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草原畸戀-3
錢豐案件由秦連守挑頭,成立專案。凶犯一日不落網,此專案一日不能撤。”邵局臉色本來就黑,這時更讓人感到冷峻。他繼續說道:“我們的瞀察同誌們,別以為你們當上了警察就捧上了鐵飯碗。我們一定要有職業使命感,你的職業就是偵査破案。如此大的血案不破,如此凶狠的罪犯不抓,我們何以為警?”
邵局說到激憤處,用手指敲著桌子說:“我也在這裏宣布,抓不到錢豐血案的疑犯,我就引咎辭職。我們**黨的幹部,決不允許占著茅坑不拉屎。當警察不破案就不必濫竽充數,我說的尤其是我們的刑警大隊。”說話的同時,他尖銳的目光掃向坐在前排的刑警。
甄誠坐在前排,他感覺臉上有些發燒。但他從心裏佩服邵局的這番話,**就應該有這種責任感,尤其是警察。警察和罪犯,就像自然界中的貓和老鼠一樣,貓必須比老鼠更靈敏、更矯捷、更有力量。這是職業的需要。
他忘不了熊燦那突然啟動的一腳,那襲擊的角度、啟動的速度、突然爆發的力度,都無可挑剔。拋開他們是對立的替察和罪犯不講,也學過技擊和散打的甄誠是不能不佩服熊燦的確是個技擊的髙手。
對付這種凶狠、狡猾、亡命的匪徒,的確是警察的一個難題。開槍嗎?沒有情況是不允許的。徒手擒賊嗎?那就不僅僅是需要勇敢,而是需要你的擒敵技能了。要不然,大學本科畢業的甄誠,始終非常尊重行伍出身的秦連守。僅是秦連守那鋼打鐵鑄般的身體,就令甄誠羨慕不 已。
冬天,秦連守要用涼水為自己衝澡。當一盆涼水從秦連守肌肉隆起如山丘般的身軀上滾落時,甄誠能清楚看 到,秦連守臂上的肌肉塊如老鼠般帶著水珠在遊動。
秦連守兩根手指插在地上,能連續做十個俯臥撐。86公斤的體重,在他兩根手指上起伏。抓過一塊磚,他單掌一劈,立成兩塊。
因此,甄誠從心裏認為,秦連守是天生的刑警。在參市刑替麵臨熊燦這樣的匪徒的時刻。起用他來當代理隊長,實在是再必要不過了。
秦連守也不負重望,邵局召開的大會過後,秦連守立即召開了刑警大隊全隊會議。在會上秦連守宣布,甄誠為 重案組組長、“錢豐”血案的專案組副組長。為專案需要,可以調動刑警大隊所屬三個中隊和技術科的任何民膂。
按照刑事偵察的常規來講,“錢豐”案件,目前已鎖定嫌疑人。而且,嫌疑人之一的冷紹軍已經落網,案件已經可以告破了。但邵局說過,刑事偵察決不能自己安慰自己,要對人民負責,對社會負責,對自己的職業良心負責。
兩起出租車女司機**被殺的大案未結,尤其是熊燦、任建的潛逃。仍是專案組肩上沉重的壓力。
冷紹軍落網後,一言不發,頑固地采取了對抗到底的態度。秦連守和甄誠幾次和他走進審訊室,冷紹軍戴著手銬,眼睛看著天花板,目光呆滯又固執。
冷紹軍是個笨牛,主要就是指的他的頭腦。他的腦袋裏灌輸進去一個信念,就很難動搖。熊燦帶上任建又願意帶上冷紹軍,除了看中他那健壯的體格,就是他簡單的頭腦。他們在一起作案,冷紹軍經常擔任望風的任務。有一次,出了點情況,熊燦和任建立刻如受驚的老鼠般轉眼沒了蹤影。冷紹軍卻紋絲沒動,在望風的地方等到天亮。
三伏天,人們在火車站等車。冷紹軍抗著一袋糧食,任汗珠在頭上滾落,就沒想到可以放下口袋歇一歇。
熊燦經常和他說,叫公安抓住,什麽也不能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一切,他都牢牢記住了。因此,不管甄誠和秦連守如何努力,他卻很少開口。偶爾開口,也就三個字:“不知道!”
幾次交手,秦連守看透了這個嫌疑人的特點。他沒有著急,而是暗暗地安排了特殊的偵查方法,使用了獄中特情。秦連守知道,隻要改變冷紹軍的信念,他就能和公安人員配合。而且,隻要是他配合,就會是徹底的配合。
冷紹軍在監獄裏遇到了一個同鄉。真是“他鄉遇故知。”老鄉能將自己手中僅有的窩頭,毫不吝惜地掰一半給他。這就使食量若鬥的冷紹軍感恩不盡。
老鄉四十多歲,像冷紹軍的大哥。他的循循善誘,使冷紹軍迷糊的大腦,像濃雲密布的天空,裂開了一道縫隙:“記住,你這一生和誰作對,也不能和政府作對。想一想,你有多大力量?你的同夥那麽厲害,不也得東躲西藏。他敢站出來,到這裏來救你嗎?現在你隻能自己救自己。而你救自己的**,就是好好和公安合作。讓他們覺得你有悔改之心……”
簡直是徹夜長談,冷紹軍似乎明白了不少道理。就等再見到秦連守和甄誠時,他的目光也不那麽呆滯了。
27
熊燦在醫院沒躺多久,就從病**跳下來。試試身子骨,他發現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一股獸性又重新在他的血液裏湧動。
怎麽辦?下一步怎麽辦?史可蘭躺在他的懷裏,他的手在她**的腹部遊動。熊燦突然覺得,有個女人真是麻煩。像以前那樣,哪有什麽後患?哪有什麽麻煩?玩完了就扔掉,真是男子漢的氣概。可現在,他不能了。對史可蘭,他有一種負疚感。他有點舍不得。特別是這次,史可蘭救他於危難之中。他不能不接受這女人的情意。
可這情意,此刻熊燦覺得好像是一種枷鎖,一種製約他行動的工具。他心頭不由得感到有點煩,遊動的手停了下來。躺在他懷裏的史可蘭,斜斜的鬥雞眼向上一翻,好像發現了熊燦的情緒:“熊哥!膩了吧?什麽樣的女人,玩長了都得膩。我們應該分手了。”
史可蘭的主動、大膽、直率,一時間倒整得熊燦有些不知所措。隻是被動地說:“哪、哪能呢……淨胡說。”“不,我應該回濱城了。你的傷也好了。如果你有什麽困難,或者是想找我,你就到濱城來。你這裏的醫藥費我已經結完了,再見!”說完話,史可蘭給熊燦留下地址和電話,出門開上自己的“金杯”揚長而去。
熊燦認為史可蘭是在和他撒嬌,哪知道她真的走了。她這一走,熊燦感覺到了輕鬆。可漫漫長夜,他有些悵惘。這悵惘蔓延開來,卻更加沉重。任建的傷早好了,他一早就出門,滿世界去溜達。網吧、遊戲廳都是他要去的場所。他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這一對畸戀的男女。可他哪兒知道,這兩個人竟像一對翻臉貓一樣,一言不和分道揚鑣了呢!
其實,這也是史可蘭思索良久的一步棋。她已經看出熊燦離不開她,她要將熊燦拉向濱城。那裏她的事業需要熊燦。這種名離實合的手法,是史可蘭自鳴得意的一個手段。
熊燦卻睡不著覺了,一閉眼就是史可蘭的影子。這個女賊不算漂亮,但她柔若媚骨的功夫,足以使熊燦**蝕骨。更主要的是,他們是那麽相像。從性格到處世的方法,從思維到手段,似乎都是天生的一對。舉手投足之間,他們都能找到他們的共同之處。
時間越久,他越難耐。終於,他一拍床沿說:“走!” 任建有些吃驚地問:“上哪?”
“濱城,去找史可蘭。”熊燦一條胳膊還吊在繃帶上,但目光中卻顯示出他決心已定。
既然熊燦決定了,任建從來不說什麽。史可蘭已替他們付清了醫藥費,他們二人孑然一身地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摩托車撞碎了,他們可也不放在心上。他們最珍惜的還是那支槍,那支鋸掉了槍柄的半自動槍。平常他們是把它隱藏在一個誰也難以找到的地方。現在,要走了,他們 第一件事是要將它取走。
二人打了一輛人力三輪,坐在上麵向鎮外蹬去。
謝爾蘇小鎮不大,東西一條大道,很快就出了鎮頭。任建斜躺在三輪上,得意洋洋地看著野外的天空。天空很高,也很藍。沒到中午,太陽溫暖地撒著光線。小鎮的繁華處於腦後,曠野的靜謐擁向前來。任建正在得意,突然 一陣風聲從他腦後襲來。他本能地一偏頭之機,一個鐵球“嗖”地閃過。將他的左耳打得一陣麻木,一陣劇痛,鮮血隨之滲出耳廓。
“誰?”任建一聲猛喝,從三輪車上一跳而下?這小小 的謝爾蘇,一個萬人小鎮,誰竟敢對他下此毒手?
任建跟上熊燦也是走南闖北,不說壞事做盡,也是劣跡斑斑。他沒有熊燦的拳腳,可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得了的。尤其是他身輕如猿,會耍一套猴拳。打人時也是疾如旋風。此刻,吃一暗虧,他心頭的怒氣早已升起。他跳下三輪,拉開架勢,回頭一看。還沒等他看清楚,陽光下一道閃亮的刀光淩空劈來。沒有時間了,他隻能就地一滾,躲開了這足以使他喪命的一刀。
這時,熊燦早已看清,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興隆”食雜店被他們劫過錢財的祖孫二人。老者飛起一個鐵球,在任建耳邊竄過。跟上來的小夥子,舉著閃亮的鐮刀兜頭摟下。熊燦再往後看,可不好了。祖孫二人的後麵又 跑上來十幾個人,舉著鐵鍬、棍棒,口中高喊:“不要讓 他們跑了!”
熊燦明白,這決不能戀戰。誰知道這一群人的後麵還有什麽人?何況他的一隻胳膊還不靈活。於是,他也急忙滾下三輪,向野地裏竄去。
雖然胳膊不是跑**的,但它和跑**卻是有關係的。熊燦逃跑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一倍。後麵追趕的人群越來越近,熊燦慌不擇**。他再也顧不上任建了,他一頭鑽進了**邊的青紗帳。
仲夏的青紗帳,高如人齊。翠綠的葉片,撒滿每一寸空間。熊燦鑽進去,青紗帳泛起一溜浪花,轉眼間就恢複了平靜。追趕的人們麵對這無際的青紗帳,失去了目標。
而任建也早已從另外一條**上,兔子般的竄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