!”秦連守立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們這個小隊下午時分,離開了森林環繞的老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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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局走進了杜方平的辦公室。一推開門,他髙大的身軀就把所長辦公室的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秦連守呢?”邵局進門就問。

“他帶甄誠和所裏的兩個民警到老虎洞去了。”杜方平站起來,一邊和邵局握手,一邊回答。

“那你們呢?”邵局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睛掃著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問杜方平。

“我們全體待命。”

“待命?”邵局的眼睛盯向了杜方平,“立即派人到大東檢査站設卡,監視田大闊,通知景陽、立升分局**車站。”

大東是黃泥鎮至老虎洞中間的一個三岔**口,是黃泥鎮和老虎洞的一個連接處。景陽和立升都是參市通向外地的火車站,封住了火車站,就等於關上了參市的大門。

跟著邵局長,來到黃泥鎮的是刑警大隊的全部警力。針對熊燦這個漏網的罪犯,邵局也不敢大意。因為在長龍穀,曾經發現熊燦持槍。他命令他的刑警們全部穿上防彈背心,帶上庫存的衝鋒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