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名屍體-4

秦忠卿親自拽過他的皮箱,裏麵果然有一條三、五香煙。秦忠卿扔給他一盒,然後,他繼續觀察這個皮箱。他希望從中找到一個夾層什麽的,可惜的是,不管是翻過來敲打還是打開按壓,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秦忠卿最後得出結論:皮箱是正常的。難道情報失準?秦忠卿腦海裏浮起了他的線人肖天寶。這是他在一起聚眾鬥毆案中留根使用的,他的案卷還在秦忠卿的手中。秦忠卿終於搖搖頭,他還是相信“用人不疑”的這個原則,尤其是肖天寶沒有騙他的任何理由。

可是,眼前的這個秦中**抽起三、五煙來更顯悠然自得,他不停地向空中噴著煙圈。秦忠卿蹲在地上翻著他的皮箱,明顯地感到秦中**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停止對他的觀察。看到秦忠卿收手,秦中**明顯地放鬆了自己,那煙圈也更加順暢。

秦忠卿站起身來,順著秦中**轉了一圈,然後,他大手一拍放到了秦中**的肩上。這一刻,秦忠卿感受到了,秦中**的身體一抖。

“秦中**,知道我們為什麽帶你到這兒來嗎?”

“不知道!”秦中**迅速答道。

秦忠卿仿佛開車撞到了**障一樣,他感覺這個秦中**是個油條。他不軟也不硬,靜靜地和你靠著24小時。秦忠卿試著怒火衝頂,他怒斥道:“你覺得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你知道嗎?你要是個好人我們半夜三更的請你來幹什麽?”

“我提醒你,我是一個合法公民。你不要威脅我,更不能虐待我,否則,我會向人大提出訴訟。”沒想到的是,秦中**比他冷靜的多。幾句帶刺的話讓秦忠卿在刹那間有了如鯁在喉的感覺,他張了幾張嘴,還是什麽話沒有說出來。

突然,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於克走了進來。其實,劉鐵軍的交給他的上訪信他自己的手中也有。因為,一般打印的信件絕對不是一封,他對裏麵的內容也了然如胸。畢竟生在川江,長在川江,這塊地方上的事他還是熟悉的很。對於這個黎元昊,他也掌握一些。他沒有說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這個黎元昊是江鴻均的朋友,江鴻均曾經管過刑偵。因此,他咽下了要說的話,等待領導的表態。看了劉鐵軍龍飛鳳舞的簽字,他心中決定著讓那個人去調查?第一個他當然地想到秦忠卿,這個武警中的佼佼者,刑警中的精英,完全可以勝任這個任務。況且,他不是本地人,家屬還在外地,他完全可以無所牽掛地去調查。

決定了擔任這件事的主要人選,他想下去看一看秦忠卿的審訊。畢竟這是一個毒品走私的嫌疑人,而且看樣子不太好審的一個人,他下了四樓他的辦公室,推開了三樓審訊室的門。果然,室內的氣氛就讓於克明白,這是“克”上了。審訊人和被審訊人較上了勁,被審訊人來了抵觸情緒。這是最不好辦的,這如對方在碉堡的前麵又加上了鐵絲網,你的進攻更加困難。

於克揮了揮手,意思是讓秦忠卿先休息一會。秦忠卿會意地坐下,掏出了一顆煙自己吸了起來。

於克開始打量這個秦中**,夜已經深了,秦中**好像有點冷,縮著肩,夾著腿。可是,他旋轉不停的眼珠不時地要掃著於克。

審訊室裏有一個電子鍾,於克發現,那個電子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也就是說再有幾個小時,川江又要迎來一個帶有燦爛陽光的日子。

於克突然一個轉身,他指著秦中**喝道:“站起來!”

“脫下你的鞋來!”這是緊接著的第二道命令。

秦中**還沒回神,看出門道來的趙明已經上前拉起秦中**拽下他腳下的鞋。立刻,剛才還鎮靜如常的秦中**臉色突變。

那鞋又如眾不同,像女孩穿的“鬆高鞋”似的,底子特別的厚。趙明用力撕開鞋底,裏麵果然是空的。其中夾帶的塑料袋被趙明拿出,燈光下所有人都看到是雪白的粉末。無疑,肖天寶的情報十分準確。

事情急轉直下,秦中**的悠閑和傲慢刹那間煙消雲散。他光著腳,哭著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識時務沒和警察大哥配合。我也是不得已啊!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她們要生活。我要是不幹,他們能弄死我。冒著生命危險也不過是養家糊口,各位大哥,放兄弟一碼,兄弟永遠不忘各位的大恩大德。”

秦中**的一反常態,並沒有讓任何人激動。

於克冷靜地向秦忠卿說:“趁熱打鐵,一鼓作氣。這個毒品販子絕對不是一個人,他的後麵應該是有一個團夥,也有他的販毒渠道。你們不能睡覺了,全力以赴,拿下這個案子,挖出更大的幕後黑手,我給你們請功。”

所有的人都非常高興,刑警抓到真正的罪犯就如漁翁釣到魚兒,獵人打到獵物一樣的感覺。趙明樂得眉開眼笑,抓起筆錄紙就坐到了審訊台的後麵。秦忠卿更高興,他從心裏感謝肖天寶。眼睛卻看著秦中**,他嚴肅地說道:“秦中**,隻要你和我們合作,交待你和你的後台,我們當然會根據情況的輕重和你交待問題的結果來處理你。”

秦中**頹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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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東方剛剛出現魚肚白,川江中濃霧重鎖,山城也裹在棉絮般的霧團中遲遲不肯醒來。

於克也在睡夢中,一夜沒睡,突破了秦中**的心理防線,他和秦忠卿都很高興。做完疑犯的筆錄,秦忠卿讓趙明寫好刑拘報告,等待簽上字後送往看守所。於克這才躺在他辦公室的轉椅上稍睡一會,腦袋太沉了。

突然,好像是睡夢中,也好像是現實中,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似乎是衝鋒槍“噠噠”不停息的槍聲。於克努力睜開眼睛,奮力的一躍,他終於從轉椅上彈起。沒想到,他的對麵是驚惶失措的秦忠卿。那“噠噠”不停息的槍聲是他的敲門聲,於克腦海中升起的第一信號是“不好”,否則,秦忠卿決不會如此驚慌。

“怎麽了?”於克沒等秦忠卿說話,立刻**地問道。

“於總,不好!秦中**借上衛生間的時候跳窗逃跑了。”秦忠卿緊盯著於克說道。

於克一屁股重新坐到椅子上,他知道禍事來了。新任局長劉鐵軍對警察隊伍的建設抓的格外緊,出了這樣的事,即使不開除警察隊伍也是得鬧個處分。於克看到秦忠卿腦瓜上冷汗都流出來了,他也很激怒地說道:“怎麽搞的,一個馬仔你們看不住?不就幾個小時嗎!”

秦忠卿不敢多說,他囁嚅著分辨道:“他要上廁所,咱們能不讓去嗎?趙明押他進了衛生間,哪裏想到他用手銬將趙明打倒,從衛生間的窗子跳了樓。”

什麽?這是三樓啊!難道他是從三樓跳下去的?

於克將疑問的眼光投向秦忠卿,他肯定地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秦中**的確是從三樓跳下。於克的腦海中浮起了秦中**精瘦的身影,這家夥原來如此凶悍!看來,哪一個疑犯也不能放鬆。就要進監獄了,任何潛能會發揮到極致。秦中**竟然敢從三樓墜下,真是玩了命了。

刑警總隊的小樓在公安大院的緊裏麵,小樓的後麵有一道圍牆。難道他是跳在圍牆上?圍牆的後麵就是民主**,那裏四通八達。

於克抬起眼睛看著秦忠卿:“人派出去了嗎?”

秦忠卿說:“重案支隊全體出動。”

於克站起身來,他的腦袋急劇旋轉。這個秦中**拿的是個廣西的身份證,難道他的來**是廣西?看他的供詞,到了川江是要在今天的中午到“富春居”交貨。接貨人穿紅色T恤,右手拿一張“華西都市報”。

不管怎麽樣,此刻距離中午還早,於克轉身從抽屜裏拿出手槍說道:“走,我們馬上**碼頭。”

從現在起,碼頭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輛客輪發出。控製碼頭是必要的手段,於克準備親自出馬。

他帶著秦忠卿來到天門碼頭,先到了天門碼頭派出所,所長韓書南是於克的老熟人。敲開派出所的門,韓書南一躍而起,他拉開自己的門迎麵就看到了於克。

“啊,於總,你這個時候來,肯定是大事,我馬上穿衣。”

於克看了一下派出所牆上的電子鍾時間是清晨4、50,再有15分鍾,一艘開往武漢的江輪將要檢票,他焦急地在韓所長的辦公室裏踱起了步子。秦忠卿站在玻璃窗前向檢票口方向張望,他的心裏比誰都急。審查的疑犯潛逃,他責無旁貸,秦忠卿的心裏恨不得一把抓住這個秦中**。可是,江上飄著棉絮般的霧團,他的能見度也就是幾十米。不遠處的碼頭上已經有了人影,這是一條通道,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堵住這條通道,防止秦中**逃離川江。

裏屋的門開了,韓所長一麵穿衣一麵問道:“於總隊,有什麽指示趕緊說,兄弟馬上照辦。”

“很簡單,召集你的弟兄上崗堵截。我們跑了一個販毒的疑犯,這是照片。”於克將一張照片推給韓所長。還算不錯,昨天晚上,秦忠卿先給疑犯拍了照片,這就使他們抓捕工作有一點頭緒。

韓所長向照片看了一眼,口中說:“沒問題,我們所裏值班的就三名同誌,我帶一個上崗,讓另一個通知所裏其他的人,馬上到所。”

“好,我與秦支隊也和你一起上崗。”於克也不敢懈怠,疑犯逃跑,他的心中也是壓上了塊石頭般沉重。作為刑警,這是他們最怕的一件事。

幾個人正在分工布局,桌上的電話卻爆響起來。韓所長接過電話,聽了幾句臉色突變。放下電話後,他臉色陰沉對於克說道:“對不起,於總,恐怕我們是什麽也顧不上了。江邊出現了一個無頭的屍體,我們要保護現場,你們得出現場。”

秦忠卿臉上陰雲密布,這意味著秦中**的潛逃成功。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船行恰遇頂頭風。無頭屍體是碎屍案,屬於特大案件中的惡性案件,不僅重案支隊就是整個刑警總隊也得全力以赴。相對之下,秦中**潛逃的事隻能放在第二位。這意外的消息使秦忠卿的全部計劃完全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