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學友-3
賈振中為人不思自己過,反而在工人中查找上訪人員。你還別說,賈振中當了這麽些年的老總也有他的嫡係,有人向他匯報:上訪告狀的是老尹。這個老尹叫尹全,是製藥廠的老工人,也曾經在財會幹過記賬,是賈振中覺得他不可靠將他又放到了車間。
聽到這個說法,賈振中點了點頭,他相信這個說法。老尹對他的意見不是一天兩天,而且,他在財會幹過,知道部分內幕。
沉思良久,賈振中決定將這件事和鄭春燕商議一下,他習慣在一些難決的事上聽妻子的意見。鄭春燕也願意“參政議政”,習慣於在賈總的工作上指手劃腳。
當天晚上,兩個人吃完晚飯,賈振中就將這件事說給了鄭春燕。鄭春燕先是挖苦了一下賈振中:“這樣的人你早就應該防著他,怎麽能讓他進財會室?”
看賈振中苦著臉不說話,鄭春燕也覺得這話這個時刻說得沒必要。她柳眉一豎說:“求一下何老大,嚇唬一下他!”
賈振中不是沒想過,但這老尹是個普通工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像他這樣的,本來就沒把命當作一回事,還能嚇唬他哪兒?再說了,何老大也不是輕易可求的,就怕燒香不成引來鬼。他給你辦了這件事,反過來你就得答應他幾件事。一個企業老總,和他們折騰不起。上一次,為了個徐大傻,不但在搖頭丸上叫何老大壟斷了市場,而且搭上了一個門市房。程鵬的羅曼蒂就交了一年的房租,其它的,到現在還是欠賬呢!
賈振中默默搖了搖頭,他從心裏否決了鄭春燕的提議。
看丈夫愁眉不展,鄭春燕心裏也不高興,畢竟她的命運和老賈是連在一起的。她的舒適生活來源何處?別人不知道,她鄭春燕能不清楚嗎?
鄭春燕眉頭一皺又提議道:“這樣,給老尹點好處如何?先堵上他的嘴。”
這計可行!賈振中心中暗暗讚道。老尹上訪也好,告狀也好,無非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傷害。如果他的利益能滿足,他自然沒必要告什麽狀。
看老賈同意,鄭春燕也舒開了眉頭。老尹的兒子尹曉峰是賈振中的女兒賈萍的同學,鄭春燕決定這件事還是自己出頭,通過這層關係擺平老尹。
她囑托女兒:“經常地把尹曉峰帶家裏來,媽媽有事找他。”
她們都在高中一年,又在一班,平常的關係還不錯。因此,賈萍愉快地接受了媽媽的囑托。
賈萍有約,尹曉峰也沒想那麽多,放了學二人就到了賈振中的家。一進家門,尹曉峰不免有些呆傻。賈萍的家太漂亮了!閃光的地板,造型別異的天棚,背投電視,真皮沙發。還有穿戴時髦,臉上充滿燦爛笑容的阿姨。
鄭春燕招呼賈萍:“快、給你的同學找拖鞋!”
進得客廳,鄭春燕一隻手將尹曉峰拽到沙發上,另一隻手將茶幾上的糖果遞過。
鄭春燕問了他的媽媽,又問了他的爸爸。這勾起了尹曉峰的傷心事,媽媽有病在床,爸爸成天以酒澆愁。他費力地搖搖頭,沒有回答鄭春燕。鄭春燕熱情不減,她說:“你和賈萍是同學,你爸爸和賈萍的爸爸又是一個廠子的同事。回去和你爸爸說,有什麽困難,不要客氣,提出來就是。”
可尹曉峰哪裏知道?暗地裏禍事來了。他從賈振中家裏走出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映入了黑暗中的一雙眼睛。這眼睛不是別人的,正是徐立峰。
徐立峰,徐大傻。他搶劫犯案,正到處潛逃。他先是在何老大處藏了一陣,時間一長何老大心中發煩。像何老大這號人,徐立峰在他眼中就是一枚棋子,用的時候他是個卒,不用的時候他就應該丟掉。現在的徐立峰已經失去了任何價值,而且,潛藏著某種危險。公安在通緝他,他又身無分文。何雲飛何許人?他最懂什麽叫“值”什麽叫“不值”。現在,收留這個徐大傻就是最大的“不值”。
何雲飛有的是辦法,他帶著霍雷雷突然出走。一段時間裏,手機也不開。這讓徐大傻成了一條被扔在沙灘上的魚,張著嘴隻有喘氣的份兒。
徐大傻是有點傻,到後來他也不知道何雲飛為什麽突然消逝。可手頭沒錢,口裏沒食,他隻好另想辦法。他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想敲詐賈振中。在他眼中,賈振中是頭肥羊,他不但能拔下他的毛,也能吸出他的血。何老大不在,誰能管著他徐立峰?
可怎麽辦呢?他畢竟是在公安的通緝中,不敢出頭露麵。為此,他暗暗地藏在賈振中的住宅左近,伺機想實現自己的計劃。他的計劃就是讓賈振中給他出一筆錢,用這筆錢來遠走高飛。
他在暗暗地觀察,暗暗地尋找機會。賈振中和鄭春燕哪裏知道?他們還是為了自己的事在積極謀劃。
兩口子都是個守財奴,雖然放出了信號,但在用多少錢來擺平這件事上卻有了分歧。鄭春燕想從尹曉峰入手,頻頻向老尹傳遞信號,讓他有所顧忌不再去告。雖然家中有錢,她還是不舍得送給這個窮工人,尤其是告她老公狀的人。
賈振中強不過鄭春燕,他隻好任憑鄭春燕去辦。鄭春燕一個女人,關鍵時刻她出不了手。因此,她隻是叫女兒經常地帶尹曉峰到家裏來。一來二去,大人的事沒有結果,孩子們倒是處的不錯。
這給徐立峰造成了一個錯覺,他認為,尹曉峰和賈萍的關係不一般。可每一次,賈萍就是送到門口,尹曉峰單獨往回走。徐大傻想了一下,也罷!抓一個是一個。
他像一頭兒狼一樣跟著尹曉峰。
尹曉峰往回走時,總是步行。一個孩子邊玩邊走,也不覺得累。這條**要**過動物園的後牆,那裏非常的背靜是行人稀少的地段。
徐立峰終於等到了機會,他看前後無人,立刻狼一樣從身後撲過。他一隻手用木棍將尹曉峰打翻,另一隻手挾起尹曉峰就走。
他早就準備好了一輛三輪車,他用膠帶捆好尹曉峰,並粘上他的嘴。然後放在三輪車裏,他蹬著這個三輪,一直蹬到一個廢舊的廠房處。
這個廠房原來是瓶廠,是給製藥廠生產藥瓶的一個工廠。隨著藥廠的不景氣,它也下馬,像個被遺棄的孩子無聲無息地扔在那兒。這個工廠因為環保的要求,建在郊區。此刻,無人管理,也無人看護。破敗的廠房像一個個沉默中的巨獸,蹲在黑暗中。
徐立峰在這兒上過班,他是熟門熟**,找了個破倉庫將尹曉峰背進去。破倉庫裏到處是破紙箱、破木板之類,他將尹曉峰在一個角落裏藏好。然後,他把三輪推到倉庫裏,靜靜地坐在三輪上抽了一棵煙。
定了定神之後,他拿出準備好的電話撥通了賈振中家中的電話。